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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吕知县中箭无虞

彭得贵把吕民石的女儿吕秀玉介绍给罗大拿做三姨太太,并做了一首打油诗来形容吕秀玉的美貌。吟诵完打油诗,彭得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罗大拿也跟着大笑。

笑过之后,罗大拿狡黠地说:“说了半天,我以为你说的是谁呢,那姑娘我早就看在心里了。还用得着你来操这份闲心!”

“真的?不可能吧?”彭得贵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盯着罗大拿。他哪里会想到罗大拿是如此的狡猾。

罗大拿以不屑的口气说:“我罗大拿还用得着和你说假话?”

彭得贵顿感没趣。

罗大拿从彭得贵那里拿到三千两银子后,并没有立即回浔州。那天,他换了便装,带着一名随从,特地到十字街的民食饭庄去就餐。一进大门,果然看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坐在大堂柜台前面收银子。食堂很大,整齐地排列着十来张方桌,差不多所有的大方桌前都坐着客人。因为客人太多,有些食客没散碎银子,付钱时需要找补,店中伙计收了银子,就拿到柜台上对姑娘说出酒菜的总价,那姑娘便根据所付的银两进行核算,该找补的银子,再让伙计给人家拿去。有时这种情况较多,姑娘的工作就很忙。许多食客与其说是来吃东西的,不如说是来欣赏姑娘美貌的。他们除了一饱口福,还要一饱眼福。

罗大拿一进饭堂,就被那姑娘的美貌给迷住了。他说他早就认识吕秀玉,那是骗彭得贵的。是执意要彭得贵再给他三千两银子。他看吕秀玉看得入了神,直到身后的侍从说:“大人,那边有两个空位子。我们到那边去吧。”他才醒过神来。

罗大拿随便点了几样菜和一壶酒,一边吃喝,一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吕秀玉。吕秀玉除了收钱和找补,还不时拿起狼毫笔,先在端砚里蘸上墨水,又在端砚的边沿荡了荡,然后在簿子上流利地书写起来。顷刻间记录完毕,将狼毫笔放回端砚旁的笔架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令罗大拿着迷。罗大拿的两眼一直在随着吕秀玉的动作转动。饭菜吃在嘴里是什么味道他全然不知。酒喝在嘴里味道是好是歹浑然不晓。当他的一双筷子在盘子里夹了半天,送进嘴里什么也没有时,才移过目光看了看盘子,里面的菜已经吃光了。

店伙计走过来问:“客官,还要点什么吗?”

罗大拿这时才觉得不能再吃什么东西了,向店伙计摆摆手说:“不用了,算账!”

店伙计随口就报出了菜钱、酒价。罗大拿一边在怀里摸,一边向柜台走去。到了收银台跟前,把个金元宝“啪”地一下拍在柜台上:“不用找!补一大堆银子我揣不下。你记好账就行了。反正我会经常来的.”

吕秀玉说:“谢谢先生,如蒙光顾,无任欢迎。”

罗大拿心里又是一惊:“硬是位才女不假!”

吕秀玉拿起狼毫笔,蘸了墨水,悬肘问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罗大拿。”

吕秀玉立刻在簿子上书写起来。罗大拿是懂书法的,短短的一行字,什么露锋入笔、藏锋入笔、转锋收笔、平锋收笔;什么回锋、垂露、悬针、悬胆;什么上开下合、上合下开、相互顾盼、上下呼应等等基本笔法和书写技巧,都应用得淋漓尽致,把个罗大拿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直到又有几个人前来要求找补,吕秀玉说了声“罗先生,对不起,请您让一让。”他才觉得在柜台前呆的太久了,是应该让一让。但吕秀玉对他说话时吹气如兰,声音入耳时温雅绵软,又使他神魂颠倒起来。

晚上,吕秀玉把罗大拿来饭庄吃喝时的种种情形,向她的母亲覃洁清说了出来。她说:“这个人来路很不一般。我预感到我们饭庄要出什么事。是不是去请大老爷出个什么主意?”

覃洁清说:“那是必须的,我和你爹立马就去。”

覃洁清把女儿的话向吕民石说了,两人立刻就去见吕知县。吕知县听了他们的话,问道:“那人记账时报的叫啥名字?”

