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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路 (那个正在熟睡的人儿整个儿被渲染成了红色)

清晨,太阳升起的速度似乎很快,刚刚还有些朦胧昏暗的天际,一瞬间就十分清新亮丽。太阳再次跃上了山头,通体的红色,好像要拼尽全力在一刻之间把所有的能量迸发出体外,于是眼睛看到的都是被渲染成了红色的一片,云彩、雾气、树木、草地、落叶,原来日出真的很美,就像岁半婴童的笑脸,那么纯粹,那么有感染力。

那么美的日出自然有很多人欣赏,此时山上开始出现看日出的游客,退休的老年人、年经的情侣纷纷结伴漫步于这座整个都被渲染成了红色的森林公园。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也加入了人行当中,如果稍微留意,就会发现他不是来看日出,因为没有那么早起来看日出的八、九岁小孩,而且他的穿着有些褴褛,不是登山服,也不是旅游服,更何况他明显体力不支,慌乱的眼神告诉人们的是他是一个流浪儿。

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刚刚开始流浪生涯的流浪儿。

他叫小峰,跟很多住在那个孤儿院的小孩一样,没有姓,他们的名字都是孤儿院的领导给取的。他不喜欢“小峰”这个名字,因为有事没事时候很多伙伴都顺带一个“子”字,就变成了“小疯子”。上次就是因为一个体格高大的孩子头,在他认真写字的时候不断戏弄,一气之下,他甩开了手中的笔,用尽全力一个直拳,硬是把那孩子头的一颗门牙打掉,现场一片安静之后,接着就是多人欺负一人的画面。

等到老师赶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弄得一身伤痛,让他受不了的是,受处罚的居然只有他一个,更让他难受的是,老师的教育通通是以“你这个野孩子”为开头,具体说的是什么,他一句都记不住,总之他永远的记住了开头的那一句,和那双似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睛。

一个冲动,他跑出了老师的办公室,跑出了学校,跑进那些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大街小巷。

然而,等他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放学时间,他猛然的意识到再不回去孤儿院就要关门了。

他已经做好了继续接受教育的准备。

可是他要回去的时候,却找不到了来时的路,熙攘的人群,忙碌的车辆,让他顿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大环境。他试着找回回去的路,可是辗转很久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路段。他开始慌乱起来。

对面走来一个年经的女孩,刚挂下电话,脸上挂满笑容,似乎心情很好。他与女孩对视了一眼,觉得那个笑容真美。他很少正视着看到那样的笑容。女孩要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手,女孩诧异的看着他,眉毛微蹙,他连忙放开了手,悻悻的问道:“姐姐,你知道远山孤儿院什么走吗?”

“不知道!”女孩看了他一眼丢下三个字就径自离去,边走边拍着刚刚被他抓着的衣袖。

他继续往前走,这次碰到的是一个大叔,大叔看上去很安静,他正在专心的等着河里的鱼儿上钩。小峰鼓足了勇气,上前问道:“大叔,您知道远山孤儿院什么走吗?”

大叔不耐烦的转过头,猛地就喝道:“走开走开。”

小峰被突然的恐吓狠狠的吓了一跳,心生疑惑却不敢多加询问,只能悻悻的离开。

他继续往前走,走过了那条河道,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街道,一路上他没再向路人问路,他觉得他要看好情况才不会遭到人家的拒绝。

前面是一个报亭,也卖有一些小孩子的零食,报亭的老大爷满脸慈祥的在给几个小孩子拿零食,他觉得他可以问他。他走了过去,几个孩子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过来,竟都让过一边,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拿过大爷找回的钱就赶忙离去,还回过头看上几眼,打打闹闹着离开。

小峰看在眼里,心里却也有一些不屑,谁要跟他们在一起?转过脸向正在俯视着他的大爷问道:“大爷,请问一下,远山孤儿院什么走?”

半响,大爷指了指右边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那边!”

小峰犹豫了半响,没有再问,右边就一条街道,他想过完那条街道,应该就可以找到回院里的路了。

他沿着大爷指的路往下走,边走边留意路边的街道,走着走着,路上的行人渐少,街道也似乎要走到尽头,却始终没有发现一处他熟悉的建筑。

他确定了大爷指的路是错误的,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一气之下跑了出来。

前面是由原始的枫树林改建的森林公园,是一坐小矮山上的景区,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了上去,他想他没跑多远,在上面应该可以看得到孤儿院的方向。

可是他不知道他确实跑了很远,他从很小时候就开始每天大量的跑步练习,跑步是他唯一喜欢的运动,因为最简单也最自由,几年下来,他的体格比同年纪的要好得多,所以他才能一拳就把戏弄他的孩子头打掉一颗门牙。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山上,马上四处观望寻找孤儿院的方向,山下的建筑密密麻麻,从左往右,从右往左,他仔细的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却是什么也找不到。他终于放弃。已经是落日时分,公园里除了一些幽会于隐蔽处的大小情侣之外,几乎没有人了,看到那些躲避的身影,他知道他绝对不可以去跟他们问路。

他停下了脚步,突然发觉两小腿发酸得不行,旁边的大红长椅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一圈红色的光晕,吸引着他走了过去。

他平趟在长椅上面,伸直了两腿以尽快缓解小腿的酸痛。看着满天的晚霞,他突然发觉这个景象好美,他想要是孤儿院不关门,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那该多好!

夕阳还是眷恋着他的,把最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觉得像是盖上了一床大棉被,舒适得只想一睡不起。事实上他想起来也起不了了,倦意像洪水猛兽,任凭他什么抗争也睁不开眼睛。

睡一觉再说吧,心里的意识一起,困倦如他马上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当中。

红色的晚霞随着那看不见的风布满了天空,层层叠叠透不出一丝缝隙,红色的枫树林跟着憋紧了气息,昂首挺胸势要与之来一个悲怆的较量,于是草地也变红了,红色的落叶也更红了,红色的长椅更是红得炫目,真的是夕阳无限美呀!那个正在熟睡的人儿整个儿也被渲染成了红色。

红色的小峰,疲惫的小峰,入梦的小峰,此时恬静得犹如半岁的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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