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搬开石凳,钻进下面的通道,这次往回跑,跑回上一个小门口,这样出其不意,他们会想不到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的让我想对了,他们的智力毕竟比不上现代人,我们比他们晚了千万年,脑子也比他们灵活很多。看他们那种矮小的个子,就知道婚配范围窄,接触外面环境不多而形成的。
“刚才那个是坎宫?,这个是离宫?。你不觉得坎离两卦是很有意思的吗?坎是水,一阳居中,离是火,一阴居中,两卦就象是一把锁和一把钥匙,正好对着开的。”
“乾?坤?,兑?巽?,震?艮?,都是这样的,你别考我这方面的知识。”
我俩一边说,一边推动石床,抵住地面的进口和地下的进口。幸好这里是雪山,虽然没有太多的雪,但地面比较滑,推动重物相对容易。上下两面都堵住了,这下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可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老侯刚才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让他颤抖的事。
这个石室,只有两个石床,没有石台石凳,地面上血迹很多,鲜红夺目,刚才我看到的那些林林总总的瓶瓶罐罐,都见不到了。
“他们在这里受刑,被逼着在这里写什么了?”我还记得老侯说他们在“书写”,他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了。
那些小黑矮人,应该是巫师,也是巫医,《山海经》记载,就是这些人,救活了窫窳,他们用的是不死之药。真有不死之药吗?秦始皇不断追求长生之术,但没找到,上古圣王,会不会也一直追求长生之术,他们找到没有?
祖还在发呆,也不知道想什么。他一但见到这些,都是这样沉迷的,他也是老子那种技术痴。
他忽然拿出那个玄铁螺旋钻头,道:“这个螺旋钻头,跟那个人参符号有关联。”
我想不明白:“钻头是挖人参用的?”挖人参用得着钻头吗?太夸张了。
“不是这个意思。钻头的造型和那个人参的造型,其实是同一样的。”他说。
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这种技术痴说的话,你真不能当成是个笑话。
“这两个东西,都象是骨刻文里的一个字!”骨刻文是比甲骨文还要早的象形文字,从形象上来说,一个字象一个东西是最普通不过了。
“夋字!”他结结实实的说。
“夋?!”我大吃一惊!老路也说过这个字,这不是一个字,是一个人!那个不断拦截老路的人!
祖继续说:“夋,也就是古代的部落联盟首领帝夋。”
“你说的是帝夋?!也就是帝喾?!”我又是一惊。
按现在史学家考证得到的中国上古帝皇家族世系,帝夋,尊称帝喾,他是黄帝之曾孙、少昊(玄嚣)之孙、蟜极之子。
我马上摇头说:“一定不是!夋不是帝夋!他起码比轩辕黄帝还要早,绝不可能是黄帝的曾孙!”我想起了老路说过的话。
老路跟夋和黄帝三人曾是好朋友,一起到过深海明宫!这个夋怎么会有这里出现了?!莫非老路本来就是在这里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好象知道些什么?”祖看着说。
我再把与番禺鬼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祖听得呆往了,听完以后,他也在猜测螺旋钻头的造型和那个人参的造型跟夋之间的联系,还有这个夋跟帝夋是不是同一个人。
“会不会以前在这里,有一个人研究出了这样一个钻头,所以就以钻头的外观为名字,然后,这里的东西都是这个人做的,都刻上了这个符号?”
古代的人不是都有名字的,很多都是因为有某方面的功绩才有名字留下,包括我们说的轩辕黄帝,也只是黄帝中出名的一个,因为功绩得到认可,所以才叫轩辕黄帝,他的功绩,很有可能跟车有关的,轩辕本意是车的某个部件,引申的意思就是车。
我想起老路说夋是负责技术的,跟祖的分析很相近。
难度这个人参符号,真的是夋的标志?这个螺旋钻头,是夋造出来的?
我跟祖猜测了好一阵,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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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正要考虑的问题,是老侯他们现在的生死行踪,还有我们两个跟着要往哪里走?分析了一番以后,没有答案。
我们吃了些压缩饼干,水也不多了,也不知道下面地下河的弱水能不能喝。由于用石床堵住了上下两个方向的入口,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无论如何,至少可以好好的睡一觉,这是恢复体力的最好办法。
这一觉睡得太沉,什么时间日夜黑白的概念都没有了。有一件事,我跟祖都没考虑,后来才明白的,我们睡着了以后,很长时间没有醒过来,因为缺氧!这个地方原来就缺氧,所有高山雪地都是这样,所以我们跑起来才那么吃力,现在把上下的入口都堵住了,氧气就更少了,所以我们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能醒过来,真是一种运气。
我醒来的时候,是咬着那片龙鳞的,那时候,可能我正梦着小时候吃着棒棒糖吧。我看到祖还在睡着,睡得很不安稳,又叫又笑的,真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我推醒了他。
“现在是天上几天,不知人间几年了。”我迷糊的说。我们除了压缩饼干和少量的水,还有一些必要的求生工具,就什么都没有了。
祖努力的拍拍脸,说:“无论如何,我们得要移开一个石床,否则死在这里,岂不是太无趣?”
