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达城区的载兵车已经将车载步兵卸载下来,这些士兵双脚刚一着地就立刻在周围找到掩体,一边朝着暴民们射击,一边排出战术队形。
“保持队形!射击!”
“有人中弹!医护兵!”
“请求空中火力打击……”
“枪榴弹准备!”
“发射!”
曾经行人穿行不断的街道已经变成了炼狱般的战场,一队队国防军士兵借助着装甲车的掩护,慢慢向武装暴民的防线推进着。
不断有人中弹倒地,同时被队友拖到掩体后。左臂上带着白底红十字袖标的医护兵不停的穿梭在子弹乱飞的战场之中,爆炸声不断响起,士兵的嘶吼声吓得空中的飞鸟不敢落地休息。
暴民们组成的阵线摇摇欲坠,本来在混乱中占优势的暴民们慢慢失去了一开始的锐气。在正规军的不断冲击下,暴民的防线开始陆续崩溃。
几架武装直升机掠过被高楼切得窄窄的天空,直升机上装载的转轮机枪泻下无数橙黄色弹壳的同时,还把掠夺生命用的弹头射向了暴民的防线。
“报告长官,第47旅已经到位。武装暴民的防线已经被击破,现在47旅正在清剿负隅顽抗的残敌。”
亘北市国防军卫戍司令部里,一个军官向站在窗前背对自己的卫戍部队司令报告道。
“嗯,让所有中队配合47旅的行动。哼哼……真够背的……李御国这家伙一定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说什么‘啊,你们卫戍部队也不过如此嘛!连个城市都守不好!’”
赵固——亘北市卫戍部队的司令官,同时也是赵恒的父亲。这个体格健硕的中年汉子抿着嘴看着窗外,一脸不爽的表情。
“长官,咱这算突发事态……其实不叫他们来咱们也照样能平息骚乱的。”
那名军官立刻出言安慰道。
“是,是,是,咱们自己也能搞定。可是这种事情只要多耽误一秒,造成的损失就越大。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写报告?说整个亘北现在已经变成焦土了?”
赵固嗤笑一声,嘴也撇了起来。
“……”
那名军官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阳已经悬在了正当空,因为马上就要到秋末,所以太阳也不像两个月前那么毒辣了。
亘北市的大街小巷里都漂浮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粘稠的血腥味,原本杂乱的枪声慢慢的弱了下来,最后彻底的消失了。
城市的主干道上,原本有着华丽店面的商场和餐馆都被强行的卸了妆,露出残破不堪的面目。这一定算是破相了,可是这些没有生命的无机物是不会找人索赔的。
即使想要找人索赔,它们也找不到。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此时已经横尸街头,死得很干脆。不过若是为了躲避索赔,他们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装甲车和武装载兵车隆隆的压过布满碎玻璃的街道,发出“哗啦哗啦”玻璃被碾碎的声音。
大量身穿深绿色作战服的武装士兵正在街道上打扫战场,将地上那些暴民的尸体抬起来,丢进专门装尸体的卡车上。街道上的滩滩血迹和肢体残片让不少想要出来看看动静的普通市民把昨天的晚饭都吐了出来,而且他们在今天午饭和晚饭的时候绝对不会吃肉。
暴民的武器被随意的堆成一座小山,旁边有十几名端着自动步枪的士兵看守着。
隐约的能听见很多哭泣声,多是女人和小孩的,其中也混杂着一些成年男人的哭声。
几辆装满了尸体的卡车从赵恒家的庭院前开过,凝固的血块和之前没有掉落的肉块不断的掉落在路边。
“……还是之前那句话,战狼欢迎你们的挑战,但是前提是,你们不怕死。对于之前你们提问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了。那些受伤的武装暴徒,战狼是不会给予他们任何治疗的。如果他们的亲属愿意付钱,那么自然会有当地的医院去接纳他们。国防军是否释放俘虏,我们不会管,因为平息这次暴乱的是国防军,不是我们战狼。不过作为国家的统治阶级,作为军队的管理者,我们战狼有权命令国防军不准给那些受伤的武装暴徒任何物质上的援助,哪怕是一点酒精也不准施舍给他们。共和国不需要不知感恩的人,这些失败者也不配再消耗物质。这些愚蠢的家伙必须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相应的代价,就算是为了那些阵亡、受伤的校卫队员,还有被误杀的平民,我们也不会给那些混蛋提供一元钱的药品。如果对方是天谕神国的骑士团,我们倒是一定会给他们治疗的。毕竟对方在和我们打仗的时候都很讲道义,不把平民卷进来,会去尽量减少平民的损失。但是你们看看,这群暴徒,他们都干了什么!比起南方的科洛姆人,他们的行为更可恨!科洛姆……”
赵恒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的时候,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国内新闻。赵恒的母亲月香芝正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月香芝把两个女儿搂在怀里,三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舒玛则是抱着一个巨大的白熊玩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担心的样子。
“我回来啦。”
赵恒从门廊里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哇!哇哇哇!”
