宁安怎么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总像是有什么算计似的。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好的被她压在了心理,抬眸时,淡然嫣然,只见立于眼前的两个女子,打头的女孩,但见她一张鹅蛋粉脸,有别于敏芳婷和谢咏希的或艳丽或清高,一双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亦十分娇小,上身一件蜜藕色缎子水红锦衣,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珍珠,外罩红白镶边浅金牡丹菊花纹样缎面圆领对襟,系一条绣淡紫色蝴蝶月牙色荷叶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另一个女孩却是比第一个女孩低调一些,十五六岁左右,穿一件明红色柳枝纹的妆花褙子,弯月髻上垂下一整串雪亮莹润的珍珠头饰,耳上扣着赤金丁香,姣好的面容上透着一抹红晕。
“两位姑娘快起来吧,这般标致的人儿,只当是在画里才能见着,到不想今儿出门却是见了几位了,可见咱们大夏朝还是人才济济啊!”
谢贵妃的目光微闪,仿似不在意的笑道:“世子妃今儿是饱了眼福啊!”
宁安笑道:“可不是吗,刚才中午用膳的时候,就看到了几家千金美的夺人眼球,我可是连上前都不敢了呢。”
胡夫人到是没看出眼色来,只嗤道:“那些人哪里能跟这两位姑娘比。”
言下之意自是说人家两位是谢贵妃亲手调教出来的,岂是别人能比的。
宁安也不辩驳,只笑着点头道:“要是没看错,刚过过来的时候,好像看着胡奶奶往花圃那边去了。”
宁安这话纯是瞎掰,不过这会儿没看到谢咏希,只看到胡氏,估计是找机会接近她想接近的人去了。
不过若是谢贵妃打了跟胡氏一样的主意,那么这会儿就好玩了。
果然,宁安的话音一落,胡氏的脸上就是一僵,连带着谢贵妃也多看了胡氏两眼,到是那两位立于宁安身前的姑娘还尴尬的怵在那,手上拿着宁安给的见面礼有些烫手。
“噢,对了,请王妃过来,到是有个事儿要与王妃说说。”
承亲王妃到是隐约猜出来几分,笑道:“贵妃娘娘吩咐就是。”
谢贵妃到也真没客气,笑道:“这两丫头,在宫里呆的闷了,这不,想出去走走,只是王妃也知道,我娘家在这临安城里却是没人的,就算是有宅子,我也不放心两个姑娘出去住。”
承亲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提谢家这层亲戚关系,人家摆明了就是没打算去,你要是再提,就显得不识趣。
谢贵妃见承亲王妃没有接话的意思,就拿起了一旁的茶盏,慢慢的饮了起来。
胡氏却是知道这会儿该她出场了,笑着接道:“要臣妾来说,两位姑娘要是出门,别的府里总归是从多杂乱,难免有个冲撞的,说起来,我还记得咏希那孩子以前到是总往承亲王府跑,说是王府的景致好,而且人少,也安静,到是适合姑娘家去串串门子呢。”
“噢,本宫到是听皇上提过两句,说是承亲王府的风水好,就是景色也不错,只是还没有机会去看一眼呢。”
宁安忍不住撇嘴,兜这么大个圈子,原来为的就是要把人送进去啊。
承亲王妃笑呵呵的接道:“娘娘是忙人,皇上身边哪里离得了,就算是臣妾想接了娘娘去小住,只怕皇上也得上门要人呢。”
一句打趣,到像是让彼此更亲近了一般。
承亲王妃瞧着宁安身前的两个姑娘招手道:“两个姑娘多大了,跟在娘娘身边定是学了不少的东西吧,若是两位姑娘不嫌弃,到不如去我府里住两天,正好,世子妃有了身孕,王爷请了无戒大师占卜,说是要出去静养些日子为好,世子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陪着世子妃到庄子上住些日子,你们两个就到府里来住,陪着我说说话。”
宁安略低了头,抽了抽嘴角,暗自为承亲王妃喝着彩,您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虽然宁安知道承亲王妃这是搪塞之言,不过只要老和尚不揭穿,当然也要谢贵妃好意思去问,那这事儿就过去了。
承亲王妃说完,还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看着谢贵妃征求道:“只是不知道娘娘可是舍得?”
