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亲王妃?”宁安再次问道。
夏青釉点了点头,缘于某个无良姑姑的提点,让他在娶媳妇进门前,把府里的人物都好好的细述一遍,然后才能把人娶进来,不然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第二天就要见这一院子里形形色色的人,岂不是打了个没有把握的仗。
夏青釉对后面这话很在意,也就是说打仗要打有把握的仗,胜局要握在自己手里才算赢。
宁安无语,似乎距离她出嫁还有些日子吧。
“世子,这个,似乎现在说早点了吧。”
宁安觉得两人似乎在大半夜的讨论这个问题有些不合适,不过作为即将要嫁进豪门的儿媳妇,宁安对这个问题又有些感兴趣,毕竟这古代大家族里,女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可比男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多了。
这里可没有那些小夫妻单独买房分居单过的事,再说自己要嫁的男人又是承亲王世子,不用想,这样的人,想要分府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在面临未来二、三十年,甚至更久需要与婆婆共同相处的岁月里,宁安也愿意打一场有把握的仗。
夏青釉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宁安语气里的试探,摇头道:“早晚得知道。”
宁安点了点头,既然人家当儿子的不介意出卖亲娘,那她这个准备当媳妇的就不介意多问问了。
“敢问世子……”
“青釉或是釉……”
在宁安开口的同时,夏青釉就对宁安的称呼做出了纠正,总觉得这样叫起来,两人生疏的就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可是夏青釉对这样的称呼很是不满。
宁安嘴角又是一抽,好吧,她心理想叫一声釉子,也不知道这位世子大人会不会听出歧义来。
“世子……”宁安再度弱弱的开品,迎来的是某人眯在一处的眼睛,似乎她再不听话,他就要出击一般。
宁安审时度势,决定服从安排,道:“青釉……”
一声轻呼,看到了某人有些上扬的嘴角,宁安恶趣味道:“釉子,你喜欢哪个。”
成功的看到了某人的徘徊与疑惑,宁安的眼底充满了看好戏的味道。
夏青釉微皱了下眉头,虽然他觉得这丫头话里应该会有别的意思,绝不是单纯的一个称呼,可是看到这丫头狡黠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还有一丝得逞的笑容,夏青釉就不自觉的开口道:“你喜欢叫哪个?”
宁安装傻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想,道:“青釉想必很多人都叫过了,釉我觉得也会有人叫,我喜欢叫一个独一无二的,恩,釉子吧,应该是没人叫过吧。”
夏青釉点了点头,极诚实的表情道:“没人。”
宁安笑着扬起得逞的神色,道:“那就釉子吧。”
“随你。”高兴就好,夏青釉暗自在心理补充着。
宁安很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乘的道:“釉子啊,现在可以跟本姑娘说说了,你的家人,还有你家的下人,我听说这些大户人家里面的下人也是盘根错节的,有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得罪一群人呢,然后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被一群人使绊子,最后自己不但要出糗,还有可能被嫌弃。”
宁安觉得这个称呼很赞,再没有比这个称呼更赞的了,叫起来顺口不说,还有一种主子对奴才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就像是慈禧太后在召见小安子一般。
正当宁安洋洋自得的时候,夏青釉微淡的声音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乱七八糟,承亲王府要你是她说的这般,岂不是让下人爬到了主子上头。
所以说,男人与女人看事情的角度永远不会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即便他会细心,耐心,可是在内院的处理上,显然与女人观点不同。
宁安对于夏青釉的自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听说承亲王世子这两年大半是在外头办差,在府里的时间到不多,想来对内院的事也不会知道的太多。
