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雅荷不让念双解释是想探探宁尚书对自己这个女儿有几分信任。不过如今,她失望了,也无需认她做爹了。她不由同情起这个身体的主人,看样子,她14岁之前就一直是这样无人疼无人爱的,有个做尚书的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小姐,你别伤心,其实也不怪老爷的”念双看着精神恍惚的雅荷,以为她伤心过度。咬咬唇,还是说出来“听说,自打夫人怀孕的消息传来,老爷是很高兴的。只不过…小姐出生后琴棋书画什么也学不会,说话也不利索,被反对老爷的人嘲笑了好久。但是老爷那时还是没有放弃你。找了天下有名的大夫为你治疗,但他们都说你并没有疾病。后来那些人嘲笑的越来越厉害,小姐你的名声也越来越坏,这才…”
“那你可知道我曾经为什么学不会?”
“我也不清楚,我听过几次小姐弹琴,吱吱呀呀的,连调子都没有。”
雅荷心中奇怪,按理说三小姐出身宁府,教琴先生也必定是有才之人,不可能几年连曲调都不成吧。莫非真如外界所传,三小姐是个白痴草包?如今她换了灵魂,是不是稍微容易点儿?
反正至过年八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出门,正好,自己也不用费心对付二房四房了,弹弹琴,种种花,岂不美事?
想至此“念双,取一把琴来,还有琴谱”又想起什么,吩咐道“把其他安置在外厅。”她才不要让别人听到她弹曲,传出去免不得又要嘲笑一番。
“是,小姐”
三小姐住的这个院子是宁府中比较偏僻的院子,正因如此,是一个独立的一进院落,后面还有一个大的荒园,由正房侧门进入。
宁雅荷的下人除了念双这个贴身丫鬟外,还有两个丫鬟小翠、巧兰和一个打杂的小厮。平日,除念双之外,其他人是不能进入正房后院的,晚上休息也在倒座房,负责打扫院落,劈柴烧水。雅荷的穿衣吃食一般都是念双亲力亲为。
此时,宁雅荷只一件鸭卵青素纱衣跪坐在草坪上,头发没来的及梳,墨色长发披在脑后,用一根碧绿色丝带松松垮垮系住,宛若下凡的仙子,飘渺美丽。
雅荷看着身前古色古香的古琴,一阵头疼,早知道在现代就学古筝了,学什么钢琴一点儿用没有。一根根弦谁能告诉她怎么拨啊,大眼睛水灵灵地看向念双。
“小姐,别看我,我也不会”念双急忙摆摆手“我们下人是禁止学这些的”
“…当我没说”
???~*~*~*~*~*~*~*~?
而在雅荷院子外面,已经出了一件大事,那天三小姐和四小姐的事情宁尚书已经被当场下了封口令,可第二天,事情还是传了出来,不但宁府众人皆知,连京城百姓都不断议论宁府四小姐如何如何嚣张,歪曲事实,宁三小姐如何如何可怜,受尽欺辱。
“哎哎哎,你知不知道那些大家闺秀看着知书达理,内心却肮脏不堪啊…”
“喔喔,就是宁府那事吧…”
“其实三小姐虽然草包了些,可也不是她的错啊…”
“就是就是,上回我饿极了,她还给了我个馒头呢…”
“我到觉得是四小姐太可恶了,居然逼三小姐吃生面团,还要打她…她活该被东西绊倒,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帮三小姐哩”
“那位大人也是,不分好坏,偏帮坏人…”
一夜之间,真相被完完整整还原出来,街坊邻居都乐此不疲地讨论这件事,更有甚至编出父亲姨娘女儿联合起来虐待另一个女儿的“事实”。
至于为什么消息传得会这么快,就要问当事人宁雅荷了。
宁尚书今日下了朝,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冲向四房院子里。看见正摔瓷具的宁雅蝶,一掌打上去“啪”
“贱人”
“爹”心情正抑郁的四小姐好不容易发泄发泄,就被宁尚书突如其来打了一掌,心中无限委屈,又流下泪来“爹,您为什么打我,呜—”
“你还好意思问,说—昨天是不是你诬陷她,啊!”
“爹,是她打得我,是她打的我,我是被冤枉的啊”宁雅蝶揪着宁尚书的袖子,好不可怜。
“哼,今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敢说自己冤枉”
“爹—”
“老爷,据我所知,三小姐的确是被冤枉的…当时在场的丫鬟都看见了”宁尚书身后的陈管家突然站出来说到。陈管家原先一直跟着老祖宗,几年前老祖宗驾鹤西去,这才做了管家,说起来也算宁府元老了。当初他是极为欣赏宁雅荷生母郁夫人的,又看着三小姐长大,自然话里话外都帮着三小姐。
“陈洪庭,我和我爹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
“够了!”宁尚书看了一眼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来人,把四小姐带回屋中,把《女则》抄十遍,抄不完不准出房”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爹”
四小姐见宁尚书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把怒气发泄在下人身上,可怜的灵儿,昨日的伤还没有好,今日又被打地伤口裂开“滚滚滚,本小姐看见你这张猪脸就恶心”
走远的陈管家听到四小姐院子中摔东西的声音,满脸不屑,这些年三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却一下也不吭,就这气度,怎么和三小姐比?怪不得一辈子就只能做个妾室生的庶女了。
其实宁尚书那天也隐约知道事情和三女儿没有关系,可他怎么会因为一个没有感情的三女儿而去罚自小宠着的四女儿。而今天发怒,也不过是在朝堂上失了颜面,四小姐恰好就成了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