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一听也知道是好东西,索性就不插话了,等着粟国公世子夫人自己说。
粟国公世子夫人到是一边吩咐着自己的丫头去回去拿衣服,一边笑道:“说来也不是多珍贵,只是心意难得,再加上东西难求罢了。”
日月慧郡主笑道:“世子夫人说了这么半天,总该告诉咱们是什么东西吧。”
粟国公世子夫人点头道:“郡主不必急,我这就说来。这件衣裳是先祖偶得的一件海外贡物,名为孔雀氅,先皇在世的时候,正逢海外进贡,我先祖负责接待,当时这件衣裳原是要送进宫里的,不过先皇知道我要出嫁,便把这件衣服留了下来,作为娘家的添妆,我到是极喜欢的。”
承亲王妃到是听说过这个孔雀氅,与其说是氅,不如说是内里还有衣裙的氅衣。据闻,一套皆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又杂以极细赤金丝。叠领,广袖,裙摆有十幅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织绣精妙,几殆鬼工。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角度转侧,有不同光彩。衣上罥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珮流苏绦。大氅展开,便是完整的一副雀尾屏;蜀锦向来被赞誉“贝锦斐成,濯色江波”,更何况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那样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
这样一想,承亲王妃笑道:“我看世子夫人还是换一件彩头吧,这件东西只怕太过贵重。”
众人有听过有没听过的,这会儿听着粟国公世子夫人说来,还有一些低低细语的,便都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了。
敏夫人却是笑道:“你瞧瞧,刚才你们还跟我一个阵线呢,这会儿到是把我甩向一边了,要我说,谁不知道当初平凉侯府的嫡女出门,那嫁妆可是足足抬了一天呢,这会儿咱们可没必要客气。正所谓机不待我吗?”
燕真卿也觉得这东西有些贵重了,若是这彩头落在粟家到还好,若是落在别家,怕粟家的面子上也下不来。
粟国公夫人笑道:“王妃这是心疼我呢,虽说东西贵重,可我若还是少女时期到还好,如今这把年纪,这衣裳可是穿不出那颜色来,众位也知道我只得了静儿一个女儿,这孩子性情有些清高,我到是想把东西给她,只这孩子偏生还没上心,索性就拿出来做个彩头好了,免得委屈了好东西。”
“粟国公世子夫人到底是底蕴深的世家走出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送人到不见半分小家子气,难怪临安城里都说粟国公世子夫人最是怜贫惜幼的脾气,今儿要是有哪家女儿有幸,得了这件赏,只怕回头就要高兴坏喽。”
奉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望去也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的夫人,只怕这群贵妇们都叫不上名号来。
不过有了这句话,众人也能多看两眼。
“看看,我要是再不拿出来,只怕回头人家都要说我小心眼喽。”
粟国公世子夫人玩笑着。
众人无奈也跟着笑了。
诗作送走,女孩儿们在等待的时候,就各自结伴在梅林间穿梭,知道这里不会有男人过来,所以女孩们到也放得开。
宁安与敏芳婷一道走着,不知不觉与别的闺秀们便分开了路子。
“宁姑娘,我觉得你的诗一定能拔得头筹。”敏芳婷觉得一边欣赏着梅花枝上俏,一边笑着说道。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多美的意境啊,我都不敢想像,那会是什么情形。”
宁安其实被夸的有些心虚,可是又不能在这么多的闺秀面前失了面子,只好笑道:“我不过也是一时情之所至罢了,到没有多想。”
敏芳婷却是觉得宁安是自谦了,拉着宁安的手道:“宁姑娘,你不必自谦,如今这是在白日,若是月夜下游览,咱们必定能更加的体会那诗里的意境,在静谧的夜晚,月光中去品味着梅花的香气,该是何等的风情。”
宁安点头道:“芳婷也是性情中人呢。”
“洪井清泉,宁姑娘快看,想不到这粟国公府的梅园还有这么一处暗泉,尤其在这个季节还能不结冰,可真是一大奇观啊。”
宁安刚才也隐隐的听见了水声,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处清泉,蹲身看去,但见那水流极细,不过还能看见微微的热气。
莫非……
心下暗自揣测,却没说出来,只附和道:“是啊,难怪来之前就听说粟国公府富贵,这一片连着后山都纳入了粟国公府的范围,若不是用心打理,只怕这梅花也不会有年年的盛景。”
宁安起身的时候,见这周围到是没了人际的样子,便拉着敏芳婷道:“芳婷,咱们回去吧,这的位置有些深,回头再与别人冲撞了就不好了。”
敏芳婷也是寻着梅花的踪迹而来,瞧见了几株喜人的,这才追了过来,这会儿听了宁安的话,也点头道:“到是我贪欢了,咱们快往回走吧,没准这会儿结果都要揭晓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却在刚才的入口处看见一个丫头在鬼鬼崇崇的样子。
宁安心下留了意,这样的大家族办的宴会,若是出现点什么龌龊事到也不稀奇。
只是那丫头瞧着眼到像是谢家姑娘身边的丫头,而且一边四处左右小心的看着,一边把目光焦急的望向离这不远的一处小院子里面。
宁安寻着小丫头的目光往上看了一眼,到是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不过瞧着小丫头的样子,想来那屋子里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梅芳婷显然是没有宁安心细,瞧着那个小丫头,便叫道:“你不是谢家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吗?你家主子呢?”
