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入宫的日子了,阮凝心里始终不能平静下来,她知道她自己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她当然不希望自己被选上,这样最多在宫中留个十几年然后回家,虽然这在古代会成为老姑娘,但也是参加过选秀的,如此,家里的人变也不会落得欺君的罪名,也是为她帮宛葶逃婚,所付出的代价。
“二小姐,您起了吗?”屋外传来了玲珑的声音,玲珑今天来得很早,声音也少了往日的清脆。
“就好。”阮凝答道,自宛葶走后,阮凝每天早晨醒来,都有莫名其妙的压抑。
宛葶离开后,老爷也没有说过让家丁去寻,只是说什么:这个“逆女”,有辱家门,从此叶赫那拉家族的族谱里再也没有她的名字。宛秋每次听到老爷说这时,心里都会很难受,但是宛葶追寻自己的幸福,她也不能说什么。
出了门,玲珑就带着阮凝到了大堂,阮凝给老爷和夫人请了安后,便准备入桌吃早饭。
“宛秋,明日你就要入宫了,今天是你在家呆的最后一天,也是你在宫外呆的最后一天,一会儿吃过了早饭去外边转转吧,好歹有个念想。”夫人的声音有些嘶哑。
“咳—咳。”老爷清了清嗓子,又瞪了夫人一眼,“宛秋这不还没走,现在何必急着哭哭啼啼!”
阮凝一见这种状况,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上夫人平日里最爱吃的梅菜,放到餐盘里,连说:“孩儿知道了,阿玛,额娘,女儿一会儿就去。”
阮凝虽和老爷夫人相处时日不长,心中也有不舍,尤其是夫人慈爱的目光,真的好像阮凝自己的妈妈,这么久了,妈妈还好吗?一想到自己回家遥遥无期,阮凝的泪花泛出。
饭罢,阮凝起了个身,给老爷和夫人行个礼,“阿玛,额娘,女儿这就带着玲珑出去。”
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筷,眼中颇有不舍,好似今日阮凝就要离去似的,“去吧,记得早些回来。”说着,又把头转向了玲珑,“玲珑,好生照顾小姐,外边太乱,不要走散了。”
玲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夫人,您就请放心吧,不会散了的。”
夫人微笑了一下,“哦,对了,玲珑,你去账房那儿多拿些银子,多置办些东西,以后也好用上。”夫人叮嘱了一句。
“是。”玲珑笑应了一声。
夫人听后点了点头,阮凝和玲珑退下了。
一出叶赫府的大门,阮凝长舒了一口气,自从那次把宛葶送走后,自己还没有出过大门,府第的门前就是一条街,街上热闹极了,小商小贩络绎不绝。
瞧着外边一片繁华的景象,玲珑倒是先兴奋了起来。
“二小姐,您快看啊,那边有捏糖人的!”玲珑一边大声地喊,一边往前跑,阮凝心中暗叹,这丫头!
阮凝迈了迈步子,走上前去,这古人的玩意儿倒还真不少!阮凝在心里不禁感叹着,漂亮的丝带,精致的折扇,街边摆下的花瓶,各式各样,数不胜数。
“小姐,挑个盒子吧。”一个买首饰盒的老妇人微笑着对阮凝说。
阮凝轻轻地拿起了一个首饰盒,这盒子制作很精美,这可是纯手工的,想想自己进了宫,怎样也要在宫外留个念想,阮凝二话不说,打开荷包掏了银子就买下了它。
盯着买下的盒子看了半天,由衷的笑了,再一回头,玲珑早已不见了踪影,阮凝只得睁大眼睛四处寻找。
“啪”,一只手搭在了阮凝的肩膀上,吓得阮凝手中的盒子差一点就掉了下来,,阮凝一回头,看见玲珑正在她面前“嗤嗤”的笑,阮凝把手伸过去,轻拧了玲珑一下脸,笑骂道:“你这丫头,成心是想吓坏我?”