最先转过头看到赵恒的赵萌立刻指着自己的哥哥大叫起来。
赵恒的身上沾满污血,现在全身都是一片暗红色。同时在他走进客厅的一刹那,屋子里就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哥!你……你没事吧!”
赵媛也立刻从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腾的一声站起身子。
“啊?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挨了几下而已,没什么事儿。”
赵恒不以为然的脱下沾满污血的运动鞋,走进客厅里。
“你这孩子真是的……我给你打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呢?”
月香芝虽然嘴上责怪着赵恒,可是脸色却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哦?电话?啊……可能是刚才太乱了没接到。”
赵恒低着脑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哥,你真的没事吗?”
赵媛看着还穿着沾满污血的民用单兵护甲的哥哥,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啊,没事。”
之前惨烈的搏斗中,赵恒的身上被溅上了不少的血。现在,那些血液已经凝结成了暗红色的血块,黏答答的粘在赵恒身上。
“唔呀……这么脏啊……”
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之后,赵恒只是如此感叹了一声而已。
“你……你真没受伤?”
月香芝急忙跑到儿子跟前,捧着儿子沾满污血的脸,仔细看了好久。
“妈,我脸上都是血,别摸了。”
赵恒的表情就像是平常回家的时候说“今天在外面吃完了”一样平淡。
“哦,好好好。”
月香芝立刻放开了儿子的脸,她的手上已经沾上了黏糊糊的暗红色污物。
“赵恒,快洗个澡吧!”
一旁的舒玛很是时候的给赵恒准备了一个独处的借口。
“对了,妈,我还是先洗澡吧。对了,水是热的吧?”
赵恒见状,立刻岔开了话题。
“是,是的。”
月香芝看着平静的反常的儿子,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孩子……不是受刺激了吧……
“那我先去洗了……那个……”
径直走到浴室门口的赵恒突然回过头来。
“妈,麻烦你给我准备一套干净衣服。”
说完这句话之后,赵恒就走进了浴室里。接着就是脱衣服时衣服和皮肤摩擦的声音,还有衣服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声音。
单兵护甲被丢在地下时那清脆的声响让月香芝打了个哆嗦。
“哗哗”的流水声响了起来,想必赵恒已经开始洗澡了。
月香芝盯着浴室的拉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急忙跑到儿子的房间里,随便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又快步跑回浴室门口。
“赵恒,衣服给你拿来了。”
月香柔声说道。
“哦,谢啦妈,你放进来吧。”
月香芝听了儿子的回答之后,才打开浴室的拉门,想把衣服放进隔间的衣筐里。
可是刚打开浴室的拉门,月香芝就差点失声惊叫起来。
隔间的地上丢着几件满是污血的衣服,还有一套同样沾满污血的民用单兵护甲。
两个妹妹一直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看着捂着嘴不想让尖叫声从喉咙里跑出来的母亲。
平息了一下情绪之后,月香芝用颤抖着的双手把赵恒一会儿要换上的衣服放进了衣筐里,然后关上了拉门。
“妈……哥没事吧……”
赵媛依然保持着刚才那副担心的表情。
“应该……应该没事的。”
月香芝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小声回答道。
没过多久,赵恒就换上干净的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妈,一会儿我把那些衣服收拾起来,下午你都扔了吧。那个单兵护甲也不要了,到时候我再重新上报就行了。一会儿我还有事,还得出去一趟。”
赵恒刚拉开拉门就开始自言自语般的说起话来。
“诶?诶?哥!下午你还出去啊!”