小丫头就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一般,猛的回过头来,看向了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然后惊叫一声,一下子就跑开了,而她跑开的方向,又不是上边的小院子。
敏芳婷诧异道:“我没认错啊,分明是谢家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她见了咱们跑什么啊,再说她一个丫头,不在主子身边,哪有到处跑的。”
宁安隐去眼里的目光,并没有再看上边的小木屋一眼,笑道:“咱们两个不也是调皮没把丫头带在身边吗,或许她的主子也是这样呢。”
敏芳婷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理,笑道:“若说别人还真不一定,不过谢家大姑娘到是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我听我姑姑说,谢家大姑娘要是脾气上来了,可是能当街抽人家鞭子的。”
宁安听了好笑,不过这样的性子若是能做朋友到也不错,只可惜,有些人,注定了这一生只能是个过客。
宁安拉着敏芳婷离开了那处,并没有让好奇心占据而去那所小院子,所以就错过了小院子里为她准备的一场好戏。
只是宁安与敏芳婷走开了,刚才那个想引宁安上沟的小丫头却真的一脸焦急了,二姑娘说宁家姑娘与自家姑娘有过节,只要自己在这做出错误的引导,宁家姑娘一定会误会的冲上去,然后以为抓住自家姑娘的把柄了。
可是现在,宁家姑娘走了,那处院子还有二姑娘引来的公子呢。
小丫头没敢久留,生怕别人看到了她起疑,所以慌慌张张的也挑了一条小径跑开了,这事还得去跟自家姑娘说一声,二姑娘的主意没起效果,自家姑娘若是想教训宁家姑娘还得想别的法子。
谢沂柔本就等着小丫头过来报信,只是她与小丫头停在了不是一个路口上,这会她隔着梅林正与一干的闺秀在那假意赏梅,而心上正惦记着教训宁家姑娘的事呢,要是这事办成了,哼,别说是嫡姐,就是嫡母那,她也能多得几分脸面,别看嫡母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心里没准也是恨上了宁家的姑娘呢,不然,承亲王府这样的亲事,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被宁家姑娘这么一搅,不只让嫡姐嫁的远了,就是自家也在临安城里落了面子,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容忍。
她都听姨娘说过几次了,这会儿她觉得到是难得的好时机。
尤其粟国公府的三房分明与宁家是有着旧怨的,虽然这事有人拦了,可是粟国公府的这位三爷对宁家可是不待见的,就是粟朵儿对宁家大姑娘不也是针锋相对的吗。
谢沂柔瞧着大姐的丫头往下跑,想来是给她报信去了,不过这会儿她也不能大声的叫人,自己先上去看看,反正,粟家的三爷这会儿该是在上面了,哼,到时候给宁家的姑娘安上一个勾引外男的罪名,看她还有没有仍嫁进承亲王府,到时侯,她要是不想被发配出家,就只能嫁进粟家,给粟家三爷当个小妾,不过这样进门的妾室,只怕主母更加的不待见吧,再加上她的身份又是出自宁家,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