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夫人展开信纸,读着读着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原来储夫人早料到西平会办事不力,暗中派人跟着他,他把素娥和青儿送回奉县时也被看在眼里。等他一离开,派去的人就冲进去把母女二人抓起来了。储夫人说为掩人耳目已经把那两人关在一处隐蔽地方,让寇夫人明天按信上地址去找,还特别交代让她一个人去。
寇夫人开始觉得害怕了,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呢,她简直是疯了!难怪储西平那么怕她,看来她果然是个狠角色。可是让自己去面对素娥,寇夫人心里多少还是有顾忌,这么做不是出尔反尔么,何况最怕的就是万一有一天事情败露了云业会恨自己。但她又不能拒绝,毕竟是自己上门去求人家的,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第二天一早,寇夫人穿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到云业房间看了一眼,他还没醒。寇夫人吩咐下人,
“好好伺候少爷,不要让他出门,饭菜做好了送来。”
“是,夫人!”
寇夫人按着信上的路线走着,她怀疑这条路线到底通往什么地方,她离家越来越远,穿过县中心后,路上荒凉起来,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地方可以藏着人。越是心急越觉得路远,身上都汗湿了,终于远远地看见了那座废弃的庵堂,她加快了脚步。
“吱呀”一声推开门,小院子里满是杂草,里面只有一座不大的小房子,门开着。房前有口井,不过水经干涸了。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寇夫人站着不敢进去,甚至想扭头往回跑。
“妹妹你来了?”储夫人的声音响起来,看来她很早就来了。
“哦,姐姐。”
“进来吧。”
“姐姐我、、、”
储夫人见她犹豫了,走上前来,她脸上没化妆,衣服也很朴素,看来也是怕人注意。这会儿看她倒不觉得这人有多恶毒,说起恶毒,自己还不是与她狼狈为奸了,寇夫人自嘲地想。
“妹妹,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实话实说,我再给西燕找个更好的。”
瞧瞧,一说话果然这副神态也回来了,即使素颜素服也还是威严不减,寇夫人心想,我还真想说,那你赶紧去找吧。可是她哪里敢这么说,那样的话这个女人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在想既然云业已经回来了,就不用为难素娥了吧?她在我们家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有点感情了。”
哈哈哈!储夫人的笑令寇夫人心惊胆寒,这个时候她还笑得出来,
“妹妹真是菩萨心肠,姐姐我却是比蛇蝎还要狠毒的。”
“姐姐你别这么说。”
“好,那我就告诉你实话。西平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有西燕这一个孩子,这孩子从小身体就弱,又不爱说话,什么都让着别人。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你说她这么娇弱,我这个当娘的不保护她,谁保护她呢?”
寇夫人听到西平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略微吃惊一下,联想前后的事也觉得合理。储夫人接着说:“我也知道我在作孽,可是有什么办法。我看到西燕做的刺绣,上面是一朵并蒂莲,我问她心里面的人是谁,她红着脸不说。我能不知道是谁吗?可怜云业的心却不在她身上,我这个娘只能这样帮她了。我明白你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是你也看到了,要不是西平去搅合,云业可能已经跟她们母女走了,今天会这样,谁保证以后不再发生呢?我可以一次两次地把他找回来,那我老了死了以后怎么办?”
看寇夫人不再说话,储夫人硬拉着她进屋去了,青儿和素娥都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白布,寇夫人只看了一眼素娥,素娥瞪大眼睛看着她,那眼神不知是责备还是求助。嘴里呜呜地像是要说话。她不敢看青儿,青儿眼睛死盯着储夫人,眼睛里全是愤怒和仇恨。
储夫人走过去问素娥:“你有话对寇夫人说?”素娥拼命点头,储夫人拿下她嘴里的东西,素娥终于出了声音,
“夫人,您对我恩重如山,就是立刻让我死,素娥也没有半句怨言。可是青儿还年轻,求您放过她。我想过了,青儿不属于这里,素娥请求您代我把她送走,这样二位夫人也可以放心了。”
青儿听了娘的话,呜咽着拼命摇头、挣扎,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素娥看着她,目光充满爱怜,她柔声道:“孩子,你应该去那里,你本该是那里的人。不过娘也不能保证你能安全到达,这要看你的造化了。”
素娥说完又转头对储夫人道:“储夫人,求您解开我们母女,好歹让我们母女最后好好说一次话。”
储夫人没想到她演了这么一出,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走过去解开素娥的绳索。寇夫人见状忙过去解青儿身上的绳子。素娥被解开后,手脚都被绑麻了,她站了两次才起来,过去拿掉青儿嘴里的布条,青儿“哇”地哭出来,
“娘、、、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我哪也不去,求求您,不要这样、、、”
素娥抱着她,母女二人失声痛哭,素娥哭着说:“好孩子,听娘的话,帮娘去看看你爹,娘太惦记他了。但是不要说你是谁,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我不要,我不想看他,除非娘你也一起去。娘,我们一起去吧。”
“娘不能去,你爹有妻子,娘不想让你爹为难。况且那里不是常人能去的了的,你也要格外小心。”
“娘,你真心想让青儿走吗?还是、、、”说到这,青儿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储夫人,然后轻轻推开素娥,站起来朝储夫人走过去。
储夫人本能地往后退,嘴里还强硬,
“你、、、你想干什么?”
青儿走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低声道:
“我想杀了你!”
素娥慌忙跑过来,扯掉青儿的手,摇摇头,说:
“青儿,不要这样,娘不想让你这么小就活在仇恨中。答应娘,忘了这里的一切,离开这里。”
储夫人有点相信素娥的话了,看样子这个丫头真不是这里的人,她的眼神像利剑一样闪着寒光,虽然容貌同素娥非常相似,整个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如果真像素娥所说的那样,储夫人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去了常人不能去的地方,那不跟死了没两样了吗?这样一来自己也不必非得作孽了,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储夫人对素娥说道:“素娥妹妹当真这样决定了吗?我倒是可以帮忙送青儿姑娘。”
素娥看了看寇夫人,想到让她送确实不行,云业知道了麻烦就大了,但是她又担心储夫人会不会在路上对青儿下毒手。储夫人看出她的疑虑,解释道:
“素娥妹妹尽管放心,我虽不是善良之辈,但是这次会言而有信的。我会让西平去送她,这小子好像对青儿姑娘有点意思,绝对舍不得害她。”
素娥刚欲回答,青儿插进来道:“用不着你装好人,我想去的话自己就可以去。”
“姑娘好志气,那我就不装好人了,就当是我派个人跟踪你,怕你半路逃跑,行了吧?”
于是储夫人答应帮青儿准备入寒寨的东西,明天就送她走,青儿不同意,她不相信储夫人,她放心不下素娥。可是素娥却答应了储夫人,并且承诺青儿成行之前两人不离开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