覃洁清说:“叫罗大拿。”

吕知县心里一惊:“罗大拿这人可不好对付呢。我已经和他交锋过几次了。他是浔州府同知,广西巡抚王大人是他的亲舅舅,平时啥人都不放在眼里。他年龄也不大,才三十六岁。已经有一妻一妾。他怎么会到你们饭庄去吃喝?像他这样的人来到平南,不是由我们衙门招待,就是去彭得贵那儿。哦,我想起来了。准是彭得贵的坏主意。把你们家的女儿介绍给他了。你们得马上想个办法——令爱贵庚多少了?”

“十六岁了。”覃洁清说。

“订亲了没有?”吕知县问。

吕民石和覃洁清相互看了看,一齐回答说:“还没有呢.”

“你们心中有数了没有?”

覃洁清看了看吕民石,才转过脸来,说:“人倒是有一个,只是——”

“那就快说出来,还‘只是’什么?”吕知县说。

覃洁清又看着吕民石笑。

吕民石碰了覃洁清一下,说:“大老爷叫你说,你就赶快说嘛,还看我干啥?”

覃洁清说:“学宫里有一个小伙子,叫陈思富,时常和我们儿子吕兴居一起来家玩。我看那小伙子人长得帅气,学问也不错,我看他和我们家秀玉挺般配的,但他是汉人,我们是瑶族,不知他们那儿是不是允许汉人小伙子娶瑶族姑娘。”

吕知县说:“还讲什么汉族、瑶族!我们都是一家人。为啥不能通婚?有人要反对,就说是本县为你们做的主。你们马上派人和陈思富一起去请他的父母来一趟,你们双方没意见的话,把八字给换了。有了凭据在手里,本县就不怕罗大拿仗势欺人了。”

这天中午,吕民石夫妇正忙着饭庄里的事,饭厅里也正是座无虚席。突然一帮人有男有女,一共二十多个,抬着各色礼物,来到民食饭庄大门外的大街上。停留片刻后,便由一人在前引路,径直把礼物抬进了民食饭庄。到了内院,众人将礼物放下,其中一人高喊:“吕民石收礼!”

覃洁清听到喊声,跑出来问道:“我们互不相识,从无来往,请问你们送的是什么礼?”

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胖女人说:“两日前罗大人送了你们一锭金元宝,那是订亲之物,你女儿收下的。今天是罗大人派我们来送落定礼的。这礼物我们已经送到了,你们的回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覃洁清说:“对不起,我们女儿已经订亲了。两个月前就收了人家的落定礼,是县大老爷家王夫人保的媒。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胖女人怒吼道:“是哪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抢在罗大人前面把亲给定了?”

覃洁清说:“大姐,你这话就太没道理了。人家儿女订亲,难道还要先去禀问罗大人不成?”

胖女人自知说话欠妥,立即改口说:“不要编出那些谎话来糊弄我们。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两天前才收了订亲礼,两天后就不承认有那么回事儿,难道你们养女儿是用来骗人钱财的吗?”

覃洁清非常生气:“你这女人看来不像是平头百姓家的,怎么说起话来满嘴喷屎!”

一个奴婢似的女人上前一步介绍说:“这是知府毛大人的二太太,你竟敢这样对她说话。你要当心点!”

覃洁清说:“谁说话都得讲理。既然是官太太,就更应该讲道理,别失了自己的身份!”

胖女人蛮横地说:“讲理!你们这种人也能懂礼?也配和我们讲理?你既然知道老娘不是平头百姓家的,说话就得放尊重些!”

覃洁清说:“要想人家敬你一丈,你就得先敬人家一尺。谁叫你说话那么难听!”

双方都不想无休止地争吵下去,到了后来,语气就温和多了。

胖女人说:“现在不和你废话了。但临走之前我要告诉你,罗大人这媒,本夫人是保定了的。我不怕你们反悔。再过三天,罗大人就会带人来过礼。你们该准备些啥,就各人尽快准备。弄不好,丢人是你们自己丢人,不关我们那边的事!”

