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树培纵然罪大恶极,那么这谷成呢,依他看来,也是万死难赎其罪!
谷成痛苦摇头,“皇上说的没错,当臣得知这些惊人的事情之后,就急忙追查剩余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和亲人,可惜,臣毕竟是发现的迟了,最终,也只救下三个士兵,以及他们的亲眷,而其他的,皆是死了……”
韩树培眼中的得意和不屑,终于消失了,徒剩下满满的恐慌和恨意。
原来,那三个人以及他们的亲眷都没有死,也没有消失,竟是被谷成这个老匹夫藏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已经算计至此,还能被谷成这个蠢货摆一道?
越想,韩树培越是恨极,最后,竟是不顾这里是金銮大殿的事实,而疯狂的冲向谷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赤红着眼怒吼:“谷成,你这个早就该下地狱的蠢货,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的混蛋!”
谷成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力,愣是挣脱不了韩树培,脸色憋得通红,呼吸也越来越紧。
早已被一连串意外打击的接近崩溃的吴氏,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醒了过来,见自己夫君陷入危险,不由拼了命的冲过去,对着韩树培厮打,“放开,放开我夫君!”
韩树培见是吴氏,眼中恨意更浓,冲着她就是狠辣的一脚,“贱人,就是因为你,明明当初是我和谷成两个人同时遇见你的,你为何却要选择他,你若是选的我,那么,谷成今天的一切,包括他的尚书位子,也都就会是我韩树培的,若然这样,我还哪里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去做那些?”
吴氏被踢中了心口,本就病弱的身体,哪里禁得起韩树培这狠辣的一脚,不由当场就吐出一口鲜血,软到在一边。
谷成见此,目眦欲裂,更是拼命的挣扎,“夫……夫人!”
而众人直到此刻,才蓦然想起,谷尚书确实是拼命出身,之后却入赘了富商吴家,也就是吴氏的娘家。
当然了,后来他入了军营,官位升至如今的兵部尚书,最初的出身,也早已被遗忘,即便住的仍然是旧时的吴府,外人也只道那里是兵部尚书府。
就这么短短的一时间,韩树培竟是伤了一人,还要杀另一人,尤其,这些行凶行为还是当着皇帝面做的。
皇帝面色黑沉的吓人,怒喝道:“来人呐,把韩树培给朕拉开!”
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啊,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敢行凶伤人。
御林军很快就上前拉开了韩树培,可是,纵然被拉开,他还是拼命的冲着谷成,像个疯子一般疯狂叫嚣:“谷成,你该死,你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该死,该死!”
“什么叫他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一道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突然想起。
众人看去,竟是一身惹眼红袍的闵王,只见他,摇着扇子,一步一晃的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行动间,凤眼轻盈流转,薄唇似勾微勾,面色似笑非笑,煞是迷媚惑人,一身妖孽气息毫不遮掩。
众人不觉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是因为闵王的妖孽惑人气息,而是,而是惧于他的毒舌。
当今皇上上位,是踏着数位亲兄弟的血走向皇位的。
先皇有十四子,当今皇上不是太子,也不是最受宠爱的一个,甚至连生母都早早去世。
所以,他要上位,比之其他兄弟可谓千难万难。
可是,他最终却上位了,那么,可想而知,这其中定要经过一场血的厮杀。
一场宫变,除了早夭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剩下的十二位竟是当场就死了十位之多、而唯一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现在的皇上,而另一个便是扔在襁褓中的十四皇子慕容遥。
听说,他能留下的原因,不是因为皇上估计这唯一的一位血亲兄弟,而是因为,他的生母是当今皇上安插在先皇身边的人。
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十四皇子活了下来,并且被封为闵王。
事实上,他本是叫做慕容耀,他是先皇在晚年所得,故而身为喜爱,为他取名耀字,意瑜将来荣耀一生。
可是,等他懂事之后,竟然自己上书给当今皇上,说是要改名为慕容遥,说是,他已贵为王爷,足够荣耀了,只想一生逍遥。
皇帝本就很是宠爱这个与他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幺弟,故而无奈应允。
闵王很聪明,听说很小的时候,他就甚是贪玩,从不乖乖上一堂完整的课,但是,只要太傅检查课业,他却总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纵然是有意刁难,他也只能迎刃而解,故而,在奏请皇上之后,便由了他去。
后来,闵王慢慢大了些,就又闹着出宫,说是替皇上体察民情,事实上,谁都知道,他是耐不住性子,想要出去游玩。
皇上自然也是清楚,但是被他闹得无法,最后便也再次由了他去。
之后十多年,闵王便很少再出现在皇宫,但是,每一次出现,却都是闹的满城风雨。
第一次,听说他扮成一个穷小子,去逛京城最大的青楼,无意间看上了当时的花魁,可是却被那花魁嫌弃,说是这么穷的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被羞辱和赶出来之后,闵王一怒之下亮了身份,甚至亲自带着一队御林军,砸了那青楼,抓出那个花魁。
那花魁吓得要死,没想到往日说惯了做惯了的事情,居然还能为她惹出这样大要命麻烦。
故而,拼命磕头求饶,说是她自己狗眼看人低,知道错了,祈求闵王能够饶她一命。
事实上,她还真是想多了,因为,咱们的闵王,还真没有想过要杀了她,她只是下了一道让人哭笑不得的命令。
留下这个女人给他提鞋?!
