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洋在团部小学校教音乐，活不累，但没什么意思，整天哄孩子唱歌，不是他愿干的事。因此，他让刘北上催促郑红梅，让她打报告把自己调回去，刘北上思友心切，见到郑红梅就问：
“怎么还没有消息？”
“哪那么快呀！团里也得研究研究！”郑红梅不耐烦地说。
“当初说好了是借调的，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老不把他调回来？”刘北上皱着眉头，“我跟你说，我这个机枪手可不能没有副射手啊！我扛机枪还得扛弹药，要累死我啊？”
“你别嚷嚷了行不行？边连长现在来了，你要是再嚷嚷，他给你另外配一个副射手，乔海洋就永远回不来了！”郑红梅劝道。
刘北上眼睛一瞪：“他配谁我也不要，我就要乔海洋！”
郑红梅没有说谎，她几次打报告到团部，要调回乔海洋，可冼大牛×就是不吐口。冼大牛×有他的打算，那天，他路过小学校，听到乔海洋教孩子们唱一首新歌，一打听，才知道是乔海洋自己谱的曲。他有些惊讶，仔细听听，旋律很美，他觉得这小伙儿是个人才，要充分利用，不能随便放回连队去。
这天，他从《兵团战士报》上看到一条全兵团要进行歌咏比赛的消息，打电话给小学校，让乔海洋立即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乔海洋以为要调自己回连队，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报告！”
“进来！”
乔海洋走进屋，一个敬礼：“政委，乔海洋奉命来到！请指示！”
冼大牛×看了看他，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好，好！越来越精神了，像我的兵！来，快坐！”
乔海洋看到桌上摆着饭菜，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敢坐。
冼大牛×先坐下，打开了一瓶酒，倒着：“哎，怎么不坐啊？”
乔海洋疑惑地问：“政委，您、您要请我吃饭？”
“怎么？不想吃？”
团政委请一个战士吃饭，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冼大牛×！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热腾腾的饭菜就在眼前摆着呢，冼大牛×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这是真的！政委真的要请我，为啥？不管，先吃了再说！想到这儿，乔海洋一屁股坐下去，说：“谁说的？我早就饿了！”拿起筷子，照准一块大肥肉就夹了过去。
“慢点，有的是，没人跟你抢！”冼大牛×笑着说。
乔海洋点了点头，但依然没有放慢夹菜的速度。
“乔海洋，听说你在小学校里给同学们编了一些歌让他们唱，是吗？”
乔海洋边吃边点头：“嗯！现在的新歌不多，我就随便写了几首，让他们唱着玩！”
“效果怎么样？”
“他们挺喜欢的！还说比收音机里的歌好听！”
冼大牛×两眼一亮：“真的？”
乔海洋笑道：“嘿，我哪有那水平？还不是他们怕我，拍我的马屁呗！”
冼大牛×也笑起来，说：“我看不一定！也许是真话！”
乔海洋一愣，看着他。
“那天我路过你们学校，听了一耳朵，是不错！挺好，嗯，有东北民歌的味道！”
“政委，您也懂音乐？！”乔海洋问。
冼大牛×眉毛一挑，大声说：“我怎么不懂？当年我们出国的时候，我就是我们志愿军部队的宣传员，是领唱！”说着唱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他嗓子一下哑了，忙咳嗽了一下，说：“现在嗓子不行了，当年，我那嗓子，可跟小钢炮似的！”
“现在您唱得也不错！”乔海洋说。
冼大牛×哈哈地大笑起来，说：“你小子，也会拍我的马屁了！”
乔海洋笑道：“您请我吃这么多的好菜，怎么着我也得给您说两句好话呀！”
冼大牛×开怀大笑。
乔海洋拿起酒杯，对冼大牛×说：“来，政委，咱俩干一个！”
冼大牛×忙止住他，说：“等等！乔海洋，你先别忙喝我的好酒，我今天这顿饭，可不是白请你的！”
“是为什么？”
冼大牛×把报纸递给他，说：“你看看这个！”
乔海洋接过来，看着。
冼大牛×指着说：“在这儿！这条消息！”
乔海洋念道：“全兵团歌咏比赛大会的通知！”
冼大牛×忍不住说：“我想好了，这个比赛，我们团参加！就由你，给咱们团创作一组歌曲，拿到全兵团去比赛！”
乔海洋一愣：“我？！写一组歌曲？”
“对，写一组讴歌红色边疆的战歌，写出我们团的英雄形象和战天斗地的革命精神来，在全兵团，拿一个大奖，也为我们团在宣传工作上，打一个翻身仗！”