胖女人说完话,和一行人丢下礼物转身就走了。吕民石夫妇感到事态严重,追到大街上拦住胖女人,低声下气请求高抬贵手,但好话说尽也无济于事。胖女人只在鼻子里哼了两声,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忙完了饭庄里的事,吕民石夫妇才去找吕知县诉苦。吕知县听得两眼冒火,愤怒地说:“看来,他们是要强行抢人了。真是无法无天!”

吕民石说:“我们是不是该趁早把女儿送回大山里老家去?”

吕知县摇了摇头,说:“这虽是个办法,但不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候他们找不到人,你们这饭庄要遭殃。他们势力大,有一张关系网,你告到哪里也很难得到公正处理。现在还是回你们那儿去,和石满山一起商量个万全之策。你们也不要太着急,总会想出个好办法来的。”

吕知县口上叫吕民食夫妇不要着急,其实他自己心里就很难平静。彭得贵自从请了个军师,情况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他不但多方阻止别人告他,还频频出招让吕知县防不胜防,难以招架。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吕知县和罗大拿斗得你死我活,就没有多少精力去管彭得贵的事情了。彭得贵一方面派人追杀孟刚,一方面派人到朝廷行贿,这件事情本来已经让吕知县寝食难安,与此同时,又挑起罗大拿跑起来横生枝节,搅得吕知县六神无主,这吕知县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所以他跟在吕民石夫妇后面去见石满山,一路上沉默不语,心里忧虑的就是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

浔州府和平南县城都在浔江岸边,自古来往于两城之间都是走水路。浔江水面宽阔,水流平缓,行船特别方便。罗大拿自从到民食饭庄看了吕秀玉的芳容之后,整日魂不守舍,巴不得马上就把吕秀玉娶回家。毛府二太太回去说了吕民石夫妇对这件婚姻的态度,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心想,一个饭庄老板还能拒绝得了这桩婚事?吩咐该准备什么,仍旧照常准备什么。只等择定的吉日一到,就前去娶亲。

罗大拿考虑到要在平南县城强娶吕秀玉为妾,吕知县肯定要率衙门人员出面阻拦,而且又会上奏朝廷。同时这强娶的行为也会成为他终身的耻辱。于是他派罗潜去和彭得贵商量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即安排人员准备了硫磺、火药等物,到了娶亲那天,提前潜入到县衙周围各处,只等娶亲队伍乘坐的大船一到平南码头,就四处点火烧房,制造混乱,让吕知县分身无术,顾头顾不了尾。并要彭得贵做好充分准备,到时候以搜捕纵火犯、防止刁民暴动为名,派兵全城戒严和满城搜捕。与此同时,安排几名神箭手,藏于失火地点,只等吕知县出来指挥灭火,就用毒箭将其射杀,先除掉心头之患。又趁机将吕民石抓到军营,严刑拷打,说是他想永远霸占蒙豪森的房产,勾结山里瑶民和土匪制造的混乱,要他马上交出窝藏的纵火犯,否则就要关监杀头。等他赶到后,假意从中调停,为吕民石开脱。使吕民石一家人看到眼前的局势,唯有他罗大拿能够救他,就不敢不答应这桩婚事。一切安排妥当后,罗大拿便整日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

彭得贵知道罗大拿的安排后,心里更是高兴,他想,到时候吕廷云肯定会到现场指挥灭火,那时再乘县城大乱之机,派人用暗箭将吕廷云射死,然后嫁祸于土匪。即使孟刚到京城告状成功,皇上派钦差大臣下来彻查,吕廷云不在,一切就好应付了。

