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包厢里等待陈思宇的到来……过去的事情一旦开始回忆,就像是顷刻掉进了黑暗的无底洞中,失重的感觉几乎完全吞噬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自拔,更无力脱离。
酒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恐怕洛尘自己也不甚清楚。也许可以让他沉醉其中暂时忘却自己,也许,不过更加清醒,徒增无奈罢了……
他记得那些日夜,难熬的日夜。自从安以情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离她而去之后,她不愿意相信。甚至日日都在等待,只是终究,也再没能等来。
在这后来,又发生的事情,却成为了洛尘的逆鳞。在多少日夜里,他都不愿意想起,更不愿意被触及。因为那是他永生不可承受之痛,就算已然过去许久,可也分毫不能被岁月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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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宇的到来,让洛尘的思绪从回忆的这一段黑暗里暂且走出,却又踏入另一段黑暗当中。
他无法向陈思宇解释,为什么证据都指向陈学庭,更无法开口安慰他。他自己还有安以情都经历过,那段旅程太过剜心,苦不堪言,让人一度想要就忘记,无论以何种方式。
洛尘看着陈思宇疲惫不堪的脸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陈思宇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向是他们三个里面最不正经的那一个。常挂在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好像是他的代表一样,无论走到哪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摘下他这张面具。
可眼前的陈思宇,所有的情绪都赫然摆在脸上,他内心的混乱和挣扎,全部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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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查清楚之前,别瞎想。”这是洛尘唯一可以说的了,可哪怕开口说出了,洛尘却觉得,还不如不说。
因为,陈思宇的脸色更加灰暗起来……
“……尘,”良久的沉默过后,陈思宇还是看向了坐在身旁的洛尘,“我想查清楚。”
“……”看着陈思宇眼下的黑色,就知道他该是多久没睡。他着急的赶回国内,不休息,也不吃不喝……洛尘知道他带着一颗怎样的心,迫切的想看到自己。期盼着也许见到了洛尘,事情会有转机——可是此刻的洛尘,却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陈思宇突然开口,语气变得敏感脆弱,“你也是这样的吗……”他没看向洛尘,而是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然后扬首灌进喉咙。
烈酒,辣的他嗓子撕拉拉的疼痛,可他却又倒了一杯……
洛尘接近嘴边的酒盏顿住了,他眼波里似乎有太多东西一瞬间就要涌出,可却只是一个微微的阖眸,就都抵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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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没回答陈思宇的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经历,和陈思宇所经历的,大概也无法比较。不是因为别的其他,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彼此,不管自己的感觉再真切,不管关于对方他们多么的感同身受,也都恐怕不能成为彼此。
所以,该怎么开口?
“大概不一样吧……呵”陈思宇最后的笑语里有着藏也藏不住的自嘲和无奈,还有一丝落寞掺杂其中。他在想,也许本就是该他经历的吧。伴着酒水下肚的,还有无尽苦楚,无法言说的,无法脆弱的……
情情离开他们身边已经多少年了。陈思宇想到这里攥着酒杯的手突然越发紧起来,甚至连血管都被逼的突起,可见他用了多大力气。
自从当年的事情发生以后,那段时间里,陈思宇还天真的以为,只剩下彼此的洛尘和安以情,还好可以一辈子。不管他们怎么样的痛苦,不管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地狱,他们也绝不会放弃彼此。
可直到安以情提出主动离开的那一天,陈思宇就觉得,事情好像在偏离轨道,往可怕的方向走去。他忍得住,不闻不问,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洛尘如何也不会放开情情自己一人。可他永远也没想到,洛尘真的做了。
为什么,要放她走,这一走,就是遥遥无期。这一走,便是沧海桑田。这一走,竟至今无缘相见……
就是那个时候,陈思宇不愿意接受任何人了。他渐渐的开始封闭内心,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爱情,恐怕是不够的。否则洛尘和安以情爱到彻底,深入脊骨,又为何分离。
如果有一天迟早要分离,那一天,它迟早要到来……何苦。何苦……
……不爱了,不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