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四人来到主帐门前,便看见原是王林花旧部,现暂时调为卫铄参谋的古照宗在门口迎接着他们:“四位大人,里面请,卫大人已在里面恭候多时。”
面露儒雅,有着几分随和之气的古照宗在王林花的印象中其实还算不错,可自从卫铄来到胜城,古照宗便被调去做了随身参谋,时不时的还向自己这位老上司发号一下施令,因此心里一直心怀芥蒂,今天看着古照宗低眉顺目的神态,更觉得他虚伪无比,阴阳怪气的说:“古都尉,还记得王某吗?”
“属下怎会忘了王军长的知遇之恩。”古照宗忙上前与这位一个月前的顶头上司答礼。
“呦!不敢,不敢,现你你是卫正将的参随,我哪敢对你有什么知遇之恩,只是希望古大人以后平步青云,多多提携我等而已。”王林花冷冷的说道。
“王大人说笑了,说笑了!”古照宗依然是那么低眉顺目。
“照宗,可知卫大人还请了些什么人?”定风波用他那一对深邃的眼睛看了一下王林花,后者马上用折扇掩住樱桃小口,不再言语。
“回定大人的话,还有政守马钱马大人,邢衙典狱季东伟季大人,朱三大人的父亲胜城首富朱成德朱大善人——”古照宗如实的一一会报着。
“呦!胜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啊!”朱三小小的吃了一惊。
定风波点了点头,再不言语,行入大帐。
一进大帐,定风波就瞧见卫铄春风满面的与马钱相谈甚欢,看见他们四人进帐,忙起身佯怒道:“四位老弟,就等你们四位了,怎的如此慢吞吞的。”
定风波原本深深的眼神,也在见到卫铄的一刻渐渐缓和:“军中还有些琐碎要打理,所以来的有些迟了,还请卫大人勿怪。”
卫铄摆了摆手,一本严肃的说:“四位将军为国事殚精竭虑,我卫某人怎能那么不知情理,若无四位的克尽职守,哪能打退东夜狗的疯狂进攻,换来胜城数十万百姓的安居乐业。四位当真是我胜城,乃至辉阳的守护之神啊!”
马悯农四人感觉这话要是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听着还是有些舒服的,可不知为什么从卫铄的嘴里出来,就那么让人混身不自在。定风波受宠若惊的瞪大双眼,深邃的眼神此时清明如镜,仿佛能看到心境般透明无比:“卫大人谬赞了,属下们担当不起啊!追根究底其实全赖卫大人的英明领导,我等胜城才能上下一心,共抗外敌,拒敌人于国门之外。”
卫摇了摇头,沉声道:“四位将军太过谦虚了,就算有本座的微末领导,若无将军们如臂所使的军队,又怎能成功,怎能抗敌。来,来,来我先敬四位,敬胜城守护之神。”随侍的士兵早已把酒杯端了上来,浓郁芳香的烈酒立刻钻进鼻中,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中枢,卫铄随手拿了一杯,向众人致敬道:“辉阳威武,胜城威武,将军威武!”抬手一饮而尽。
下面传来一片叫好之声:“卫将军好酒量!”
