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三个孩子乖顺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只是位置和从前大不一样，总是粘着哥哥的汪念却跑去了另一边，中间隔了个汪小豆。
汪念贼兮兮的小眼神在全神贯注看电视的二人中间来回扫视一遍，见两人并没有注意他，这边才悄悄的站起身，脚步轻轻的一步一步往厨房挪。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汪凡看，一瞬不瞬。
待到门口利索的闪身进了厨房，探出一颗小脑袋瞄了瞄，悄悄关上了房门。
尽管如此小心，也没能逃过汪凡的眼，早就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儿，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一刻不离，眼角余光却没放过他，皱了皱眉，起身跟了过去……
汪雨正在刷碗，突然感觉围裙一松一紧，有人在拽他的围裙，扭头一看，竟是宝贝儿子。“怎么了？”
“嘘……”汪念白嫩嫩一根手指贴在粉红小嘴上，“妈咪，你说话小点声。”
“呵呵……”汪雨见她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忍俊不禁，学着他压低声音小声道：“你个小鬼头，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
汪雨蹲下身凑近他一些，与他平视，嗔怪道：“怎么？怕你哥哥知道啊？”见他不回答定是自己猜对了，不再逗弄他，认真道：“说吧。”
“妈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汪念眼睛瞪的圆圆的，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
“呵呵……就这个啊！你问吧。”汪雨觉的好笑，弄这么小心就是为了一个问题，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妈咪不生气我才敢问。”
汪雨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温和一笑，“好，妈咪不生气，你问吧。”
“妈咪，我想知道我们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响起开门声，转过身一看，顿时泄了气，两腮鼓起，气鼓鼓的看着来人。
汪念小眉毛拧紧，一脸的不高兴。瞪了来人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向外走，与来人擦肩而过时顿住脚步：“哥哥真是讨厌，干嘛老是盯着我。”
撇过去一记白眼，用力踩着脚步发泄似地走了。
汪雨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汪凡心里疑窦丛生，这两个小不点儿在搞什么鬼？
……
……
晚上，汪雨来到宝贝们的卧房陪着他们聊了会儿天，在她要离开房间去睡觉的时候汪念终于将憋了半天想问不敢问的话说了出来——
“妈咪，我们的爹地去哪里了？”
闻言，汪雨身体一僵怔住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床的汪凡猛的掀开被子起身怒视着身对面的小人。
“汪念！”汪凡娇俏的小脸冷冷的，完全没了小孩子的雅嫩之气。他就知道他要问的是这个，所以一直提防着他，没想到他还是问了出来。
“干嘛！”汪念也不示弱，扬起下巴敛着眼睑与他对视，待扫视过汪雨眸子里的忧虑之色时，没了气焰。他缓缓低下了脑袋，“妈咪，对不起。”
感觉手上有些温热，汪雨从轻盈飘动的粉红轻纱窗帘收回视线，见汪念的小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心里不由的有些沉闷。眼前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清，眸光从三个宝贝身上一一掠过，鼻子一酸，映着灯光似珍珠般闪亮亮的泪珠滑过脸颊滴落下来。
她不是为自己感到难过，她是心疼。心疼他们的懂事，懂事的甚至让她觉得他们不像个孩子。
这些年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问起他们的父亲，见到别人有爸爸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们并不说，是不想让她为难罢了。
“妈咪，我不是故意的。”看着手背上四分五裂的泪水，汪念后悔极了，“我也不想问的，今天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作业叫《我的爸爸》，让我们回来好好观察爸爸，明天要每个人都讲的。”
汪念的声音诺诺的，头埋得很低。早知道问这个问题会让妈咪哭，他是打死都不会问的。
略靠近门口床上的汪小豆，见从未哭过的妈咪流眼泪顿时害怕的跟着哭了起来。
“念哥哥，我讨厌你！都把妈咪弄哭了。”雪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樱桃般的小唇，怨念的小眼神死死的瞪视着汪念。
“小豆，不许这样说哥哥，”汪雨板着脸，严肃的凝视着女儿。
起身坐到女儿身旁温柔擦拭着肥嘟嘟的娃娃脸，无比欣慰的笑了，褐色眼眸目光柔和，笑容温暖如春。“妈咪不是哭，是因为你们这么乖巧懂事，所以才会高兴的流眼泪。”
汪小豆听了，由泪流满面转为毫无节奏的抽搭，黑溜溜的眼睛满是认真与好奇。她不懂，怎么高兴也要哭的吗？
汪雨沉默了，应该怎么和他们说他们的父亲呢？难道说去世了？这样有点儿太不人道了，今天明明就还有见过他的，不是吗。
但又不能说他们的爸爸是谁。他们要求见爸爸，她上哪里弄去？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个还算说的过去的谎话……
汪雨缓缓开口描述着，“你们的爹地长的很帅气，个子很高，比妈咪还要高出一头呢。”
她努力的在脑中回忆着总裁的样子，想到他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拦腰抱起来，又补充了一句：“他的力量很大，手臂很有力量，一定可以把你们一起抱起来的。只是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要等你们长大了才会回来，所以……你们要赶快长高哦！”
这样说总算不过分的吧！
“那爹地都不想我们吗？他都不想妈咪的吗？”汪小豆期盼的眼眸里闪着未干的泪光。
“呃……”汪雨皱了眉。
这个问题问的难度系数好高，她该怎么回答？今天见面的场景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他，应该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吧！
汪雨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回答上来，其实很好回答的问题，可她不能告诉他们，你们的父亲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
话题的终结源自于大儿子汪凡的一句话——
他说：“不要吵了，我要睡觉，关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