“您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呀？”乔海洋问。
“是啊！”冼大牛×一指桌上的菜，“要不，我能让炊事班为炒这么多的好菜，这可是我自己掏腰包的！平时我哪舍得吃这些大鱼大肉的。”
乔海洋把酒杯一放，说：“嘿，早知道，这酒我不喝了！”
冼大牛×一愣：“怎么了？”
“我还以为您要让我回连队呢！”
冼大牛×的脸拉下来，把酒杯往乔海洋的面前一放，说：“我告诉你，乔海洋，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这组歌曲，我让你写定了！写完了歌，再考虑你回连队的问题！来，走一个！”
乔海洋看着冼大牛×，没有动。
冼大牛×把眼一瞪，说：“服从命令！”
乔海洋只好把酒杯端起来：“是！”
二人酒杯碰到一起。
乔海洋自从学了作曲之后，还没有正式写过歌，这次全兵团歌咏比赛，是一个机会，他充满自信，迫切希望自己写出不错的歌来。
这天，乔海洋正坐在教室里写歌，刘北上推开门走进来，看到乔海洋，一笑，学着女生的尖细声音喊了一句：“乔老师！”
乔海洋转身一看，见是刘北上，一下站起来：“北上！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个老师啊！”
“你还惦记我呀？我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来，快坐！”乔海洋给刘北上拿过了一个小椅子。
刘北上坐下来，难受地说：“哎哟，怎么这么小啊？放不下我的半个屁股！”
乔海洋忙拉起他，说：“就你这块头，小心把椅子坐塌了！”
“那我坐这儿得了！”刘北上一屁股坐在边上的一张小课桌上。
乔海洋拿出烟来，递给他：“来，抽烟！”
刘北上看了看：“嘿，精装大前门！你小子在这儿挺舒服！”
“团部买的，回头给你带两条！”
“好，好！我就愿意抽这个！”刘北上点上烟，问道：“怎么样，当老师感觉不错吧？”
“有什么不错的！成天教一帮孩子，烦死我了！哎，你这次来是不是接我回去的？”
刘北上看着他，忽然一笑。
乔海洋一下乐起来：“真接我回去？太棒了，走，现在我就跟你走！”
刘北上忙拉住他，说：“哎哎，你先别急，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
乔海洋失望地看着他。
刘北上忙说：“我已经让郑红梅给团里写信了，估计团里正在研究，你再忍忍！再说，这儿也不错，风刮不着，雪打不着的，还不用干活，挺舒服啊！”
“那你来干！”
刘北上笑道：“我可没你那两下子，我要教人唱歌，准把狼给吓跑了！”
乔海洋也笑起来，说：“政委让我写歌呢，要参加全兵团的歌咏比赛！”
“是吗？好啊！这下该你露脸了！”刘北上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海洋，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
乔海洋忙问：“什么事？”
刘北上说：“樱桃有消息了！”
乔海洋听了大惊。
自从樱桃和赛牡丹走了之后，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一年时间过去了，音讯全无，乔海洋几次托人打听，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今天刘北上给他带来了消息。
听说她们就在附近的屯子里演出，当天晚上，乔海洋就赶了过去。
赛牡丹和樱桃并没有到哈尔滨找亲戚，而是一直在外面东游西逛。为了谋生，赛牡丹组织了一个小班子，搞地下演出，樱桃也常常下场子。黑河、北安、龙镇转了不少地方，听说乔海洋在团部教书，樱桃就拉着赛牡丹来到这里。
晚上，当乔海洋赶到演出地点的时候，正是演出的间歇时间。
那是一个农家的小院子，灯火通明，老乡们围在一起，一边低声议论，一边焦急等待。
乔海洋挤进来，见锣鼓师傅们坐在凳子上，正议论着什么。
有一个小学校的学生挤过来，叫道：“乔老师！”
乔海洋忙问：“哎，怎么回事？不演了？”
“不是，刚才那个唱戏的女的摔了一跤！”小学生说。
乔海洋听了一惊，忙往里面走去。
后台就在正房的东屋里。此时，赛牡丹扶着腰，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刚才，她演出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就站不起来了，被老歪等人抬下来，在热炕上躺了躺，她感觉似乎好了点，就又要下场去演。
“赛姨，不成就别演了，再把腰给弄坏了！”樱桃在边上劝她。
