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们到达了达里诺尔湖。
我这个南方人,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北方的冰天雪地,跟在昆仑山上的又有不同。这里视野开阔,一望无际的都是平平的冰面和厚厚的雪,最不同的,是这里有很多人。路上一拨又一拨的车队,都是到这里玩来的。越野车也是非常的多,冰面上玩越野车漂移的、玩雪板的多的是,也有车胎用拖车绳连接在越野车上,开车拉着跑。真是开了眼界。
我们是经热水塘镇开着车过来的,车在路上陷进雪里两次,幸好司机很有经验,幸好我们几个年轻力壮,才能把车推上来,不过也累得够呛的,百多公里路,走得不平顺。
到了订好的酒店,卸下物资装备,我们各自休息,适应这里的气侯。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5点,这里的5点,已经是大黑了,白天的时候还好,但一到晚上就冷得要命,听他们说零下二十多度,幸好在室内,要是在外面,得要冷坏。
我们就在酒店里用餐,吃的是华子鱼和羊肉,美味自是不消说。刚好碰上一个年青高高瘦瘦的服务员很喜欢侃,从他嘴里得知,这几天冬捕刚开始,热闹得很,值得一看,我们也顺口问了些跟我们有关的事,没问出什么。
第二天起来,对于冬捕兴趣不是很大,我们第一时间在湖附近转了个圈,看看有没有跟我们此行有关的事物,晚上回来时,真是大失所望。
“北元皇都--应昌路遗址”,满目荒草萋萋,四周残存的城墙就是一道宽大的土埂;“砧子山岩画”就是刻在一座小山上的几幅简单岩画,破落得几不可辨,能看到的也没太大徝得上心的;“湖底隧道”之谜,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传说;“湖怪”之謎,这个得要碰上才知道;“暖泉子”也没见到;其他的也不说了,不是碰不上就是不可能见到。
真是大失所望,除了景色美,食物好,这里跟我们想象的神秘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在整个湖区闲逛了两天,一无所获,本来想就此离开,但苗至善想看看冬捕,这才想起去看看冬捕,看完冬捕,就离开这里,往西边去碰碰运气,那里是檀石槐主要活动的地方。
这天的下午三点,在那个高高瘦瘦的服务员指点下,我们到了一处捕鱼场地,那里围了好几十人,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我还碰上几个广州来的,聊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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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里湖的冬捕是一种比较传统的捕鱼方式,在零下30℃左右的冰面上作业,世世代代,延续至今。达里湖盛产瓦氏雅罗鱼(俗称华子鱼)、鲫鱼两种特有品种,每年的12月中下旬,气温下降到零下20℃,湖面的冰层厚度达到50厘米,这里便开始一年一度的冬季捕捞。工人首先在出网口和入网口凿开冰层,两口之间约1500米,然后在入网口两侧等距离依次开凿小冰洞,冰洞之间约20米,由两侧呈弧形通向出网口。然后,在入网口用两根长20多米的木杆牵着两张宽25米、长300多米的网扇沿冰洞向出网口穿行,网扇的尾部连接一个能容纳10万公斤鱼的大兜网,两根木杆到达出网口后捕捞便进入了拉网阶段。一般一网都能捕捞1万公斤以上,最多时,一网打出了6万公斤。
我们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些人下网、打眼、走杆每一个环节,周围的人也是边看边聊,非常的热闹。
好不容易等到用车拉网的时候,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拿着手机,期待着出鱼的壮观情形。
车“达达达”的响起来,从慢到快开始拉,网慢慢动起来,周围的人都静了,眼睛盯着绳索的拉动,嘴里已经装满了很多惊讶惊喜的词句,只等网起鱼跃,但轰然欢呼,是可以说是可以预计的场景了,在电视上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但是!
忽然,网不动了!车子拉着的网,不动了!