玲珑吐了吐舌头,笑道:“二小姐,奴婢怎么敢吓您呢,奴婢怕您进宫后没了乐子,这不先给您留下点乐子。”
阮凝“扑哧”笑了一声,又说:“小丫头,是不是额娘给你的银子太多了?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小姐,这就是您不懂了,夫人说了,在皇宫里只有礼物和银子吃得开,买这些东西是要给嬷嬷们和总管们的。”玲珑一派正经的说,还用手颠了颠买好的东西。
别看玲珑平日里咋咋呼呼,若说正经起来,还真像个小姐,阮凝不由得又一笑道:“得了!你这丫头……”
“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须得回去了,要不然老爷和夫人该担心了。”玲珑笑着说。
“得啦,走着。”阮凝捏了捏手中的首饰盒,便跟玲珑回去了。
天暗了下来,回了府,问了老爷夫人安好后,阮凝连饭都没吃就上床睡觉了,她想赶快睡一觉,因为她不知道,明天到来的究竟是什么……
一夜,无风,无清,无痕。
一觉醒来,天刚微亮,玲珑早来敲门了,“二小姐,该起来梳洗了。”
阮凝忙起了身,冲门外应了一声:“嗯,你进来吧。”
“吱呀”玲珑推开门走了进来,玲珑伺候完阮凝穿衣洗脸,便让她坐到梳妆台前要给她头,今日入内务府提名,是一定要打扮得体的,若是不得体,那就成了藐视皇权,不一定会生出什么罪名来!
“玲珑,还是简单一些,别加什么修饰了。”阮凝说,这倒不是因为阮凝没有爱美的性子,只是害怕那沉重的旗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儿来。
“是,小姐,玲珑弄简单一点就是了。”玲珑还是像往常那般笑嘻嘻的模样,摆弄着阮凝的头发,一点一点的认真梳起来。
经过了一番修整,旗头终于在阮凝的头上定了型,玲珑轻轻地把玉簪插在了头发上,还好,不算重。
梳好头后,阮凝和玲珑出了房门,来到大堂,看见老爷和夫人正坐在堂上等着。侍女们摆出了垫子,阮凝往前一跪扣了三个头,礼成后,阮凝就在老爷和夫人不舍的目光下上了马车,离开了叶赫那拉府邸。
一路上,阮凝忙着掉眼泪,他和老爷夫人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自己从现代来到清朝,他们是首先照顾她的,怎么着也是有很多不舍。玲珑是要陪阮凝进宫照顾她的,一见阮凝在抹眼泪忙哄她:“小姐,您别哭啊,又不是以后也见不着了,您别哭啊。”
仿佛叶赫那拉府第到皇宫的路程很短,转眼即到。
好似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只听管家在说:“小姐,到内务府了,咱们进去吧。”
玲珑替阮凝“嗯”了一声,然后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轻声说了句:“小姐,下去吧。”
阮凝也轻声的应了:“嗯。”一同和玲珑走了下来。
阮凝和手中托着礼品的玲珑走到了院子里,发现有好多秀女都站在这儿,兴奋的扭捏的数不胜数。
“小姐,我去给您报一声,一会儿再来找您。”玲珑嘱咐说。
“去吧。”阮凝回答,阮凝没有什么心思等待,等玲珑一消失在人海里,阮凝就开始仔细观察这些秀女们,个个打扮的都花枝招展,漂亮的,不漂亮的站满了院子。
发了一会儿子愣,只见玲珑笑着回来了,“小姐,该登的我都帮您登好了,夫人让咱们发送的礼品也都送出去了,一会儿有马车接咱们进宫。”说着,玲珑又把嘴凑到了阮凝的耳边说:“小姐,您瞧这些贵主儿们打扮的多艳丽呐,咱们当初也应如此……”
“呵呵。”阮凝笑了,“傻丫头,今日打扮得再美又有什么用呢?今日又见不到皇上。”阮凝本是无心之谈,但却被身边的一位打扮的很艳丽的小姐听到了,一看那小姐个子倒不算太高,但长得很精明,一脸意见的看着阮凝。
“哼哼。”那小姐冷笑了几声,“什么叫没有用?长得天生丽质再加上可人的扮相怎么会不惹皇上多看一眼?不像有些人,本来以为有多清高,到最后老死宫中也不招皇上一眼!”那小姐轻蔑地说。
听闻她的话,玲珑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别看这位小姐打扮得很好,可是相貌并不美,总算个中等人儿,可根本不能跟自己的二小姐相较,若是比起来,阮凝还真是个出色的女子。
阮凝不想与她纠缠,可玲珑却回了过去:“这位小姐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小姐不知要比你美上多少,我看到最后白白老死宫中的恐怕是另有其人了吧!”
这话在这娇小姐身上可太不受用了,急的她大叫:“你这小蹄子……”
没等那小姐说完话,就听一个小太监叫道:“京瑞嬷嬷到!”那小姐也只好住了嘴。
只见一个面相和蔼的老婆婆,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宛秋瞧着有些熟悉,却也并未见过,“各位小姐,入宫的马车就在门口了,请各位按名单顺序上车。”京瑞嬷嬷说。
京瑞嬷嬷的话一说完,那些小姐们,就在自家丫头的搀扶下上了车,阮凝和玲珑也跟上了,她不知道,进了宫,自己又该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