“不行啊，人都来了，咋能晾着场子。”赛牡丹想站起来，可力不从心，又坐下。
樱桃忙把她扶到床上，见她疼得汗珠子都流下来，坚决不让她再出去演，二人正在争执，乔海洋走了进来。
“赛姨，樱桃！”
赛牡丹和樱桃抬头看到乔海洋，都愣住了。
“海洋哥！”樱桃惊喜地叫道。
乔海洋急忙上前扶着赛牡丹，问；“这是怎么了？”
赛牡丹皱着眉说：“嘿，没啥！我没加小心，把腰给扭了！”
“哦，要紧吗？”
“没事！”赛牡丹说。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乔海洋问。
“还不是樱桃，非要来这儿演，说备不住能见到你！”
乔海洋抬眼看着樱桃。
樱桃笑着说：“我猜，你听到锣鼓家伙响，没准能找来！”
乔海洋笑道：“是北上告诉我的！我赶紧就来了！”
这时，老歪急匆匆地走进来，问道：“赛姐！咋样？你还能唱不？”
赛牡丹强撑着站起来：“能！”
老歪看了看她，见樱桃一个劲摆手，就说：“我看算了！你这腰扭得不轻！要不，咱歇吧！”
“歇啥？说好的，唱我的单出头《红月娥做梦》，人家专门来听的，钱都下了，咱哪能骗人家！”赛牡丹说。
“那你也唱不了啊！你本来脚就不方便，再加上扭了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出去跟大伙说一声，鞠个躬，道个歉，赔个不是！让人散了吧！”老歪说完转身走出去。
赛牡丹猛然喊住他：“老歪！”
老歪转头看着。
赛牡丹站直了身子，说：“咱们走野台子的，靠的就是这些老乡亲，没他们，咱们早就喝西北风了！就是断了骨头折了筋，咱也得把他们喜欢的玩意儿拿上去！”她咬着牙往外走，对老歪说：“走，跟我上场！”
乔海洋看着这一切，激情涌动。他知道，赛牡丹是方圆百里的大明星，老乡们顶风冒雪赶来，看的就是她，她也似乎是为了这些老乡才活着的，有了他们，她就有激情，有活力，有快乐！
就在赛牡丹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樱桃猛一声喊：“赛姨！让我上！”
赛牡丹一愣，转身看着她：“你？”
樱桃上前说：“这道活我看您演了多少遍，早就会了，您让我去！”
赛牡丹看看她，想了想，说：“不行！你要是在这儿露了脸，边连长他们就知道你在这儿了！”
樱桃的眉毛一扬：“不怕！海洋哥来了，我更要唱了！”说完对乔海洋一笑，又对老歪说：“三叔，您在场上给我兜着点！”
老歪点了点头：“丫头，放心！”
樱桃扶着赛牡丹，说：“赛姨，您快给我扮上吧！”
在众人的劝说下，赛牡丹终于同意了。她知道，樱桃能演，这孩子聪明，嗓子又好！再说，今天海洋来了，要让樱桃好好地表演一下。
小院内，响起了唢呐声，人们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猛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唱起来：
大姑娘上花轿，
这可是头一末！
随着歌声，樱桃披红挂彩，如风摆柳般来到场子中间。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掌声。
乔海洋在一旁看着，也惊呆了，他没看过正式演出的樱桃，她的扮相和做派、让他眼前一亮。
场子上，樱桃不紧不慢地唱着：
红月娥我在房中梳呀梳了头，
月娥我手扒轿帘往外看！
一宗一样看明白呀，
小女婿十字披红就在马上坐，
看个儿也不高也不矬，
我早爱罗章长得好，
你看他抿着嘴乐，
一笑还俩酒窝！
樱桃的表演生动、俏皮。
人们不停地叫好。
乔海洋看呆了。
院子当中下了轿，
转眼来到了天地桌！
一碟栗子还有一碟枣，
头发三钱大葱两棵，
聪明伶俐早立子，
结发的小夫妻都有那个说……
院子里，人们的掌声和喊声响成一片。
乔海洋忘情地鼓起掌来。
他太激动了，他没想到，樱桃在场子里，这样光彩照人！她是角儿，是个大角儿，今后一定能成为出色的演员！等樱桃进屋，他上前激动地说：“真没想到，你演得这么好！”
樱桃一笑，看着乔海洋，说：“你喜欢吗？”
“喜欢！”
“那我还演！”
一旁，赛牡丹笑道：“看看，樱桃见了你，就来精神了！哎，今天要没有樱桃顶上去，我还真不知道咋收这个场了！”
乔海洋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赛姨，您的腰怎么样了？要不我带您去团部卫生院看看！我跟那儿的大夫挺熟的！”
赛牡丹忙说：“不用了！”
乔海洋劝道：“您还是去看看，捎着也到我那儿坐会儿！”
樱桃听了，高兴地站起来：“赛姨，走，咱看看去！”
看着樱桃兴高采烈的样子，赛牡丹只好答应了。
