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粟三爷出口的话,倒像是对她这种贤惠举动的一种表扬一般,可是这样的表扬,陆氏是真心想说不要也罢。
临安城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贵人遍地,提起谁家的花边新闻,尤其是这样的事,只怕谁的故事也没有粟三爷的故事多,可偏生粟三爷有爹娘宠着,兄弟爱着,家里没有当头棒喝的人,就造就了粟三爷今天这般胆大妄为又不知害怕的性子。
陆氏今天大多应酬在国公夫人身边,外对有世子夫人应酬着,在这个府里,她虽然不能与世子夫人平分秋色,可是也各俱千秋,不过世子夫人到底是长房媳妇,只这一点,她就算是争破了头也争不过,所以有些时候,她也懒怠的去争,说到底,早晚有一天,她得从这个府里搬出去,如今即便使出千般手法,万般变化,可都不及他日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无奈。
尤其在男人这上面,别说与燕国公府的嫡姑娘燕真卿比,就是那宁御使的原配,水氏,一个没有半分根底的人也不如,她除了有个傲人的家世,别的也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可她原本自以为傲的家世,让她嫁了人人都羡慕的粟国公府,以为以后的日子将是如何的妻凭夫贵,任人羡慕。
可是有些时候,出身真的不能决定你的幸福,真正的幸福,不在于你来到这个世上的十几年过的多么辉煌。而是在于你以后的生活,过的多么滋润。
陆氏从打嫁进粟国公府,过了不足半年的好日子,就看透了自己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所以从那刻起,她先学会的,而且能一只仅记在心的,也就只有规矩二字,有些时候,母亲说的真对,侯门大户有侯门大户的体面,国公府再不济,也还是要脸面的,只要自己衬着规矩,国公府就不会抹煞了自己的体面。
思绪回转,陆氏冷冷的扫向了还在那委屈的直抽搐的谢沂柔,连叹息都没吝啬一分,谢沂柔的今天,就只能承认是技不如人。
这会儿陆氏也算是看出来了,只怕谢沂柔是有心算计谁,不然,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转身出去之前,陆氏无情的声音传来,“我觉得与其在这哭哭蹄蹄,还不如想好回头怎么把这事圆过去,只要你能不吵不闹,脸面上的事,国公府也不会让你难堪。”
掀了帘子出去,陈氏的贴身丫头一直跟着,守在了外面。
“去把谢二夫人请过来说话。”
陆氏坐到了一边八仙桌的椅子上,交代着丫头去请人。
这事自是要跟谢家通个气。
谢二夫人来的很快,陈氏觉得好像没多大一会,至少屋里的谢沂柔这会儿还没出来,谢二夫人就脸色铁青的到了,不用说,既是请她来,自是这事与自家有关系,自己的大女儿安然无恙,那就是那个庶女了。
只是谢二夫人也知道粟国公府不是她撒泼的地方,再说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于女子的名声不好,更何况,自家闺女要出嫁,这会儿要是闹出大乱子,对自己姑娘的名声也不好,即便是庶出,传出去人家也只说是谢家的姑娘,不会分你个嫡出个庶出,所以这事,还得商量着解决了。
“二夫人,坐吧。”
陆氏一脸受伤的表情坐到椅子上,看着谢二夫人是既叹气,又无奈。
谢二夫人也是女人,看着别的女人爬了自己男人的床,这心气能好了才怪,只是这爬床的是自家人,这话就不能说了。
谢二夫人也知道谢沂柔现在心思活了,一心想攀个高枝,只是谢二夫人曾不屑的想过,庶出就该认清现实,正经的高门大户,谁会娶个庶出给嫡子做媳妇,要是庶子,到还差不多。
所以这事,谢二夫人听着引路来的丫头说起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下认定是谢沂柔要攀高枝才惹下的这个麻烦。
敌不动,我不动,大户人家的夫人们最会玩的就是这些表面功夫,即便往日相好的恨不得都能穿一条裤子。
陆氏一脸的为难,瞧着谢二夫人是满脸的歉意。
“二夫人,我真是没脸见你啊。”
陆氏说着就拿帕子掩了眼睛,不一会儿,谢二夫人就瞧着那帕子被打湿了。
“三夫人,这事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我还糊涂呢?”