花魁本因为不用死,还能得意靠近闵王身边而心怀大喜,不想,等她知道提鞋的真正含义时,却是宁愿被一刀砍头的好。
因为,她所提的鞋,根本不是闵王的鞋子,而是一群臭乞丐的破烂鞋子,不说那一摞的鞋子有多重,就是那味道,也险些直接熏死了她。
后来,只听说,那个花魁疯了,真假,他们倒是不清楚。
但是,却明白了,这闵王绝对是个有仇必报,而且整死人不偿命的恶劣性子。
当然,这只是这位殿下所做的其中一件,之后还有更多令人哭笑不得,却又折腾死人反而又拿他完全没辙的事。
所以,这位,绝对称得上是京都头一号的魔王!
现在魔王回来了,他们自然是退避三舍,否则,被逮到后折腾死的那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慕容遥所过之处,众人皆是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他见此,嘴角一撇,哼了哼,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之后径自走向大殿中央,恭敬的施了一礼,“臣弟参加皇兄!”
慕容遥一出现,皇帝阴沉沉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此时再见他规规矩矩的行礼,不由心中更是开怀,竟是豁然一下站起,从龙椅上大步向慕容遥走了下来。
皇帝走到慕容遥跟前,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慕容遥眸光微微一动,眼圈也有些红晕,点头道:“皇兄,遥回来了。”
皇帝仰起头,逼退眼眶中晶莹之色之后,才又重重的拍了拍他,“好,好,回来就好。”说完,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又语带嗔责的道“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年,可知道为兄有多担心?”
慕容遥闻言扬起下巴,微有些傲娇的道:“臣弟这性格,皇兄还能不清楚,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他人在臣弟头上动土?”
皇帝“哈哈”一笑,摇摇头面上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啊,这么多年了,朕怎么就拿你没办法。”
慕容遥笑得白牙闪闪,“还不是皇兄疼我?不然,臣弟哪敢横着走?”
皇帝又是一笑,不语,眼中的宠溺,却是谁都能看出来。
谁说皇家无亲情?眼前这一对,谁能说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深是装出来的?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
就在所有人都羡慕和感怀与皇帝和闵王之间的兄弟情谊之时,一道惊慌担忧的声音突兀响起,在这个大殿上,显得尤为清晰。
皇帝眉头蹙了蹙,转而看过去,看着地上惨白着脸,甚至嘴角还在往外溢血的吴氏,薄唇抿了抿,没有做声。
这个女人,女儿被害,虽然让人同情,但是,她一次次的冲动报复行为,却让人觉得实在可恨。
尤其是想起笑笑离心口一寸处的伤口,他就觉得心头发凉,呼吸紧促。
若然不是有宴臻的药在,他简直不敢相信,笑笑会不会还有命在?
想起笑笑,他禁不住转而看向四周,待没有找到她身影的时候,不觉面色陡然一变。
那丫头还昏迷着呢,宴臻究竟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慕容遥先是扫了一眼地上的谷成夫妇,继而看向皇帝,见其变了脸色,不由担忧而好奇的道:“皇兄,究竟出了什么事,地上的那位似乎是兵部尚书谷成吧,他那夫人怎么了?”
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进来前,似乎看到张庭带着一群太医正往这边赶来,是要给尚书夫人治伤吗?”
皇帝张了张嘴,却无甚心情解释,继而随手指了身边一个大臣,“你,去给王爷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那大臣平时就是个嘴巴活络的,这次一见机会来了,更是高声应承下来,走到闵王跟前,微施一礼后,也不墨迹,张嘴就道:“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皇帝吩咐完之后,就急急道:“有谁看到常笑郡主和宴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