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不动声色的搂住安小妹的肩膀，轻柔的拍了两下，好像在说：“傻瓜……”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小牛，可以一生一世待秀霞好，甚至，要我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直到现在……”爷爷哽咽，别说安小妹，季洋这么多年也没见爷爷这样过。
季洋慢慢抚平爷爷的后背，“您今天讲很多了，明天再讲，好吗？”
季爷爷好像充耳不闻，接着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是那只兔子，秀霞……秀霞她才是小牛啊！”
“当年……”爷爷顿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很多，像是要把多牛的心事全部倒出一样，缓缓接着说。
“我还没有什么事业，我岳父，就是秀霞的父亲，坚持不让秀霞嫁给我，怕我给不起秀霞幸福，我文不行，武又不能。”
“可是……可是秀霞宁可与娘家断绝父女关系也坚持要嫁给我。”
“再后来她怀了国华，我知道压力大，拼命的工作，就为了等我们两个的结晶出生。我很忙，忙到没时间陪她，甚至……甚至，她生孩子的那天……我，我居然……都没有赶回去陪她。”爷爷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最难忘的那天。
“我一听说已经生了，是个小男孩，就兴冲冲赶了回去。但是，我回去的时候……哪有秀霞的影子，只有接生的医生和老戴。老戴说，他对不起我，秀霞觉得跟着我太苦了，就这么撂下孩子就走了。老戴说，早在怀孕的时候她就迷上了一个外国人，现在，她竟然不惜一切刚生完孩子就直接跟着别人走了。”
“我恨啊，我当时都有掐死国华的心啊……”
“爷爷，您别激动。”季洋看爷爷越来越激动，赶紧加快手上速度，原来当年有这么多事。安小妹连忙掏出餐厅纸想帮爷爷擦擦。
季爷爷推开安小妹的手，摇了摇头。
“这些年，我几乎是带着恨才过的。可是直到前几天，就是戴茜和老戴吵架的那天，我才知道真相，我是老糊涂啊。”
“真相是什么？”安小妹听得入迷，也很想知道答案。
“原来，秀霞她……她那天难产，最后选择保住了孩子啊……她知道我性格，怕我一蹶不振，最后就拜托老戴骗我，枉我一身自诩聪明，原来最糊涂的是我！是我啊！”爷爷想捶胸，可是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
“洋洋，你说爷爷是不是很糊涂？”
“爷爷，您不糊涂，奶奶希望让您好好活下去，照顾你们的孩子是她的愿望，您都帮她实现了，您一点也不糊涂。”安小妹很激动的说。
“对，爷爷，没有你怎么会有我们，您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枉费奶奶的心血，您要帮奶奶，把她本应该过的岁月好好的渡过下去，您才不辜负奶奶的用心良苦。”季洋说。
“对，我要补偿秀霞。秀霞啊，等过几年我就来找你……”爷爷仿佛看见了那个善良的女人，那个他错恨了一生的人，用生命再爱他的人，她才真是牺牲了自己啊。
“秀霞是领养回去的孩子，她一生最懊恼的就是她没能挽回亲情。她老说她爸爸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照顾长大。可是，她却对她爸爸那样，我现在唯一能补偿秀霞的就是待老戴家好一些。”
“嗯，爷爷，您已经很好了。”季洋说。
“雨凌啊，戴茜这孩子喜欢洋洋你是知道的吧？”
“爷爷，我知道。”安小妹点点头。
“爷爷？”季洋隐隐约约感到爷爷想说的东西。
“如果可以，我认你做干女儿，爷爷很喜欢你。”
“爷爷，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希望季洋可以和戴茜在一起。”
季洋握了一下安小妹的手，表示询问，安小妹就当不知道。
“戴茜是戴家唯一的孩子，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方式补偿秀霞，爷爷没别的心愿了……”不知道为什么季爷爷一阵抽搐。
季洋赶紧把季爷爷往病房退，暗暗自责，不应该允许爷爷一下子讲这么久的话的。
安小妹也紧张的跟在后面。
到了病房赶紧叫医生。
“病人刚脱离生命危险，不能再让他情绪激动了，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再这样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知道了，谢谢医生。”季洋这才如释重负。
“爷爷，您说收我做干孙女，是真的吗？”安小妹像下了很大的决定似得。
“雨凌？”爷爷问。
“有您这么好的爷爷我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我才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呢。我的好爷爷！”安小妹坐到季爷爷床边，“爷爷爷爷，我的好爷爷。”
季洋看着安小妹没发一言。
“呵呵，好，你是懂事的女孩，爷爷以后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要知道爷爷的孙女婿一定优秀得不得了啊！”
“哈哈，好。”安小妹笑的比哭还难听。
“洋洋，雨凌都答应了，你怎么说？”爷爷问。
“爷爷，我……”
“洋洋哥哥，我什么我啦，我有这么好的爷爷你应该高兴才是。”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季洋皱眉，“爷爷，我答应你好好照顾戴茜。”只是，要我爱她，是永远不可能的，现下只能做缓兵之计，回头再给安小妹解释吧。
安小妹听到季洋的话，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明明是自己希望季洋说出得答案，可是听到的时候，心就像一下子被割掉了一样，连疼都察觉不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话的是季妈妈。
原来，是来送吃的了。
“刚爷爷要收我做干孙女，我答应了，开心哇。”安小妹笑靥如花。
季妈妈脸色刷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笑容。最终，还是要苦了这两个人，凌儿的笑好苦。
“好事，好事，那不就是我干女儿了嘛。快叫干妈。”
“干妈。”
“哈哈，好，乖，没想到回去一趟错过一段认亲大戏。”
“嘻嘻……”没事，对，我什么事都没有。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