陆氏叹道:“二夫人,千错万错,与沂柔这孩子无关,小孩子心性,想来是一时误会,只偏生赶到了我们家爷喝多了酒,只当是府里的下人,这才闹出了事来。”
说到这,陆氏又是歉意至极的说道:“二夫人,虽说这事,沂柔自己也是一时失误,可事出了,咱们总不能让沂柔的名声被糟蹋了,你放心,这事,回头我会按着程序走,断不会让两府的颜面蒙羞,只是……”
“三夫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二夫人自然知道粟三爷的性子,只是这间小院子一看就偏僻,自家的闺女要是没什么打算,哪里会好好的女孩子一个人跑到这来,若说是她被人算计,谢二夫人到是不信的,这丫头平时在府里也是贼精贼精的,只怕有她算计别人的,到没有别人算计她的。
“别的到也罢了,只是咏希的亲事也近了,二夫人觉得沂柔这事,是隐着办下来好一些,还是大张旗鼓的办下来好一些。”
陆氏从谢二夫人进门,就一脸的诚恳,而且话里有意无意的把这事前后说了,尤其是对于小院子的位置做了阐述,让谢二夫人压根就没往别的上怀疑,自己都把错认到自家闺女身上了,所以这会儿两人已经在就着谢沂柔的终身谈上了,却没有问过屋里坐在那里发呆的谢沂柔半分意见。
果然,谢二夫人还是知道轻重的,陆氏的话一问,谢二夫人的脸色就不好起来,眼里顿时闪现着对谢沂柔这会儿闹出事来的憎恨。
只是这事,她不能完全作主,谢沂柔那个娘可是极得老爷欢心的,自己平时多少给些脸面。
“三夫人,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丫头,现在哪里。”
陆氏一听,忙劝慰道:“二夫人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只好好教一教,总是能教过来的,这会儿沂柔还在屋里坐着呢,我到是没敢让她出来,只怕她自己不好意思呢。”
陆氏的话掩了几分别的意味,谢二夫人更加坐实了心理的想法,而且谢二夫人在心理不屑的事,粟国公府的宴会,王孙贵胄往来无数,怎么就偏偏勾搭的粟三爷,要不是有粟国公宠着,那就是一个一无是从的主。
当然,谢二夫人这会儿的抱怨是因为这般,不过相信若是谢沂柔真的勾搭的是达官显贵,嫁的比谢咏希还要好,只怕谢二夫人脸色就更黑了。
谢家二房就这么两个闺女,大姑娘因着承亲王府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二姑娘谢沂柔,只怕这事也是纸包不住火了,谢二夫人掀了帘子见了谢沂柔的脸色自是不会好的,这会儿脸都快赶上长白山了,只坐在一旁等着,各府的姑娘、夫人参加宴会,一般都会在马车里多备一套衣裳,就是为了宴会的时候发生意外,好供来换,不过大户人家在这个备的衣裳上也是有讲究的,基本上与先前穿的衣裳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这样也不容易让别人一眼就认出来,即便是出了糗,也能很好的掩饰过去,这也是大户人家交际的一种手段。
粟国公世子夫人蔡氏这会儿就显示出了交际手段的高超,原本大家因为发现了那样一桩隐秘,一个个都带着点兴奋的小高潮,可又因为在主家,这话不好往出说,一个个正憋的慌呢,世子夫人回来了,马上就提起了之前把诗送到男人桌那边阅选的事,笑道:“让大家久等了,这下我可是把好结果拿到手了,大家想不想知道,今年有幸拔得头魁的会是谁啊?”
说到这,微顿了一下,笑道:“原本我还想着拿出件珍物来做奖励,如今看来,姑娘们的诗作可是比往年大有提升呢,索性,我就再拿出两件东西来,被评为前三的姑娘依次给着奖励,没准有了我这番促动,咱们临安城的姑娘们还能刮起一股旋风呢。”
扑哧。
敏氏被蔡氏逗笑了,道:“好了,知道你好东西多,这会儿就别卖乖了,快把那谜底揭晓吧,咱们可是等了有一会了,今年男人们的速度可是比往年慢了不少,可见他们是遇到对手喽。”
敏氏分明有给粟国公世子夫人解围的意思。
谢相夫人开了口,别人也都陆续的开了口,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围绕在姑娘们的诗作上打着转。
粟国公世子夫人把手里被传回来的誊抄纸张拿了出来,依次从第三个名次开始念起,当然,除了读了哪家闺秀的哪首诗以外,连哪家闺秀的名子,还有男子们那边对这几首诗的评语都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