刚开始大家不以为意,以为这是正常的过程,但过了一会,鱼把子焦急的呼喝声,令我们知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车停下来了,不敢再拉,怕把网破,那张几百米长的网,价值十多二十万。
那些人聚在一起,商讨着是不是要继续拉,还是先缓着,最后他们决定先缓上一阵,然后再试。
这时候,在场几十号人都静下来了,虽有些低语交谈的,也不敢大声。
“下面让什么给卡住了吧?”苗至善穿得不算多,脸冻得红红的,在这零下三十度里,显得非常的娇健美艳。
祖和苗至柔并肩站着,两人都不说话。有时也很奇怪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喜欢说话,给人的感觉很另类。祖算是个不多话的人,但也不至于这样,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不管他们,苗至善一般都耐不了多长时间,没话找话说。
“这下面不是有水怪吗?以前不是说这里有水怪吗?”苗至善又说。
她的声音颇高,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捕鱼的那些人狠狠的盯了她一眼,观光的人倒是轻轻的“哇”了一下,有些聒躁。
虽然在报道上都听说过水怪这回事,但谁也不相信真的有,捕鱼的更不愿意碰上类似的事,要真是那样,那损失可惨重了。
苗至柔瞪了她一眼,苗至善吐吐舌头,不再说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车子重新开动,“达达达”的又响了起来,网又拉紧了,这次他们拉得很慢,可能是担心下面网着了什么,怕把网拉破了。我们紧张的看着。
网被拉动了几米,又停住了,绷得紧紧的,我们的心情也绷得紧紧的,捕鱼人的脸有点发青了。忽然,网动起来,象是网住了什么,在努力挣扎的样子。
“拉!”鱼把子手往一摔,暴喝一声。觉得不是卡住什么,心就放下来,手一挥,就叫开车的加油狠拉,车子轰轰的叫了几下,加大了速度。
网下面摇动得越来越厉害,露出的一小段水面波动很大。
“拉!”鱼把子手再挥。
忽然一阵暗响,象是有东西在冰下不断的撞着,冰面有点震动感。我们吓了一跳,因为我们都是站在湖面上的,虽说冰层有近一米厚,但谁能确定其中没有薄的地方,又或者被撞得裂开了也是有可能的。人群开始有些哄动散乱起来,有几个人开动汽车,就想离开。
“嘭嘭”的又是几下闷响,随即听到冰里面有些崩裂声。
“糟,冰面可能要崩裂!”祖低声道。
“我们这边离得较远,影响不大,不要乱动,先看看再说。”苗到柔沉声道。
车停下了,不敢再拉。下面的撞击声继续不断,隔着冰面,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有一团黑影在动,不时撞在冰层上。
这时候,人群开始失控,有人开始尖叫,好几辆车开动起来,想要离开。毕竟身在湖里,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是,这时候,我这个一点这方面经验都没有的人,都知道麻烦大了,因为那股撞击力很大,已经能把冰面撞得裂开,这时候,几辆车开动起来,马上让冰面的受力不均,效果严重,瞬间就会令整个冰面崩塌!
“啦啦”的一阵响,靠近出鱼口方向的冰面终于裂出了一条大大的裂缝,裂缝随着下面的撞击,向外扩大。
“别乱跑!镇定,不要动!”鱼把子和他的伙计们大声叫着,但是没有用,那些车和人还是拚命往外跑。
继续“啦啦”的几阵响,出鱼口方向的冰面象多米诺骨牌一样,连续的向下崩塌,这时候,看到三个狗头从水面上露了出来!
不错,是三个狗头!每个狗头象我们平时见到的狼狗头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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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湖面,不管男女,都乱成一片。
我也吓了一跳,失声叫了起来:“那是什么啊,从没听说过有水狗啊?!”
祖和苗家姐妹都忍不住惊呼。如果冒出来的是一条鲸鱼,我们都不至于惊慌失措,但冒出来的是三个狗头,能不吓人吗?身边的人都了吓得乱了套。
幸好我这几个月来也算是见识了很多莫名的怪物,心里比平常人会镇定些。
狗头黑黑的,长着两只眼睛,但没有耳朵,套在它们头上的鱼网已经被挣破,三只狗头竟向天“哇哇”的叫了几声,象小孩子受委屈哭喊一样,露出尖尖的利齿,令我不禁想起了人面窫窳。
近来见到的,都是些人模狗样的东西。
三个狗头叫完以后,头向下钻去,却露出整个身体和尾巴,那是鱼的身体和尾巴,但这个鱼身极吓人,足有三米长,粗如树桩,难怪有这么大的力气。
狗头鱼消失后,大家的惊慌也暂时停止了,冰面也没有继续崩裂,最后,人也散了,捕鱼人白忙活了一场。
我们也离开。祖问我:“那是什么怪物啊?《山海经》里面有没有类似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山海经-北山经》里是有记载一种类似的鱼,叫做鮨鱼。
“诸怀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嚣水,水中多鮨鱼,鱼身而犬首,其音如婴儿,食之己狂。”
苗至柔也不禁动容:“能长这么大吗?”
我解释,这些怪物之所以怪,是因为存在时间长,环境变异,它们成为了生态圈里面最高级的顶端,所以有异常的体形。只要食物充足,动物的变化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祖点点头:“正如这里的华子鱼一样,现在的科学家仍认为它们不可能在这里生活,因为这里是盐碱湖,一般来说,鱼类不能生存,但这里的华子鱼,就是个另类。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有时侯不需要道理!”
她们俩没在昆仑虚见过那些人面窫窳,否则就不会有此一问。
不过,她们倒也真的做过功课:“这里以前是个大湖泊,据现在的考证,在千万年前,这里的水位比现在高近百米,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现在的湖区,只是以前以前大湖湖底的一点儿而已。”
我又想起《山海经-北山经》上,说到北方有很多河流,很多珍禽异兽,奇木怪果,看来以前那个地理环境,是洪水围绕的时代,应该是大禹治水之前的那一段很长很长的上古玄古甚至冥古时代吧。
“按照生物的特征,这里除了狗头鮨鱼,可能还有其他上古异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我说。
地理环境不是一下子变化的,历经千万亿万年时间,生物都是慢慢适应着,淘汰着,变异着的,要是说有一天我们也变成人模狗样,那也有可能的,或者,现在就往人模狗样方向变着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注意到。
无论如何,出现了《山海经》里面的异兽,我们又相信这里就是想要找的地方,因为,这些动物,都好像跟昆仑虚那里的祖穴有些关联的,这就是或许真是我们的目的地!
接下来,还真得要好好再探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