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城外蓝魔军大营
红髯斧魁石鹄静静的跪在蓝魔军的主大帐之内,满脸羞愧,任其他将领如何规劝都不愿站起。
“咚,咚,咚——”营帐外传来聚帐议事的鼓声,三通鼓毕,大大小小的各级将领分列左右。
成文宇刚一进帐,便看见了红髯大汉,微微一笑上前去扶石鹄,可却被石鹄让开,拜下身去,嘴中激动的说:“末将担任先锋,却挫我军锐气,肯请大将军治罪。”
成文宇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石将军过谦了,将军先折这段时间风头最劲的辉阳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而后更使纵横北疆二十年的影王不得不动用成名绝技“残影”方能险胜将军。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影王和胜城不败的神话是有希望被打破的,而这种希望是谁给予我们的?是将军您给予我们的。所以将军不但无过,而是大大的有功啊!来,来,来,将军快快请起。”
听到上司在众人面前如此的夸将自己,石鹄原本的担心与不快早已消失不见,但还要做足样子道:“雅飞腾虽在青年一辈中颇有些名气,但末将也算他的长辈,赢了也就赢了,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而与影王卫烁对阵,败了也就是败了,末将也不会找借口。虽大将军大人大量,不治末将有罪,但肯请大将军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将领中突然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老石,你这是认罪的还是请战的。”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石鹄的顶头上司——武骑士晏横。
一语毕,众皆大笑。而石鹄红着老脸,默不吭声。
成文宇挥了挥手,众人也就安静了下来。只听他道:“石将军求战心切,值得赞扬啊!好,本帅也不败了你的兴致,下次当还用将军为先锋。”
石鹄满脸惊喜,长身拜道:“多谢大将军。”
斧魁就在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中归了队。是啊!先锋败阵,折了锐气,虽但不治罪,还得了一个再次打头功的承诺,怎能不羡煞旁人。
待石鹄入列,成文宇便向他的参谋总长侯阵示意道:“侯参军,向大家说说我们的情况,让大家一起斟酌,斟酌。”
侯阵微一欠身,向成文宇行了一礼,侃侃而谈道:“现我蓝魔军十万,依大将军谏,围胜城三而缺一。左翼是齐今的高通兵,右翼是东靖和参云两国的军队;他们虽能护住我军两翼,但对我军的支援却有限的很。大将军先前的意思是,由我军迁制住胜城和义城的辉阳军。由机动能力极强的高通国士兵绕过胜城,直取背后的钱粮重镇—广德。这样一可断其胜城的供给;二可拒守住广德城挡住辉阳国的援兵;三可借辉阳重夺广德时,埋伏于广德城之旁浓密原始森林——层林,打一个伏击,来一个开门红。而所有的一切都由于高通国的变卦而无法实现。”说着,说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显是非常惋惜。
底下的一众将领显然也对这个计划很是看重,议论纷纷,有的将领还对高通的临时背信忿忿不已,小声的咒骂了几句。
成文宇压了压手,略带指责的对侯阵说:“侯参军,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介绍一下辉阳军的动向吧!”
侯阵又一欠身,继续介绍:“辉阳国的义城军守亮无妄只有带甲二万,由于齐今的五万大军围城,自顾不暇,显然无法对胜城的卫铄给予有效的帮助。而辉阳西北的魔刀在西夜,西靖,虢粱,东靖,参云的迁制下,想对胜城出兵,也是没有可能。现在最主要的两路援兵:一从辉阳国都辉煌出发的一路禁军,兵力二万余,带兵的是齐王雅云涛的义弟上将军龙鲸,第二路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爷鲁王雅正文所率的八千人。算上胜城的七万,广德的一万,合计十万八千人,如果单从兵力上论,我军没有什么优势。”
成文宇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现时我军就是这个情况,大家都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有什么好的主意,提提吧!”
