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楼停车场。
左丘承走出电梯,掏出车钥匙按了按,便听见车子“叽叽”响了两声。
寻着声音,他找到座驾,开门上车。
社区实行人车分流,地下停车库有专门的路线通到大门口。
车子驶出社区,门口的保安立正,用标准的姿势朝他行礼。
左丘承打了方向盘,右转,进入辅道。
行驶没多远,便看见电梯里那个奇怪的女人,正急步走着。
之前没有看清长相。只记得中等身量,皮肤还算白皙,梳着简单的马尾,白色上衣扎在深蓝色包裙里面,一双平底鞋,斜挎一个单肩包。通身没有任何饰物,除了手腕上的腕表。
他进电梯时,就看见这个女人正侧着身,闷头盯着LED屏。
对于女人,他向来保持距离,不会过多注意,何况长相一般的女人。
电梯的磨砂镜面虽然不会很清晰的倒映人像,但大体的举动,他还是能通过镜面观察到一二。
这个女人见了他,仿佛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居然一退再退,缩到了墙角。
到了一楼,他侧身与女人打个照面,谁知这女人居然拿手挡脸,而且好像被鬼追似的跑了。
真是一回国就遇到稀奇事。
不敢看他,也不敢让他看的女人,还是头一个。
他当时按电梯开关时,电梯是预备在同层楼关上的,说明这个女人也是在这层楼上的电梯。
记得韩易说对面是空房,无人居住。
奇怪。
车子驶过莫十一时,左丘承侧头又瞥了她一眼。
只看了眼侧脸,便又迅速加大马力,驶入前方主干道。
莫十一闷头走着,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她早发现自己心里素质不够强悍,一点事情都会沉不住气。
“没事的,没事的。”她不断得给自己心理建设。
真是越大越活回去了,胆子越来越小。想起李姑娘的评语,莫十一此刻十分认同。
心事重重的来到办公室。依然是早到十分钟。
打开电脑,点开邮箱,一封一封的未读邮件,排着队,在等她处理。
坐在隔壁的艾米伸手戳了她一下,刚做的法式美甲闪耀着埃菲尔铁塔般的耀眼光芒。
艾米凑近低声道:“发什么呆呢?苏经理叫你过去。“
莫十一回过神,急忙拿起笔和记事本来到苏牧办公室。
经理的办公室都围着落地窗,单独隔成一间。而莫十一的位置相对比较外围,靠近走廊。
一般来说,位置反应了员工在部门的地位,越向权利中心靠近,地位越超然,反之,越边缘。
莫十一来公司不过两年,虽然年龄不算小,不过毕竟根基不牢,也没有背景,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也情有可原。公司还有司龄十几二十年的员工,没有后台背景,或时运不济,一直在基层工作,别说权利中心,连权利的边都没够着,而这类人大有人在。
莫十一整了下衣服,敲了门。
“进来。“里面响起女声,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情绪。
莫十一推开门,办公室不大,十多平。
进门便看见挨着墙有一排红木书柜。书柜上的书很新,整齐的精装版,看上去很洋气。一张黑色的三人座真皮沙发,侧放在另一边。苏牧正坐在中间的办公桌后面,敲打着电脑。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一身深灰色职业套装,硬是将四十岁的年纪,照应出了五十知天命的沧桑感。
莫十一距离几步远停下。“苏经理,您找我?“莫十一轻生询问。
苏牧停下动作,抬起头望着莫十一,亲切地说:“啊,小莫啊。你回来销假,还没找时间和你聊聊呢。来,坐。“苏牧示意她坐下。
莫十一拉开桌前的一个办公椅坐下,正对着苏牧。
“前些天休假,去哪儿玩了吗?“苏牧笑容满面,问得和颜悦色。
莫十一早就想好的台词,已烂熟于心。
“谢谢苏经理关心。我前几天回老家了,没有出去旅游。“莫十一微笑着回答,面对苏牧万分小心,因为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套子让人钻。
“噢,难得休假,有时间回去陪陪父母也是应该的。“苏牧顿了顿又说道:“你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也不容易,工作和生活上,如果有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向单位、或者向工会反应。“一副体恤下属的模范领导样。
“嗯,谢谢苏经理关心。领导和同事平时都挺照顾我,一直都挺麻烦大家的。”莫十一经过脑子编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原本还想着最后补充一句:“尤其是苏经理您,对我特别关怀,平时工作上也给予我很多信任和指导,我是最感激您的。”多么明显的留须拍马。
这种单独会面的场合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说,现在不表忠心,还要等什么时候表。
可话到嘴边,莫十一又咽了下去。阿谀奉承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脸皮还是太嫩。
哎……
莫十一心中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