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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走马上任

紫藤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开心得不得了,早就将和周穆野吵架的不愉快经历给忘了。

夏美霞让陈妈把房间布置成为了粉红色,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床套,还有好多套粉红色的裙子。

紫藤最喜欢粉红色,所以她在房间里东看看西摸摸,爱不释手。

“咚咚……”敲门声响了两声。

“请进!”紫藤应道,手里舍不得放下那几套粉色裙子。

“还没睡吗?”夏美霞端着一碗红豆汤进来,“先把衣服放下,过来喝两口甜汤吧。”

“恩,”紫藤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裙子,奔到夏美霞面前撒娇,“姑姑,谢谢您给我准备的这些,我都好喜欢好喜欢,让您破费了。”

“你喜欢就好,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这些值不了几个钱。”看到紫藤喜欢这些她精心挑选的东西,夏美霞心里好开心,在心里对自己说,紫藤啊,妈妈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这个汤真好喝。”紫藤喝了一口红豆汤说。

“喜欢就多喝点,厨房还有。”

“不用了,够了,睡觉前不能吃太多东西,会变胖的。”

“你不胖,女孩子胖点好,显得有福气。”夏美霞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跟紫藤开口说周穆野的事情。

紫藤察觉到了夏美霞有心事,“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哎,紫藤啊,姑姑也不瞒你了,还不是因为小野那孩子,你也看到了,他腿受伤了,是车祸造成的,车祸发生后他就变了个人,以前脾气没那么坏的,现在是谁也不理,谁的话也不听,请来的护理都被他赶跑了。我们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姑姑啊,不是我说,你们太顺着他了,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我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了,他们最喜欢冲着护士发脾气了,我们对付他们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不能由着他们,你越是由着他们,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哎,你是不知道,我们顺着他是有原因的,他女朋友跟他一起出的车祸,很不幸遇难了,他心里难过,一直在自责,所以我们更不忍心责骂他了。”

“这样啊,”紫藤放下手中的碗,“好可怜……我是说那个女孩子好可怜,可是姑姑,那也不能成为他对家人发脾气的理由,家人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要真觉得对不起那女孩,就想法子去做一些补偿,给女孩家赔点钱,看人家有什么困难,去帮帮忙。”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懂,我们已经替他做了不少,赔了不少钱了,可是,小野他根本不理会这些,他……哎,总之他真的让人头疼啊,你姑丈又要顾着公司的事情,我一个人照顾他真的是力不从心啊。”

见到姑姑烦恼,紫藤于心不忍,便劝解,“姑姑,别难过了,有我在呢,我来帮你照顾他。”

将紫藤主动提出要照顾周穆野,夏美霞喜出望外,“你不怕委屈吗?小野他脾气很不好,你今天也看到了。”

“这有什么啊,脾气再坏的病人我都照顾得了,何况是他呢。”

夏美霞将信将疑,“那你先试试,不行也别勉强,我会让你姑丈按照护理的职位给你付薪水,不会亏待你的。”

“姑姑,我可不是为了赚钱才做的。”

“姑姑知道。对了,有一件事姑姑要提醒你,小野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到他那条因为车祸造成残疾的瘸腿,所以你要小心点,尽量别提这事。”

“姑姑,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恩……喝完了。”紫藤喝完最后一口说。

“姑姑再给你拿一碗?”夏美霞接过紫藤手里的碗问。

“不用了,姑姑,太饱了睡不着。”

“好,那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让陈妈来带你去给小野送早餐。”

“好的,姑姑,你也早点睡吧。”

退出紫藤的房间,夏美霞心里很是担忧,却又不想违抗周云霄,心里好矛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夜,躺在姑姑为她准备的舒适床铺上,紫藤睡得很香,她的性格天生就乐观,再加上在医院实习期间,见过太多生老病死的事,对于照顾周穆野的事自然不担心。第二天一大早,不等陈妈来叫她,她便早早主动去厨房帮忙。

她让陈妈准备了两份中式早餐,周穆野一份,她一份,端到周穆野房间。

紫藤敲了好久门都没有人回应,她只好自己拧门进去。

“出去!”紫藤一进去,躲在被窝里的周穆野便嚷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懒觉,赶快给我起来。”紫藤完全忽略周穆野的话,将早餐往茶几上一放,起身朝落地窗走去,哗啦一下就拉开了玻璃窗。

“你干嘛!”周穆野吼了起来。

“白天起床,夜晚睡觉是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要遵守的规律,除非你是外星人的,我不管。”紫藤说着,朝周穆野走去。

“你,你要干嘛?”