经过那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带领二十余人来民食饭庄闹了一回,吕秀玉的精神很受了些刺激。过去的四年时间里,在吕知县的保护下,他们一家人好比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她的父母整天乐呵呵的,哥哥白天无忧无虑地在学宫里读书习字,晚上就回来教她读书习字。由于他们兄妹俩悟性高,进步非常快。每天上午客人少,她专干收银的事,非常轻松,便常常摆一本书在柜台上,见缝插针地学习。有时需要记账,但记账的事是很少有的。那些客人绝大多数都是给零钱,需要找补的不多。而且都是由店中伙计收了钱交上来,需要找补的也由伙计给客人送过去。店堂里有两个专门算账收钱的伙计。用不着吕秀玉操多少心。基本上不用她和客人直接打交道。像罗大拿那样的食客,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她有很多时间看书和习字,使得她的学业几乎是与她哥哥同步的。他们兄妹俩学习都非常刻苦。他们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很强。一年里学的东西,比普通学童两三年学的还要多。由于没人给她规定学宫里那些必读的科目,渐渐地她就开始接触一些诗词歌赋。偶尔也学着写一点诗呀词的。由于她的毛笔字也写得非常好,于是她这才女的名声就传开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整个心思都在那书本上面。各种各样的书籍,使她的精神世界绚丽多彩。自从罗大拿等人来折腾过一回,她的思想就开始变复杂了。她十分担心吕知县是否斗得过罗大拿,过去吕知县和彭得贵斗,不涉及到她们一家人,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用不着去关心大人们的事。特别是官场中的事,她不懂,也不想去关心。罗大拿想娶她为妾,而且是娶她做三姨太太,这简直把她给吓坏了,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是如此地恐怖,接连几天躲在闺房里不敢出来。从前她接触到那些客人们投来的目光,总觉得是温良的,善意的。现在她才觉得那全是贪婪的,邪恶的。她不再把所有客官当做好人。

这一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吕知县正在整理卷宗,平南县城突然数处起火,禀报火情的差役接踵而至,个个神色慌张。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罗大人要来县城娶亲了?”吕知县盯着几个前来禀报火情的差役问。

“对了,街坊里到处都在传讲,今天是浔州府罗大人前来迎娶民食饭庄吕民石女儿吕秀玉的日子,县城里这么混乱,肯定是山里土匪前来阻止娶亲的。娶亲的队伍怕是快要到了,罗大人此时进城一定凶多吉少。”一个差役说。

吕知县立即吩咐吕悝去通知三班衙役和六房吏员,把人员分成六组,其中四组人员分赴各失火现场组织老百姓灭火,一组留守县衙,一组随吕知县去民食饭庄保护吕秀玉的安全和迎候罗大拿前来娶亲。并叮嘱这一组人员,务必尽心尽力,宁可自己丢失性命,也不能让吕秀玉和罗大人有什么闪失。

全城共有四处起火,其中一处失火地点就在县衙外不远的万福酒楼旁边,是这一带唯一的一幢十分低矮的茅草房,吕知县刚一出县衙,就看见大火已经蹿起老高。

失火茅屋在民食饭庄前面八九丈远的地方,吕知县到了民食饭庄门前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街心观望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此时大街上人山人海,但都只是远远地观望,并没有人前去救火,因为这一带街坊各住户之间都修有隔火墙,一家失火,不会殃及邻居,那两间茅屋眼看是没得救了,所以前去救火的吏员和衙役,也只能有的安慰失火的户主,有的向邻居询问失火的具体细节。

吕知县看了片刻,刚要转身去民食饭庄,背后却突然飞来一支利箭,正中后心。他“啊呀”一声惊叫,就两眼一闭,身子慢慢倾斜,但是还未倒地就被吕悝和黄景华等人扶住了,然后由一名身材魁梧的衙役背着进了民食饭庄。

以蒙令楚为首的三名杀手在德庆附近被孟刚用计摆脱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孟刚的影子。为了那笔赏金,他们只得日夜兼程往京城赶。超过孟刚以后,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来个守株待兔,就不怕孟刚耍什么花招了。

到了离京城只有三十里的千里香驿站,三人便安顿下来,不再往前走。这里是南方各省去京城的必经之地,也是最后一家驿站。进了驿站,三人已是疲惫不堪,倒下去马上就能睡着的那种状况。但是他们不敢疏忽大意,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监视,轮流吃饭睡觉。负责监视的人都装扮成驿卒,凡是来换马、住店的人,都要仔细辨认,一个也不能放过。孟刚虽然也有可能改换装束,乔装打扮,而且面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但是自从三人与之打了个照面之后,他的面目已在三人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也知道,光靠他们三人的力量是不能做到万无一失的,于是就去哄骗驿丞和驿卒,要他们全力配合抓捕一名“在逃杀人犯”。他们有浔州卫指挥使出具的文书。驿丞、驿卒当然不敢不积极配合。他们商量的计策是,只要发现面目和孟刚相似的人,先是借故不给他换马,劝他在驿站里吃点东西,歇一会儿,一旦劝得他同意,便趁机在饮食中下药蒙倒他,然后再检查他的行囊,从所带文书上证实是孟刚无疑,再进行抓捕。

