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飞身跃起,双脚蹬在了僵尸的胸膛,僵尸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旧张牙舞爪、扑腾跳跃。自桃木剑断去,僵尸便发狂般地嚎叫,好像在宣告着自己的强横,对跟前三人也失去了顾虑,死命追赶,精力充沛,好似那马力全开的引擎。僵尸左右呼啸,使得整个山洞闹腾极了。六叔见状,慌了阵脚,只得做最后的搏斗。此时,师徒俩外加首领,三个人,六条腿,一个包裹。包裹里仅剩的一把金钱剑是三人除了双腿外,唯一的法宝。
双眼瞟过僵尸印堂的时候,六叔脸色大变,“咦,僵尸印堂怎么是微红色的?难道……可是,没有道理的啊?”
六叔长长吸了口气,双脚轮换,急速往前蹑行数十步,左手抵着僵尸下颚,迅疾的将右手拽着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插进了僵尸口中,只听从僵尸身上发出一阵噼啪声响,像是鞭炮爆裂的声音,僵尸顿时被一阵浓烟包围。旁边观战的首领见僵尸中招,长舒了一口气,可看看六叔,六叔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之中应该有的表情,而是紧皱着双眉。
过了片刻,僵尸并没有按常理栽倒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嘶吼,僵尸的嘶吼声震天动地,强烈的音波在小小的山洞里回旋,然后是一阵漆黑,可怕的黑暗笼罩着。
“师父,火把掉在地上灭了,怎么办?”正心惊慌失措地说道,并大口喘着气。
六叔听出了正心内心的畏惧,故作镇定地答道:“别出声,为师自有办法。”人在面临灾难、挑战、疾病的时候,摧毁人的并不是灾难、挑战、疾病本身,而是人内心的恐惧,人心一旦出现畏惧心态,那么任何防线都会被轻易摧毁、瓦解,反之,只要是内心坚强的人,便可以直面这些苦难,并最后顺利战胜之。
“别慌,我来,让我吸引它的注意,你们看准时机设法除掉它!”首领握紧拳头爆发出一声嘶吼,那是来自绝望中的呐喊。
“首领,别跟它拼力气,尽量引它乱窜,僵持住,危急时刻咬破手指,在手掌上画个血手印,朝僵尸头部打过去。”六叔急忙说道,说话之间透露出了些许忧虑,毕竟首领不是修道之人,自己以前也只和首领提过有关血手印的一些皮毛知识,能否把血手印的威力乃是未知之数,不过就算概率只有一成,也要试一试。
就在这时,首领的大口喘息引起了僵尸的注意,突然间,他右肩一痛,终究被僵尸抓住。刚发力挣脱,猛地左臂又一凉,跟着剧痛传来,他长声惨呼,一条手臂竟被僵尸的利爪生生撕的血肉模糊!
首领强忍剧痛,右掌自伤口处蘸满鲜血,一掌竟然将僵尸击出数米开外。虽然首领从未学习道术,但他也从六叔那知道这血手印的一些奥秘。若是施掌人强于僵尸,那么僵尸将被震伤,但如果施掌人弱于僵尸,那么僵尸将吸取血手印的鲜血,狂性大发,变得愈发难制。此时的僵尸与首领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果然,僵尸身上红光闪现,越来越强,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刚才六叔苦于不知道僵尸的方位而未能贸然出手,现在僵尸的位置六叔一清二楚,六叔抓住机会,憋着气慢慢靠近僵尸,从衣缝当中取出一段尖木条,然后大喘一口气,一跃而起,用力将尖木钉狠狠扎进僵尸的天灵盖。僵尸嚎叫一声,更是拼命挣扎。六叔一边压住尖木钉,一边吼道:“首领坚持住,我来了!”危难之间听到如此振奋人心的话,首领倍感温暖,简单的一行字却像一座大山般给了这个身受重伤、身处绝境的年轻人一个依靠。
说话间,六叔连忙抓起另一段尖木钉,用力打入僵尸的太阳穴。不给僵尸任何喘息的机会,师父赶紧又将第三段尖木钉硬生生打入僵尸心脏。僵尸随即失去了动弹的气力,瘫倒在地。
见僵尸瘫倒在地,六叔却没有空闲下来,在地上不停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个熄灭的火把。“幸好我在你准备火把的同时,从树上砍下这些木条。”师父一边点燃火把,一边对正心说道,“僵尸已经被我制住,然后它已经化为红尸,红尸集天地人三界的怨气、戾气,力量巨大,不惧任何普通法器,木钉刺入其心口也不能杀之,只能暂时使其进入休眠状态,一旦木钉离身,便恢复自由,唯有在木钉打入它心脏之后用火烧它,火到尸除!”
六叔迅速作法点燃了僵尸,火势渐旺,空气里弥漫着阵阵恶臭。在六叔的搀扶下,首领慢慢踱步走出了山洞,正心紧随其后。
正在这时,一个黑影慢慢靠近三人,并大叫:“别杀它!”
三人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靠近,他无力的跑着,一跌一撞,叫声中少了一份恳请,更多是绝望,就好像一只离群的孤雁。
走近了,首领忍着伤痛轻轻说道:“是边阿牛。”难怪来人的行动举止都透露着阵阵凄惨,父亲死了不说,然而还死不瞑目,尸变成了一只怪物,最后灰飞烟灭,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种悲剧。
“六叔,求你发过我父亲,求求你。”边阿牛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泪流满面、哭天抢地、衣衫褴褛,怎一个惨子了得。
“僵尸乃无情、无义、无人性之物,它们的本能就是杀人吸血,无论它变成僵尸之前是谁,只要它变成了僵尸,我就要消灭,以防它们继续危害人间。”六叔义正词严地说道。是啊,有时候现实就是那么残忍,表面美好的人事物可能在不经意间突然变坏了,我们不得不狠下心来摒弃之,纵然从前是美好的,但这只能代表昨天。
“我父亲是被逼无奈,他的死是有隐情的。”阿牛说话间,哭的愈是惨烈了,虽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够哭成这般稀里哗啦的,不是一时间痛失真爱,就是有苦难言,有冤伸不了,心里憋屈的很。显然,边大海的死没那么简单。
“边大海已死,其中冤屈,你回头详细说来,先随我回医馆,首领急需抢救。”六叔随即封住了首领左肩处的几个大穴,防止其失血过多。
边阿牛虽仍悲泣,但还是跟随六叔等人一同踏上了回医馆的路。且说这正心的师父,三十出头,姓张,名雨泽,意为恩惠如雨一般多,人称六叔。而“六叔”这个称号,是因他左手有六指,且为人正直,乐善好施,威望颇高,所以这蒙古部人都恭恭敬敬地称其六叔。六叔和正心乃是汉人,原本生活在中国南部的一个小镇,就在六叔出门云游之际,小镇被一群僵尸所灭,六叔回到小镇,目睹这般惨状,痛心疾首,在处理完小镇的最后一些事宜之后,六叔带上徒弟正心追赶僵尸群,一路北上,直到进入蒙古境内,才追上僵尸群,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六叔终于制服了所有僵尸,但自身也是筋疲力尽、身受重伤。最后,六叔师徒被出外打猎的蒙古部首领也速该遇见,并被带回了蒙古部。伤愈之后,六叔和正心便暂时居住在那儿,过着潇洒的马背上的草原生活。而边阿牛一家是六叔在蒙古部唯一认识的汉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