在团卫生所，大夫给赛牡丹开了些药，又贴了一帖膏药，留在病房做针灸。乔海洋带着樱桃来到自己的宿舍，让她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然后自己跑回病房去照看赛牡丹了。
在乔海洋的宿舍里，樱桃兴致勃勃地看着房中的一切，眼前的景物让她既亲切又陌生，这是她多么渴望来到的地方，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她兴奋地四处看着，小心地抚摸着桌子和书籍，见到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些歌，忙拿起来看着。
做完了针灸，赛牡丹感到腰上轻松多了，就和乔海洋一起走了回来。
路上，赛牡丹向乔海洋提起了樱桃，说：“眼看她一天天大了，不能总跟着我，不给她找个好人家，我也对不起老车！栓子是不行了，铁定的要退婚，这我倒是不发愁，说啥也不把樱桃送过去就行了！我发愁的是，不嫁给栓子，能嫁给谁？谁又能中她的意呢？”
乔海洋一愣，没有说话。
赛牡丹看了看他，说：“哎，现在我们娘俩儿这么四处躲着，也不知道躲到哪天算一站？海洋，赛姨知道，你是早晚要离开这里的人，樱桃就是对你有心，也留不住你，要不然，你和樱桃，倒真是挺好的一对，你如果真和她成亲，老车在地底下也安心了！”
听着赛牡丹的话，乔海洋的心怦怦地跳起来。这是赛牡丹第一次跟自己提樱桃的事，说得这么直接，这么明确！
赛牡丹又忽然一笑，说：“嘿，看我这嘴，胡说八道个啥呀？你是北京大城市里来的，哪能看得上俺这疙瘩的乡下姑娘啊？樱桃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好瞎想！”
乔海洋一下拦住她，激动地说：“不，赛姨！您别这么说！实际上，我……”
赛牡丹期望地望着他。
乔海洋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心里有樱桃！”
赛牡丹听了一惊，眼睛顿时放出光来：“啥？”
在乔海洋的宿舍内，灯下，樱桃看着乔海洋写的歌，轻轻地唱。她识简谱，有唱歌的天赋，一首旋律平淡的歌曲，从她嘴里唱出来，也变得很有味道。
房间里暖烘烘的，热炕、火墙，还有屋里的炉子，都散发着热气。樱桃在这里感到很温暖，她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毛衣，感到非常舒适。她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熟悉，包括挂着的衣服、书包，桌上的茶缸、脸盆；还有炕上的被子和枕头。她喜欢呆在这里，在这里，她有一种归宿感！
路上，赛牡丹和乔海洋走来。乔海洋的大胆表白，让赛牡丹心里的石头一下落了地。她担心的就是乔海洋不能跟樱桃结婚，让樱桃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知道，除了乔海洋，樱桃谁也不会嫁！
本来她也想到乔海洋的宿舍看看，可为了让乔海洋和樱桃能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她找了一个借口，回屯子里去了，让乔海洋赶紧回去陪樱桃。
当乔海洋兴冲冲地跑回来，拉开门一看，樱桃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的手上，还拿着那本写着歌的本子。
乔海洋慢慢走过来，拿起床上的大衣，给她披上。
樱桃一下醒来，见到乔海洋，高兴地说：“海洋哥，你回来了？”
乔海洋点点头，看着樱桃。
刚睡醒的樱桃，脸上带着红晕，在灯下显得十分俊俏。
“我赛姨呢？病看了吗？”樱桃问。
“看了！大夫给她做了针灸，好多了，现在回去贴膏药去了！”
“哦！”
乔海洋坐下来，问：“你怎么睡着了？”
“我正看你的本子呢，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今天你太累了！”
“不累！”樱桃拿起本子，问道，“这歌是你编的？”
乔海洋点了点头。
樱桃笑起来，说：“你真行，还会编歌！”
乔海洋笑了：“这是几首歌谣，给学生们编的！过几天，团里让我写一组歌曲，准备参加全兵团的歌咏比赛！是冼政委给我安排的任务！”
樱桃高兴地看着他：“真的？太好了！”
“有什么好的？”
“我就知道，你聪明，干啥啥行！往后，肯定能出人头地！”
乔海洋给樱桃倒了一杯水，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写好呢！”
樱桃接过来杯子，笑着说：“你写，肯定能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