再说他一个正经得宠的主子,内院里谁敢拿他如何,只怕这家伙一个不顺心,拉人下去打板子,王妃和王爷还得一边喊着好,这就是权力阶级的特权啊。
宁安耸了耸肩道:“男主外,女主内,自然从女人的嘴里听来的。”
夏青釉被宁安的话一噎,哪里听不出这丫头嘴里的嘲讽,不过夏青釉知道宁安平时接触的人不多,唯一亲近一些的也就是曾夫人。
“曾夫人待你还真好啊。”
夏青釉的话极具歧义,只是宁安没听出来罢了。
燕真卿给燕思同与宁安作媒的事,夏青釉原本就知道,再加上连这种内宅门里的私密话,燕真卿都毫不避讳的与这丫头说起,可见心理拿这丫头可真没当外人。
宁安听了笑道:“卿姨待我和弟弟都极好,不管母亲在世的时候,还是离世的时候。”
夏青釉不置可否,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人,向来不愿意多打听。
“等你进了门,我母妃也会好好待你。”夏青釉觉得宁安是个孝顺的孩子,没准是心理缺少母爱了吧,所以回头跟自己母妃说一声,让母妃好好待她就是。
宁安不在意的笑了,“各尽本分吧。”
她从来不是平白对人掏心掏肺的性子,或许以前的宁安只是单纯的去辨识喜恶吧,而她来到这里,借了这个身子,却不会只单纯的凭着自己的喜恶去做事情。
两人迷迷糊糊又说了一些东西,只是到最后,宁安都睡着了,也没听出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且压根她就不知道夏青釉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这一晚,除了宁安以外,夏青釉也难得的做了个美梦,当然,梦想的时侯,夏青釉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人人的时候,终于决定了,要尽快让他的姑姑嫁出去。
时间似在流水中飘过,转眼就进了九月,忙忙碌碌中度过了把新房布置出来,又把府里能换的都换了一遍以后,宁安也要迎来曾明菲的及笄礼了。
因为早前就约好了,曾明菲的及笄礼,宁安要做曾明菲的女伴,在全程要陪护着曾明菲的,所以九月初二的晚上,宁安就被曾家的马车接了过去。
曾明菲一张小脸透着羞涩与紧张,因为及笄礼之后,她就是大姑娘了,也要开始准备嫁人了。
宁安笑着打趣道:“听说明天可是要来不少观礼的人呢,你要是现在不好好休息一下,估计明儿眼底会有青黑呢。”
女儿家的及笄礼自是大事,而定了亲的女孩家,若是婆家能来人,才是最看重的表现,偏巧,宁安听说徐夫人已经带着大儿媳妇到了临安城,虽然徐家二公子没来,不过婆婆和长嫂都过来了,曾明菲明天自然要好好表现。
想到这,宁安笑着打趣道:“刚刚还听暖玉说,你明天用的簪子是徐家送过来的,快拿出来我看看。”
曾明菲与宁安一向不藏私,虽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转身自己开了首饰匣子,拿出了那一只用红绸布包裹的簪子。
“好漂亮的玉挑心。”宁安见那簪子是用上等白玉做成的花叶、花瓣形托底,花瓣、花叶各自形成深槽,尾部做成榫形柄,样式出挑不错,只单说这么一整块玉都不是好找的。
曾明菲也是极喜欢的,与那些金银首饰不同,曾明菲一向以为玉能代玉人的品性,尤其白玉,高洁,清澈,再没有比这个更贴心的东西了。
“你也别羡慕我,估计到你及笄的时候,指不定承亲王妃那边要送你什么好物件呢。”曾明菲被宁安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所性就拿承亲王府来说事,两个人到是半斤对上八两了。
宁安面上一派镇定,道:“你以为谁都有这般福气。”
不过话虽这般说,可是心理却也知道夏青釉那家伙说不定真给自己准了什么精人的物件呢,自打那天晚上自己迷糊睡着了以后,虽然两人平时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不过夏青釉隔三差五就会在晚上走错路,然后到自己的院子说上一会话,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天南地北的瞎扯,不过每次都是在宁安睡去以后,这个人就走了。
曾明菲却不知道宁安的心思,只当宁安怕承亲王妃那边不看重她呢,忙拉着她的手笑道:“安儿,你这般聪明、美好的女子,不论是嫁到谁家都是那家的福气,而且我听我大舅母说了,承亲王妃那边,只要是世子肯娶个媳妇回去,能给她生个孙子,那就是什么规矩都海参没有了。”
这话虽然有些直白,不过却是最直接的表达了,谁都知道承亲王妃现在盼孙子盼的眼睛都绿了。
宁安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一下子就有些压力山大,说实话,她及笄之后也就十五岁,过个年嫁人,勉强能算十六岁,要不要这么积极生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