三名杀手在千里香驿站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一个他们认为可能就是孟刚的人。那人一进驿站就嚷着换马。

驿卒黄应周说:“今天送文书的人太多,这些马都是刚换下来的。正在吃草料。官爷,你还是等会儿吧。要不你在这儿打个尖,歇歇气,反正离京城也只有一站的路程了,你就是在这里呆上一个时辰再动身,到了京城都还早得很呢。”

那人犹豫片刻后说:“也只能这样了。但是等会儿再有人来换马赶路,一定得给我留一匹。我叫孟祥,在保定府衙门当差,记好呢,一定给我留一匹。”

“放心,放心。不会忘。”这名驿卒就是一名杀手装扮的,他一边说,一边把孟祥的马往马厩里牵,心中早怀疑开了:“还没人问你,你就先编出这些谎话来,并自报姓名叫孟祥,谁会相信?”

孟祥先去上了个厕所,耽搁了许久的时间才来到饭堂,又东张西望看了许久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他刚落座,就有一个伙计过来问:“客官,你要些什么?”

“二两白干,一盘牛肉,再来一样新鲜蔬菜。”孟祥回答后就开始打量饭堂里的食客,好像在寻找什么熟人似的。

伙计很快就把孟祥所要的酒菜给送来了,但孟祥却只顾低头把玩身上的一个佩物,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迟迟不肯喝酒吃肉。

店里一个伙计走过来说:“客官,你是怎么啦?酒菜端来这么久你不吃不喝,就这么老占着地方,后来的客人坐哪里?”

孟祥生气地说:“我马上就走,这酒菜你撤回去!真是岂有此理,从来没见过店家赶客人走。那边明摆着还有好几个座位。”

店伙计忙赔笑脸,说:“客官请息怒,这哪里是赶你走,俺是来提醒你,菜都凉了。你不是还要赶路吗?你看,那边又有人进店了。今天的人真多。”

门口真的有几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个老远就喊:“孟大哥,你在保定府当差,现在还混得好吗?”

“哟,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孟祥立刻迎上去和他们亲热起来,并把他们引到那几个空位上坐下来,然后对店里伙计说:“店家,再打一斤酒,切三斤牛肉。”

一直在暗中监视的杀手头目蒙令楚,装扮成捕快的模样走过来对孟祥说:“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孟祥!”

“看你是公差打扮,你在哪里公干?”

“保定府衙门。你问这干啥?”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相信就自己到保定府去问!”

“在下是说,你报的是真名还是假名。”

孟祥虎地一下子站起来:“你这人才怪呢!好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报假名干啥?我还没问你是真的公差,还是冒牌儿公差呢!”

“兄弟你别生气。我们在抓一名逃犯,因看兄弟的相貌与那画像上的逃犯极其相似,所以过来问一问。你既然是上京城公干,是否可以把你的公文拿出来我们看一看?”

“公文是随便可以给人看的吗?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怀疑我,我还在怀疑你呢!这样吧,等会儿你随我一起去京城,等我办完了公事,再随我一起回保定府。到那时,我是不是叫孟祥不就清楚了吗?”

刚才进来的三个人齐声说:“对。这个办法最好不过。不然,今天说到明天都说不清楚的。”

蒙令楚等人无言以对,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去商量对策。

这时,店小二走过来端起刚才给孟祥的那份酒菜,说:“这菜已经凉了,酒也倒出来怎么久,香气都散了。都给你们换一换。”

“哟。你们刚才怀疑我是逃犯,是不是在酒菜里下了药,等我晕倒了再来抓我?”孟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店小二脸上一红,说:“客官你开啥子玩笑。别人怀疑你与我们啥相干?快没说这样的话!”说完,人已经进了厨房。