谢贵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想到承亲王爷那个风流的性子,虽说现在府里的姨娘到是送走了,可是男人不偷吃那都是奇怪了,只是这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要是给了承亲王,只怕也是羊入虎口,半点作用也不起,再说指不定哪天承亲王就把这王印交到了世子手里,她是为了儿子长长久久的打算,可不是三年、五年的。
“呵呵,想不到大师连这样的事儿都能算到。”谢贵妃有些暗自恼怒,承亲王妃的态度这般明显,不就是等于打她的脸吗。
只是这话又说是出自大师之口,她一个宫妃,难不成还能堵着那老和尚去问去。
承亲王妃笑道:“要不是知道无戒大师会来,我也不能带着世子妃赶到光华寺,只是这一趟,如今看来,还是来对了,虽说世子妃的肚子没怎么闹腾,可是大师说的,总该信上几分,要不是光华寺不方便,我都有心让釉儿和安儿住进光华寺了,如今却只能找个僻静的庄子让这两孩子修身养性了。”
这么一会儿,连修身养性都用上了,摆明了世子要过和尚的日子。
承亲王妃不比一般的夫人,承亲王是实权王爷,手里有兵权,手下还有私兵,就是皇上也要忌惮几分,这些年也是维持着这种平衡,所以谢贵妃到不好与承亲王妃叫硬。
胡氏瞧着谢贵妃有些下不来台,忙笑道:“依我说啊,娘娘身边有两位姑娘呆惯了,只怕这突然换了地方也要不适应的,娘娘是一心体恤两位姑娘,只怕两位姑娘心理也不舍得离开娘娘呢!”
宁安觉得跟这些宫廷贵妇们打交道可真是累人,累心啊。
出了谢贵妃临时下榻的小院,宁安轻轻的呼了口气,承亲王妃暗自捏了捏宁安的手,这会儿到不适合说什么来安慰人的话了。
“累了吧,咱们再回去歇一会,一会下山的各家官眷必是要有不少人,咱们再晚一会也不要紧。”
承亲王妃怕宁安动了胎气,一步也不敢踏错。
宁安抿了嘴笑了笑,到底先送了承亲王妃进屋歇着,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少夫人。”
朴儿对着宁安点了点头,虽然镇定,可是脸上却写着有事发生的样子。
宁安点了点头,见飞羽还在一旁伺候,也不瞒她,示意朴儿稍安勿躁,道:“可是探听了什么?”
飞羽有些怔愣,没想到少夫人这般对她。
朴儿见少夫人这般待飞羽,便直言道:“胡奶奶寻人在少夫人的马车上做了手脚,只怕回去的马车不能坐了。”
飞羽倒吸了一口冷气,少夫人有了身孕,要是……
“少夫人……”这事儿太大,就是飞羽也不敢担下来。
“恩,接着说。”宁安想要知道这一里面都牵了谁进来。
朴儿又道:“奴婢瞧着胡奶奶与肖夫人碰了个头,这期间,胡奶奶的丫头出去了一回,奴婢那会儿分身乏术,没办法再跟,不过胡奶奶的丫头回来之时,便对着胡奶奶点了下头,奴婢觉得到像是事情安排好了。”
宁安点了点头,这个时辰再张罗着换马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动静太大,理由也不好找,就是那些在背后耍小心思的人不定要扯出什么话来呢。
而且今儿又不是承亲王府自己出行,谢贵妃的銮架只怕这会儿也还没走,就连皇上的御架,这会儿还不定走没走呢。
宁安沉了眉,心理对谢咏希真是恼怒的不行,虽然她可以寻了任何一个借口换个马车,可是她不想让谢咏希就这般逃开。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安不曾想过去害谁,可是人家害起她来半分都不手软,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算计上了。
“少夫人,要不要让世子爷……”
飞羽觉得这事儿有些大,少夫人的脸色不好看,只怕不会这么善了,就算是不跟王妃说一声,也得跟世子爷报备,不然她的脑袋都怕保不住。
宁安抬眸看了一眼飞羽,轻轻点了点头,道:“不必与母妃说,去跟世子爷悄悄的说。”
只是这会儿能不能见到夏青釉还未必,毕竟有皇上在那呢,估计夏青釉没准还在伴架呢。
飞羽点了头转身就出了院子,无论如何想办法得寻着世子。
“朴儿,如果是你,会如何做?”
宁安怕自己出手太狠,折了肚子里孩子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