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庆和晓绾埋伏在工房之中,姬凤躲在厅内梁上,滕大师将装着刘嫂的棺材搬出来,又放在厅中,自己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点着一盏油灯,装做为刘嫂守夜。
旦庆用神识对晓绾说:“绾儿,你看他们伏击滕大师是为了劫持他,还是想杀了滕大师?”
晓绾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旦庆分析道:“如果他们是想杀了滕大师,那他们可能就是为了那批半成品弓,如果他们是想劫持滕大师,那他们就是想用滕大师来要挟姬家。”
晓绾沉吟道:“看他们那个时候的样子,不太像要滕大师的命,如果是想杀大师,在镖里喂上毒就容易了。”
旦庆也点头道:“如果是要杀大师,那小良子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要杀了就行。这次他们劫持了他们两个,说不定也是想用他们来做诱饵,诱滕大师去救他们。”
晓绾说:“那么今天晚上他们必定还要来,而且一定会引诱大师往小良子他们的藏身之地去。”
旦庆回道:“他们抢走那批半成品弓也不是没有用,只要有人将弦上上去,每一张弓都能成为千步以上的神弓,总共有五十多张弓,若有一批神箭手,居高临下,就是有御风术都难有做为。”
晓绾说:“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他们不管劫持还是杀了滕大师,都是有可能的,很可能他们是这样,如果能捉住滕大师那就一切好说,捉不住的话就干脆杀了,对他们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
旦庆点点头:“只是姬强知不知道他们宗室有内奸这一点。”
晓绾说:“现在去找姬强也来不及了,过了今晚再说吧!”
旦庆用神识一扫姬凤和滕大师,感应到他们的位置,他把神识送过去,把他们两个人的分析用神识同他们说了一遍。
滕大师这回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两个小家伙的秘术层出不穷,能用神识传话,也是正常的了。姬凤却有些担忧,他很清楚姬强的性格,今晚他肯定会亲自回宗室去,就怕有人会在路上伏击他。但也知道现在去的话确实来不及了,等这里的事一了再让旦庆他们带她去姬家宗室。
姬凤心大心小的暗自担心,这时从小谷南边的山上传来一阵微弱的树枝折断的声音。姬凤立时警觉起来,见下面的滕大师也微点了一下头,滕大师随即不动声色的端坐着,装做还是在守夜的样子。
旦庆和晓绾也发觉了有异,屏住呼吸注意周围山上的动静。旦庆神识散出到工房外,在四周的山上转了一圈,旦庆用神识对姬凤三人说:“我感应到有二十一人,其中一个可能是头领,他们把我们包围了。”
滕大师点点头,没有吭声。
滕大师已经听到这些人摸过来的声响,不过他没有旦庆那样能用神识查敌的本事,只是模糊的估计出有十几二十人的样子。
滕大师沉声低喝道:“什么人鬼鬼崇崇的,给我滚出来。”
“哈哈,果然是闻名天下的滕大师,看来你早就猜到我们再来了。如果你识时务的话,就自己出来和我们走一躺吧!也免得到时我们用强让你也不好看。”黑暗的树林中有人大声的说道。
“哼!有本事你们就过来活捉我吧!只怕你们有命进来,没命出去。”滕大师不屑的说道。
“天下人都说滕大师是天下第一匠师,那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机关巧学吧!”接着此人又说,“下去。”
滕大师冷哼一声,接着一声弓弦的响声,外面的人听到砰的一声,厅门如帛布一般四分五裂,一支箭穿门而出,眨眼之间射入树林,只听啊的一声,有人中箭。
旦庆心中暗赞,果然是滕大师,不但制弓技术天下无双,只怕这一招听风辨位的箭法也是独步天下。
腾大师接连发出五支箭,每一支箭必定射中一人。
黑暗中的那个人大恼,之前已经对滕大师的箭法做了高估了,没想到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还好他的小谷中没有什么机关陷阱,要不然这次真的要饮恨而归了。
想毕,那个人从林中跃出,手中擎出一柄剑,向厅堂冲过来。
滕大师听到有人跃向厅堂,早已从凳上起来,跨步到了门口,举弓朝飞跃而来的黑影射去。
铛铛,那人连接几剑,将滕大师的箭全部削落,滕大师心中大惊,没想到此人强悍到了这种程度,他射出的箭在这么近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六百石的力,此人连削几箭而能不落败,确实是武力惊人。
黑影心中也暗暗吃惊,刚才那几箭,将他的手臂震得都有些发麻,只怕再削个十来箭就要拿不起剑来了。黑影伏下身,借着身边物体的掩护,他向左右挥了一下手,示意其他人从后面包抄过去。
滕大师向其他方向射出几箭,又射倒几人,那个黑影又跃出来,冲向客厅,滕大师又向他射了几箭,被他又削落。这时那人已经冲到厅堂前十多步远,滕大师的箭已经无法发挥优势了。
那个黑影走到门口的灯光之下,哈哈笑道:“滕大师,我们折损了十几个人,如果还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滕大师仰头大笑道:“有本事你们尽管来吧!”
说毕两手将弓一举,将弓当成刀向黑影砍下去。
那黑影心中窃喜,就怕他使出箭法,还没听过滕大师除箭之外的武功很厉害。黑影剑一挡,铛的一声,将滕大师的弓弹起老高。
黑影心道:“此人果然武功不是很高。”哈哈笑道:“滕大师手上的必定是闻名天下的射日弓了,你如果将弓献出,双手就缚,我保证善待你。”
滕大师左右一顾,见其他蒙面人都已从暗中走出来,将他围在了中间。也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人来齐了,那就不要走了。”
猛一抬脚,内力灌入脚掌,使劲跺地上的一块石板,只听四周嗤嗤一片声响,那个黑影大呼道:“不好!大家卧倒。”
说毕就地一滚,躲过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劲箭。周边的十几个人反应快的趴在地上也接连几个翻滚,不过有一半的人被劲箭射中。
滕大师却立在那块石上一动也不动,落空的箭,刚好射到他四周三尺远的地上,扑扑把地上的石板射得火星四冒。
滕大师大声道:“出来!”