“干活!”紫藤走到周穆野床前,一把掀开被子,不顾周穆野在那嚷嚷,将折叠餐桌搬到床上,又将早餐搬到餐桌上。

“拿走!我叫你拿走!不然……”

“不然怎样?你又要掀桌子?仍盘子?你仍啊,反正是塑钢的,不怕仍。不过你要仍只能扔你那一份,不准仍我这份。”

周穆野一看,居然全部的餐具都是塑钢的,“好,算你狠!要吃你自己端一边吃去,不要放在我床上吃。”

“恩,这粥味道真不错,还有这油条炸得真香……”紫藤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也不催周穆野吃,一边吃一边大赞厨娘的手艺,“每次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躺在医院太平间里的那些人,和他们相比,我们真的太幸福了,因为我们还能吃饭睡觉生活,所以我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了。”

“你要骂我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周穆野愤愤的说。

“我有一个病人是从农村来的小孩,他得了白血病,家里没钱治疗,只能在医院等死,临死前他家人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吃汉堡,他只在电视上见过汉堡,他爸爸说马上去给他买,却又被他制止了,因为一个汉堡的钱是他们全家好几天的饭钱,我见过他爸爸妈妈在医院照顾他时,每顿饭吃的都是白开水配馒头夹榨菜,后来我们几个护士一起掏钱,给他们全家买了好多汉堡,看到他开心的样子,真的觉得好幸福,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一个汉堡就能给一个孩子带来幸福……”

周穆野不知何时开始,气消了,安静的听着紫藤在讲述她的经历,那些经历都是他的生活里不可能会触碰到的,他从小就生活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环境里,如果他要一个汉堡,他爸爸可以把整家店买下来给他。他虽然不能完全体会那个将死的小孩因为迟到一个汉堡而感到幸福满足,但是他体会到了紫藤讲这个故事的用心良苦。

他偷偷瞟了一眼紫藤,她只是继续埋头喝粥,并不理会他喝不喝,她实在是个奇怪的女孩,他看不透她。

周云霄和夏美霞坐在餐厅里吃早餐,表面两人都一言不发,安静着吃着,实际上都心急如焚,他们一直在等待摔碗筷的声音响起,可是直到吃完早餐也没有听到。周云霄实在忍不住,便唤来陈妈,“今天没给少爷送早餐吗?”

“送了,先生。是紫藤小姐送的,紫藤小姐把她的早餐也端到少爷屋去了。”陈妈说。

周云霄惊讶,“少爷吃了?”

“没有。不过他今天没有摔碗筷。”

“少爷没发脾气?”周云霄觉得陈妈的话很不可思议,“那紫藤小姐现在在哪里?”

“在少爷屋里,她说要给少爷擦洗身子换衣服换床单。”

“什么?”这下轮到夏美霞惊讶了,“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陈妈,这些事以前不是都是您做的吗?”

“太太,我也是这么跟紫藤小姐说的,但是她说没关系,说她在医院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人擦身子,什么样的人都擦过,已经很熟练了。”

“那也不行,这里又不是医院,能一样吗?”夏美霞愤愤地说。

周云霄见妻子有些激动,怕她一生气,就不然紫藤照顾周穆野了,赶紧安慰,“你别着急,紫藤是将小野当病人了,别想多了。”

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是夏美霞还是觉得不妥,她决定回头再找紫藤说说这事,她不希望她的女儿做这种低下的事情。

紫藤端了一大盆热水放在周穆野的床脚下,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扶周穆野。

“你要干嘛?”周穆野虽然不愿起来,却不想紫藤的力气好大,一下子就把他撑起来了。

“你要干嘛?”周穆野嚷道。

“你不觉得你身上很臭吗?”紫藤突然俯下身子问。

周穆野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

“那你的鼻子肯定失灵了。”紫藤说着就要帮周穆野脱上衣。

“你不要碰我啊,陈妈,陈妈……”周穆野紧紧抓住纽扣大喊。

“你叫陈妈干嘛?”紫藤不解。

“以前都是陈妈帮我擦身子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擦咯,好吧,那就不擦了。”

“那还差不多。”

“起来,去洗澡间冲去。”紫藤一把揪住周穆野的手臂,想要把他拖下床。

“你这个疯女人,你没看到我脚受伤了吗?怎么去啊?”周穆野死活不依。

“你不是只伤了一条腿吗?还有一条可以走啊。”

“一条腿怎么走啊?”

“我扶你啊,你把我当成你的另一条腿好了。”

“那我在洗澡间里也不能单脚站立冲澡啊。”

“我给你放张椅子坐着洗就好了。”

“……”周穆野彻底没辙了。

周穆野坐在洗澡间里,避开受伤的腿,小心翼翼地冲洗身子,“你在医院工作的时候有没有被病人告啊?”

“没有啊,”紫藤一边换床单一边答,“为什么这么问啊?”

“因为你太野蛮了。”周穆野小声说。

“你说什么?”紫藤假装没有听到。

“没什么!”周穆野大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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