我们还是移开了下面的石床。因为觉得在上面很难避开那些巫医和一众怪物,在地上,躲躲闪闪的,大不了再爬上这个石室,这样至少可以有个退路。
下面冷嗖嗖的,有风吹过,很静,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所有一切都好象消失了。
我们在迟疑中走下去,通道还是那个通道,那些人面窫窳的味道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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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个通道一直走下去,一路上什么也没遇到,那些小黑巫和小动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在我跟祖在离宫中昏睡这段时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思量着是不是返回地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好长的一段路,回头也太远了,只好暂时再继续走下去再说。
我们发现这个通道的走向近似圆形,猜测是建在昆仑虚下面的一条地下通道,上面对着的是主峰和八个侧峰,有些宫下面开有出入口。乾宫和巽宫里没有发现,可能是因为其特殊性,坤宫里也有可能是没有入口的。巽宫里面那突然裂开而出现的地下河入口,现在还想不清是什么回事。
“祖,你看,越往前面,地上越多石屑,好象是上面掉落的,而且是刚刚掉落不久的。”我用脚踢开地上的石屑。
“这里好象刚被震动过,岩壁也有些裂缝。”祖指着两边的岩壁说。
地震?我们分析,那是不可能的,刚才走的那一段,没有看到石屑,如果是地震,也不可能只震这一部分,这种定向地震是不存在的。
地上的石屑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走起来很不顺畅,到了最厉害的地方,石块掉了一地,都铺满了地面,这里也有一个向上走的石级,但看来这个出入口没有打开。
“这里应该是九门之下了,也就是主峰的下面。”祖跟我在地上用石块画出昆仑虚的地形简图,一面分析着。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震动,我们还在猜着的时候,答案就来了。
“轰”的一声巨响,头上的岩石都摇动起来,断碎的石块石屑瞬间掉落,我跟祖被震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抛在地上。
“是凌子炎在上面用炸药想炸开九门!地上的石屑就是被炸药震出来的!”我高声对祖说。看来凌子炎已经炸了好几次,他早就这样说过。
那些小黑巫和人面窫窳,被这个震动吓得全躲起来了还是全都跑光了?地震对动物的威吓力可能真是这么大吧。
“快跑!地下渗水了!”祖拨着嘴脸、身上的灰尘高叫着。
下面就是地下河,被震开了,河水慢慢的渗了进来,这回看到的不是晶莹的弱水,是混了泥沙的混水。
强忍身上数处被石块砸中和重摔在地上的痛楚,紧背着尚存救命必备物资的背包,我们两人又拚命的前跑,方向是乾坤震艮的方向。从离宫下来到现在,我俩走了约有两三小时,几公里的路,已经累得很了,现在又要拚命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想死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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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能跑出爆炸影响的范围,地面不断出现小的裂口,只能跳着跑,以免陷了进去。但是,终于有一个裂口我没能跳过去,那个裂口太大了,如上次在巽宫一样,前面突然裂开了,瞬间出现一条河。我怀疑这是一种设计,用于对付来犯的敌人。
我和祖来不及反应,一前一后再次坠进弱水。
落水的时候,我看到一块锥子样的尖锐石块,呼啸着飞过来,忙用力往祖身上推了一把,祖在半空弹开而后落入水中,我则眼睁睁的看着尖锐的石块刺穿了左边大腿,那石块薄薄的,象一把柴刀一样,直没入我大腿,好象游戏里面的子弹时间,又象是电影中的慢镜头。
我直往水底沉去,这水的浮力毕竟比一般的水要小,我就这样仰着身,看着大腿的血涌出来,这诡异的弱水被染红了,显得更诡异。
这里的地下河流得很急,我们一下子就被冲进去。《山海经》上记载,昆仑虚是四周数条河流的发源地,还有人分析说其中一条就是黄河,水量丰富的地下河可能就是一个不错的证明。
从水底浮起的时候,头上是厚厚的岩石,水和石之间,刚好能容下一个头的空间,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半身已经完全麻木,也看不到祖被冲到哪里去了,我心里知道,得要马上找到地方止血,否则我会把血流光的。
双条腿都没有知觉,我想起残奥会的游泳选手,用双臂用腰用屁股发力,拚命的前游,希望能尽快找到上岸的地方。带着血,我就这样游了不知多久。
河道越游越宽阔,但都是封闭性的,没有出口,渐渐地,我觉得血流光了,四肢无力,精神开始恍惚,我知道,可能快要昏迷,甚至快要死了,于是用力的咬舌头,这舌头平时说话多了,这回是遭到了惩罚,让我咬了好几次,都快咬烂了。我这样迷迷糊糊的咬着舌头,努力保持清醒,保持头部不陷入水中,侧着身,顺着水流划动手臂。不知道是冷还是发麻,我身上越来越动不起来了,觉得全身结了冰,毕竟这是雪山。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是祖在拍打着我的脸,叫着:“小涵!小涵!”我觉得自己睁了一下眼,好冷好冷,可能正在身处十八层地狱的某一层吧,十八层地狱有冰冷的一层吗?