左列转出一个,此人身长八尺,一身黑甲笼罩全身,虎目炯炯有神,一开口便如惊雷阵阵:“末将以为,先前的计划仍可实施,由我军派一上将,先取广德,然后据广德而守,挡住辉阳的救兵。大军主力急下胜城,则此战定矣。”
石鹄摇头说:“急下胜城?胜城城高池深,有七万甲胄,加之卫铄此等天级高手的名将座阵,须臾想下,力有不逮啊!。”
百里鸿并未因为致疑的声音而有所退却,仍道:“若是五年前的七万甲胄,的确有些惧意,但齐王用明升暗降的方法让卫铄进京五年,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失去对军队的领导权。现如今的胜城胜内争权夺利,无心军事,早已不是当年的雄兵了。一群军心涣散,不经训练的甲兵,对我东夜能有什么危胁。而更重要的是卫铄,五年前卫铄雄姿英发,震的北疆四国无不俯首贴耳,更被七圣中的傲影红尘傲七剑誉为神州大陆将来的又一大圣级高手。而今看看卫铄,五年的京中生活,磨了心志,断了雄心,就算他武功仍是继七圣后的第一人,但心志已经不是了。”
此语一出,众将领又是一番议论,成文宇在心中点了一下头说:“不错。”
最高长官发出了赞扬的声音,底下自然不会有不识趣的反对声音,一下子全部沉默了下来。
“其实还是有些不妥,”一句刺耳的反对声音从侯阵的嘴中传出,“百里将军句句在理,但若真派兵奇袭广德,那必然是骑兵,只有那样才能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但无攻城器械,骑兵怎么攻城,广德城虽不像胜城坚固,但好歹也算是一座中等城池。当初选择齐今实行这个计划,也就是因为高通军有八百飞鹰骑兵,而我们没有啊!就算我们能迅速占有广德,辉阳国大,援兵会缓缓不断涌来。这支奇兵有可能成为一去孤军,难免不会被吃掉,岂不得不偿失。”
“侯参军过虑了,试想,西北魔刀屠笑诚真的会在乎西夜,东靖,虢梁三国的迁制;参云,东靖两国的军队真的能挡住魔刀的兵锋;其实依我看都只不过是屠笑诚不愿出兵的借口罢了。知一片而概全貌,别的藩王,军守肯定也不会援救胜城。因此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付胜城。”百里鸿自信道。
一语毕,原本安静的会议突然热闹起来。
一将转出:“就算如将军所言,不算胜城退守的援兵,我们到底派多少人去?去了以后如何破(攻)城,难不成真的要打一场面对面的攻坚战?”
“但兵书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代价是否太大?”
“如果真的要打,没有步兵如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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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似的被众人抛了出来。
百里鸿笑了笑说:“我们为何一定要靠步兵打?我们为何不能打一场攻坚战?我们为何一定不能派那么多人去?”三个为什么像是问众人,更像是问自己。
百里鸿顿了顿说:“我们先余少部分兵力围住用城,迁制住卫铄,集大军主力深辉阳内腹,先围广德,再打援兵,后破胜城。有何不可。”说完,百里鸿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一语出,满座皆惊,好大胆的想法,以疑兵迁制住名将卫铄,而后深入辉阳内腹进行一场攻坚战。的确是一场大手笔。但有可能迁制住胜城的辉阳兵吗?有可能魔刀不会出兵吗?有可能迅速拿下广德吗?——不确定因素如此之多,简直就是一场十万人的大赌局啊!
只见底下的将领有的不屑,有的吐了吐舌头,有的更是认为他是疯子——就连他最要好的兄弟石鹄也出列反对道:“百里将军这招太过冒险,末将认为极为不妥,还是老老实实,步步为营的好。”
“那怎么老老实实,步步为营啊?”百里鸿立刻反问道。
“先打胜城,再求其他,胜城卫铄以不比从前,我和他交过手,深有同感。只要我们急攻胜城,自然能一举拿下。就算拿不下,我们也可立即回国,不致于造成一个全军覆没的局面。”石鹄毫不示弱的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你以为十万大军出关,是来游玩的吗?”百里鸿非常不屑这种先求自保的做法,再不给老友面子大叫道。
转头面向成文宇,微一躬身说:“大将军,不错,我承认,这个计划看起来是十分冒险,但纵观这几年来辉阳国的变化,藩王自立,朝堂争权夺利,想让他们一致对外大不可能,若我们把握住机会,一举攻下胜城,那我们可就成就了百年第一功啊!”百里鸿激动的说,百年第一功的荣耀让他情不自禁的有些微微颤抖。
“百年第一功。”成文宇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两步。看了一眼也是满脸惊愕的侯阵。他是有个计划,也是和参谋总长商量了半天认为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集大军主力围住胜城,遣奇兵于层林埋伏,打退两路援兵,再装成败兵,诈出广德城。最后再图胜城,但在这个计划中有个极大的缺点,若两路援军驻于广德不出怎么办。兵少对广德构不成胁,兵多了留下的人围不住胜城。反倒被动起来。但百里鸿的计划却处处主动,最令人担心的是围城的人选,围好了,百年第一功;围不好,则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危险。
成文宇又来回踱了两步,“百年第一功”五个醒目的大字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他有些精神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把手一挥说:“都下去吧!有什么好的意见递个条陈上来,参谋部先对百里将军的意见订个具体章程出来。今天先到这,明天再议,退帐吧!”
众人施礼,陆续退了出去,百里鸿有些兴奋,因为大将军让参谋部拟具休作战章程,那他的计划就有了非常大的施行可能,怎能不叫他老脸通红。
“百里鸿!”成文宇心中默念,先皇时,甚不得志,最后碰到自己的傻兄弟晏横,打了一天一夜,竟成了莫逆之交,都说此人腹中甲兵千万,袖里乾坤,深藏不露,比之石鹄,高明不止一倍,今天观之,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