旦庆和晓绾从工房破窗而出,就近攻向几个黑衣蒙面人。姬凤也破瓦而出,将碎瓦当成暗器射向还在地上的黑衣人。
那个首领一看出来三人,身手都很强,立即判断出今晚的计划已经失败,急喊道:“撤。”
那些人都慌忙挤成一堆,领头的将旦庆和晓绾挡在后面,说:“走。”
那些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几个人合击,掩护着一起退到树林中,接着一声唿哨,全部隐入树丛中。
旦庆用神识对姬凤他们三人说道:“你们拷问一下他们走不了的,我跟踪过去。”
说毕身形一晃也穿入林中,晓绾还欲说什么,旦庆已经不见了踪影。
姬凤和晓绾到小谷中转了一圈,发现了还有三个受伤走不了的,躺在地上呻吟,姬凤一手拎了一个丢在门口,晓绾拎了一个过来,也扔在门口。
滕大师将弓在地上一顿,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躲在什么地方?”
那三人嘿嘿一笑说:“你们慢慢查去吧!”
晓绾见他们笑得古怪,上前一捏其中一人的嘴巴,那人嘴里流出一口黑血,头一歪倒在地上。姬凤见其他两人也毒发身亡。
滕大师说:“这些人还真是谋画周详啊!”
晓绾上去检查了几个人的尸首,将其中一个蒙着头蒙面人的黑巾扯下,晓绾一看,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姬凤和滕大师过来一看,那个黑衣人头光光的,没有头发,头上有九点香疤。滕大师也微微有些吃惊,说:“这人是僧人,怎么会混在这些人中?”
姬凤也说:“佛教是最近几年才从西域传过来的,中原还没有多少人听说过,成为僧人的就更少了。”
晓绾说:“蛋清和我刚才也在猜测,之前埋伏滕大师的人将头全蒙住是为了隐瞒什么,没想到是为了不暴露他们是僧人。”
滕大师也点头道:“我也对僧人没有太多的了解,不知道他们是属于哪个门派的。”
晓绾说:“之前我们听泰山神提过,说佛教地藏王在蜀中掘出地狱,不知道这些人和蜀中的僧人有没有关系。”
姬凤说:“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接着对晓绾说:“绾小姐,你现在带我去宗室吧!我要把这事禀报给我爹,这里由滕叔叔等蛋清回来。”
晓绾想,反正旦庆一时也回不来,先把姬凤送去再说吧!
姬凤和滕大师交待了几句,滕大师等她们两人飞走,才将在小谷各处的尸首全部搬到一起来,数了一下总共有十四个,按旦庆的说法,还有七个跑掉了。
旦庆穿入林中,用神识跟踪到那几个人,运气将衣服收紧贴在身上,悄无声息的潜在后面,前面的七人也没有觉察到旦庆跟了过来。
那几个人仓皇逃出谷外十多里,才嘘了一口气,那个首领放慢脚步,回首点了一下数,发现才剩下了七人,叹了一口气,对一个黑衣人说:“这次我们损失惨重,本以为我亲自带队,活捉滕杰是十拿九稳的事,这事我该好好反省。”
那名黑衣人说:“主公,此事只能怪属下估计不足,没想到滕杰还有几个帮手埋伏在这里。”
首领说:“此事回去再说。”
不久他们一行人来到旦庆与晓绾跟滕大师一起追丢的那处山崖,旦庆跟在他们后面,旦庆用神识感应到他们来到崖边,其中一人跳下去,轻身落在一块稍微突的石上,那人轻一按山壁,现出一个山洞来,那人向上吹了一声口哨,就先钻了进去。
旦庆等他们几个人都钻进了山洞,才现出身形跃到那块石上,从怀中掏出那颗在潭里捞起来的夜明珠,仔细照看石壁,上下照了几遍都没有看出异样来,怪不得中午没有找到山洞呢!不过刚才他用神识已经感应得一清二楚,他将神识印在石壁上,没有感应到石壁后面有人,才照那个人的样子,伸手在石壁上一按,那块石壁沉入三尺,接着向右一滑,现出一个半人高的山洞来。
旦庆举着夜明珠看了一下,没有人看守在这里。才躬身钻进洞来,回身将石块一推,石块又滑回去,将洞口封住。
旦庆先将神识沿着洞向里延伸进去三百多步,没有发现有人在洞内,才举着夜明珠轻手轻脚的向前慢慢走去。洞越往里越大,很显然是山中一个天然的溶洞,被人向石壁凿了一条通道,估计就连滕大师都不知道这山里有一个溶洞,很可能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发现了这一个大洞之后,再根据方位,在离山壁最薄的地方凿了一条通道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旦庆进了大溶洞,一时也辨不了方向,这么多岔口,也不知往哪里走,旦庆走到洞里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伸手将玉精掏出来,一部分神识进去玉精内,然后,再将神识从玉精又潜回一部分来,旦庆再将神识散布出去,这样借助玉精,才不会因为神识使用过度导致头痛。
旦庆用神识沿着这些岔道各走了一遍,终于在一条岔道上找到那七个人,旦庆这才跟入这条岔道,运功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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