“小涵,咬着!”祖把一块东西塞进我嘴里,这时候我大腿上传上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忍不住叫了出来,但声音细不可闻,然后再也听不见什么,看不到什么了。
在奈河桥边数往事,阎王殿里翻帐本的时候,我又醒过来一下,看到有个人,拿着个钻头,在我手腕上比划着。
祖不会是想帮我输血吧?
最早的输血是在1667年,一个法国贵族将280ml的小牛血输给了一个精神失常的流浪汉,企图治疗他的精神问题。这位倒霉的患者在经历了严重的免疫反应、在鬼门关徘徊数次之后,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是我此刻想到的。
之后,我就一直做梦,好象在死之将自己来一次总结一样。
我真的醒来的时候,身在一个石洞里,身上包着厚厚的衣服,还有一些衣服被撕碎了在不远处烧着,上面还挂着一个小壶,正烧着开水,洞内温度和暖。艰难地转动着头部,看到祖卷着身体抱着我,身上只穿了件单衣,我想说话,说不出来,原来口里咬着那片龙鳞,是祖给我拨下大腿上石刺时塞进来的,我一直咬着没放,醇香的味道让我心脑清醒不少。
我稍一动,祖就感觉到了。
“小涵,你终于醒过来了!”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倦极了的味道。
我想说话,嘴里塞着龙鳞,说不出来,祖笑了笑,取了下来。我看到他脸色苍白,但精神还不错,心说,体质真好,输了血给我还能这样。低头看了看手腕,半点新伤痕也没有。
他不是给我输血了吗?
我心里一急,张着嘴只说:“血、血……”
他呵呵一笑,道:“不错,你是出血过多昏迷了,我那时真想割开你的血管把血输给你,但又不知道行不行,最后还是不敢乱来,幸好你活过来了。”
“我还舍不得死呢!”我终于完整的说了一句话。
一般的急救他是能做到的,但输血这回事,怎么可能说来就来,就算真的输了血,后面也有一大堆的不良反应,轻则发热发冷,重则连命都保不住。
事后我检查了身上的伤口,证实他当时的确没有给我输血,我手腕上小时候就有个小伤痕,但绝不是新伤痕,这最容易弄明白。我就这样活过来了,也算是幸运。
我忽发奇想:“祖,有例子说心脏移植会让受植者获得一部分心脏主人的记忆,这个你听说过吗?”
祖道:“看到过相关报道。”
我又道:“那输血会不会也获得一些记忆?”
祖呆了一下,认真的想了想,才说:“你在水里泡久了,脑子都进水了。”
我争辨着:“以前认为换心与记忆有关联的人,一开始也被认为是脑子进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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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有没有进水不知道,但我这个身体倒真是泡坏了,直到第三天,我才勉强站起来走几步,腿上的伤没想象中严重,石片没有伤到筋骨,就是仅有压缩饼干也补充不了营养,所以恢复得很慢。
我们要回到地面上去,上面还有大量的物质可用,也希望回到地面上会见到其他人,那些小黑巫和人面窫窳忽然消失了,说不定他们能逃出来,现在地面上等着我们。
没有了小黑巫和人面窫窳的干扰,我跟祖跌跌碰碰的在那些石缝、坑道内钻钻爬爬,终于还是能找到那条山峰下的通道,上去以后,发现是在离宫附过,这条地下河的流向大约是西南-东北方向的,上次也是飘到这附近。
这次上去,我们看到了被震开的有些地方,露出不少玄铁条,应该就是这个昆仑虚内部的机关,这更证明了这个地方有大量的玄铁。
按照前面的经历,坎宫里面比较安全,那里也能出去,所以,最后我们从老子和李世民那个地方转出去,那块玉石板给弄掉在地上,碎成几块,那块玄铁块还在,如果不是身受重伤,我会拿走的,虽然很重。我背包里还有那条囚龙铛。
“祖,你说这些所谓的监狱房间,除了我们去过的乾、巽、坎、离这四个宫,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一些帝皇的玄铁块,他们好象在做着研究又好象是控制着这些龙穴。”我跟祖说。
“或者真的能在这里适合的位置,按照一定的形式,把八字刻在玄铁牌上,就能吸取龙气,成就帝皇大业。所以这个昆仑虚,每朝每代都有风水师之类的人进入。老侯的门派不是一直守着这个千万年的秘密吗?”
祖也这样说。这个推论也很有说服力,如果不是,老侯拚死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说的主峰某一个位置,真的还有“生气”吗?在那个地方种下生基,就真的能有帝皇的气数?
迷宫还是那样,曲曲折折,阴阴阳阳,我们都走得熟了,不到半天就到了外面。
好几天没见到阳光了,外面的世界真好,这才叫有生气。
这是我们上雪山后的第十八天,我们在地下钻了六天,其中因伤昏迷了两天,在离宫石室睡了两天。
幸好我们浑身上下,包括食品,都是军品,是一众驴友眼中的神品,不至于捱饿,现在想起来,这一行有10名警卫陪同,一是因为要看着我们,第二个原因,是他们早就准备在这里进行长时间的探索,要带上了大量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