孟祥和另外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话特别多。一顿饭吃完,已是黄昏时分。

孟祥对店小二说:“店家,给我们开个大房间,天不早了,索性就在你这店里住下来,明天一早进城。晚上你们得多担待些,俺官府的人在你们店里要有个什么闪失,怕你们脱不了干系呢。”

千里香驿站的驿丞和驿卒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在孟祥的酒菜里下了药,差点儿惹出大麻烦来。当他们知道事情并不是像先前三名“捕快”所说的那样,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就叫店小二去把孟祥还没吃喝过的酒菜撤回来。

说自己叫孟祥的人,的的确确是在保定府衙门当差的孟祥,而不是三名杀手要追捕的孟刚。孟祥和孟刚是堂兄弟,年龄、身材、相貌也的确有些相似。只有两人站在一起时,才能明确地感觉到他们不一样。三名杀手与孟刚只打过一个照面,孟刚就转身逃走了,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他们哪里记得那么准确?再说,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画像,那天孟刚出发时,时间那么仓促,彭得贵哪里来得及找人给孟刚画像?那三名杀手本来是彭得贵请来对付石满山的,因为情况紧急,就派来追杀孟刚来了。

孟刚料定三名杀手会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等他,所以路过保定府,就去找堂兄孟祥帮忙。在离京城还有五十里的地方,他们就缓缓而行,孟祥在前,孟刚在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半里路的距离。当孟祥进了千里香驿站,引起了暗中等待他的三名杀手的怀疑,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之后,孟刚便趁机溜了过去。然后快马加鞭奔往京城。进到城内,天还没黑。

三名杀手在千里香驿站商量了一阵子,都觉得上当了,很可能又是孟刚玩的金蝉脱壳之计。心里一着急,便立刻纵马向京城方向追去。蒙令楚对他的两名帮手说:“不怕那小子跑得快,即使现在已经到了京城,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天快亮时才能进宫。只要守在宫门外,一旦发现了他,老子还可以用暗器要他的命。老子这暗器是喂了见血封喉剧毒的。”

孟刚到了京城,找了家客栈吃饱喝足,早早地就睡起觉来。一路上鞍马劳顿,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那样的日子真是难熬。顺利到达京城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所以现在得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以便去迎接新的挑战。可是一想到明天一早能否顺利地混进紫禁城,三名杀手是否会在紫禁城外埋伏着,用暗器袭击自己,就再也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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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热血青年,怀揣梦想进入《天泽》游戏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游戏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游戏世界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在《天泽》这款游戏中相识、相知并最终结伴同行。“未曾放弃,就不会孤独,不离不弃是我们对兄弟一生的承诺。”为了这句话,他们敢于对抗一切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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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她唯一借情于她的上司却意外发现害死他父亲的凶手便与凶手同归于尽,沉溺以为真爱的她却又另有目的她一个冷清少女ta魔宫教主谁算计了谁谁又输给了谁........她一个虽来自现代的但却不知情的女子,他神秘也危险却让她不能自拔违背师命也要拼命守护的人。他们与她们之间必定经历千难万阻。她绝望而殇情:“我只想要简单而平凡的生活。”他苦笑而淡然:“你来自未来我来自过去我们怎么可能会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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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岁时,她与初恋在一起,原以为和他会是永恒,却没想到是遍体鳞伤,分了后,她一再低谷,直到……遇到他17岁的他们相遇,互相暗恋,他们经历了许许多多,在20岁时他向她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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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是弄坏了他一本书嘛,也犯不到以身相许啊!不服气啊不服气!可谁叫他是校园的霸王爷呢,这年头强者为王,弱小如她只能乖乖地认命了。从开始到最后,如果不是缘来注定,怎么会成就这出学校里浪漫的恋情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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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登时代周刊的金融天才一步错,酿成悲剧,欠款万亿元,从云霄到谷底。没钱的男人喝凉水都塞牙,陈永年刷深渊时直接猝死。再睁眼,一个新世界出现在面前。钱只是身外之物,才华也不过手到擒来,重活一世,他想要有些精神层次的追求。十年后有人说他是龙山文明联邦最后的顶梁柱、天王老子、爱心大使、森林之王、渔夫中夫。而他却说:“某,一身傲骨,就特么弯不下去!”新的一生,陈永年励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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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