卫铄哈哈一笑,抹去嘴边的残留酒滴大叫道:“好酒,好酒!”一番豪爽之情展露无疑。
定风波是不饮酒的,由其听到卫铄的那句‘如臂所使的军队’时心中更是不经意间的抽跳了一下,因此更无心那杯中之物,但卫铄饮的痛快,众人情绪更是被调动的如此高涨,若推辞再三,就显的小家子气了,只得各自拿过一杯,寒暄着喝了下去。
“好酒量!”卫铄大叫:“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四下一口同声喝道。
卫铄举手示意四人落座,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大家尽兴的你喝,我饮,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原本应该因为酒意混浊的双眼却不知怎的异常明亮。
定风波看着那异常明亮的双眸,心中老是踏实不下来,当看到门口的古照宗暗自的向卫铄点了一下头时,他的心又抽紧了一下。
酒到酣时,卫铄突然整整了衣服,沉声道:“其实这次请大家,不光只是庆功而已。”语音沉重,刺破了原本欢庆的气氛,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举起的酒杯不知该放在何处,讲出的话也不知停在哪里,停滞在面庞上的笑容更加预示着他们的莫明其妙,大厅中突然落针可闻,静的出奇。
“来了!”定风波手抚腰间的无相如意棒,清亮的眼神转为混浊,定定的看着卫铄要耍什么花样。
邢衙典狱季东伟干咳一声站了出来:“卫大人,有什么指示,用得着我们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们一定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是,是,是卫大人你就说吧!”四下一片随和之声。
卫铄微笑着示意他先坐下说:“在座的都是我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论阅历,论智谋,也算是我胜城中的翘楚人物,而本座有几个疑惑这几日老是扰的我心神不宁,所以想借此机会,让大家给我提点,提点。”
马钱先前由于一直安静的气氛,让自己的嘴巴微张,此时才把嘴巴微微闭上,陪笑着说:“那卫将军不如就把你的问题趁这个场合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摩,参摩。”
卫铄微微一笑说:“吾正有此意。”
“那我等就洗耳恭听了。”说话的是胜城首富朱大善人。
“想打胜仗,一只军队帅应该如何?”卫铄问道。
“帅应英明神武,杀伐决断。”季东伟张嘴就答。
卫铄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将应该如何?”
“将应一马当先,依令而行。”古照宗在门口突然接口道。
卫铄点了点头,仍旧那么云淡风清的笑了笑说:“那兵应该如何?”
“果敢冲锋,不畏生死。”马钱想了一下,这是很难的问题吗?
“那商应该如何?”
“安置民生,不应哄抬物价。”古照宗又接口道。
朱大善人听此一说,心头一凉,汗渍已湿了一片,偷眼看了看了卫铄,卫铄还是那么坐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转而用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朱三则是脸色有些刹白,低首向定风波征求着什么。
定风波只是斜眼看了看朱三,没理他,心中暗道,卫铄今天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岂是只为了对付一二个奸商。握在无我如意棒的右手已微微渗出些汗水。
“那综上所述,一个军队想打胜仗,到底应当如何。”卫铄问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军队应当如臂所使,军民商应上下一心。”坐在边上久久不说话的定风波终于开了口。
古照宗诧异的看了看定风波,这句本应由自己说出的双簧词,怎么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了。
而卫铄则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定风波说:“定将军所言不差,军队若想胜,就应先求不败,而如何方能不败,就是军队应当如臂所使,军民商应上下一心。那定将军认为,我胜城的军民商现如今能做到这点吗?”
“不能!”定将军说了一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答案,但马上峰回路转的说:“那依将军的意思,如何改变这种局面呢?”
“第一步,就是希望四位把军符交出来。”卫铄端起放在身前的美酒,又有滋有味的饮了一口。
马悯农摸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妙极,妙极,卫大人要我们交出兵符,不知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不能如将军所使是吧?”朱三把子母流星锤按在桌上说道。
“那若我们要是不交呢?”王林花哼声哼气的妖叫道,斜眼看了一下门口的古照宗说:“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给本公子唱双簧,你奶奶的。”
看着局势紧张的宴会,朱大善人立刻上前打圆场说:“大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朱三,把你的那锤子收起来。”
定风波转眼瞧了一下马钱,这里除了卫铄,马钱的这个政守就数他最大:“马政守,你的意思呢?”
马钱早已乱了阵脚,他何尝见过这等阵仗,劝慰卫铄道:“卫将军,何必弄成这样,现在不都是在依大人马首是瞻吗?军符谁拿不是一样。就算把军符交给了你,你又如何对下面的人一个交待?”
卫铄还是大马金刀的坐在那,悠闲的不得了:“不交也行,那我得费一番功夫,在各位身上下一道禁止。”
“什么禁止?”马钱颤微微的问道。
“武源禁止!”卫铄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说道。
“你放屁?”朱三高叫一声:“大哥,我们一起废了他。”武源禁止是什么,那就等于暂时废了自己的神通,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得听别人的,怎能不让朱三等人反映过大。
定风波看着卫铄的的眼神里充满斗志昂扬的火焰,右手慢慢解下无相如意棒,“吭”的一声,原本三尺长的棍棒,立马变成一丈长的大棒。
马悯农也亮出了阴阳夺命刺,王林花也展开了自己的如花宝扇。四人一涌而上,以合围之势将坐着的卫铄围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