赵媛立刻跑上去拽住了哥哥的胳膊。
“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别处去了!”
“啊……小媛,别激动,你先放开……你指甲戳的我很疼……”
赵恒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我下午得回学校一趟,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现在外面都完事了,尸体都收拾完了。路上到处都是兵,没事的。”
“不行!”
赵媛不依不饶的死死抓住哥哥的胳膊,好像是只要她一松手,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小媛,放开你哥吧,他说没事就没事。”
月香芝这次很反常的支持了赵恒的无理决定。
而坐在椅子上的舒玛,则是把脸贴在白熊玩偶上,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唔……可是……”
赵媛还想反驳,可是看着哥哥那双诉说着“这使根本没商量”的坚定坚定目光的眼睛,只好放开了手。
在家里简单的吃了顿午餐后,赵恒走出了家门。他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深蓝色的运动鞋,之前那双已经被丢进垃圾袋里了。
在他走出家门的同时,月香芝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清爽的白色T恤外套着粉白格衬衫,下身也换上了米色休闲裤。
换了一身行头的赵恒走出院门之后,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凝结的血块,然后立刻把目光移向正前方,紧紧的闭上双眼,快步跑了出去。
装不下去了。
赵恒找到一个角落躲了起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不行了……再也装不下去了。
在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
赵恒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仅仅一个上午就经历了被暴徒攻击、看到同学死在眼前、人们疯狂的互相厮杀、武装士兵面无表情的朝着手里只有近身武器的暴民扫射、回家时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有像丢垃圾一样把尸体丢进卡车里的国防军士兵这种刺激人类神经的事情,最后还看到一路上都是运尸体的卡车上掉落下来的暗红色血块、碎肉碎骨头渣还有小块的人类残肢。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让赵恒感觉恶心,即使是之前已经为了阻止这场暴乱付出了很多,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赵恒仍然无法摆脱这次暴乱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
回来时听到的那些隐约的哭声刺激着赵恒的神经,身上沾满的凝固血液摧残着赵恒的心理防线,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上正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但是,他必须回家。
在现场的战斗结束之后,赵恒拿出了手机,看到了60多条未接来电,其中45条是月香芝打来的。
家人正在为自己担心,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家,让自己的母亲、父亲和妹妹们看到完好无损的自己。
看到一个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完好无损的自己。
如果当时的赵恒把电话追拨回去,他根本无法调整自己的心态,细心的母亲一定会觉察到自己的不正常之处,这样会让母亲担心。
他需要时间调整,所以他决定徒步走回家。
然而,这个决定却给他带来了相反的效果,一路上的见闻差点让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年崩溃掉。
回到家之前,赵恒就像现在这样蹲在角落里,双手抱住脑袋不停的发抖,一个小时都是如此。直到他能让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才走出角落,故意装出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像平时放学回家一样走进了家门。
这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暴乱就像一场猛烈的暴风雨一样,几乎让这座城市陷入了短期的瘫痪。
如果它再多持续哪怕一分钟,对每一个亘北人来说,都是可能是致命的。
一直到太阳落山,赵恒都蹲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赵恒在心里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可是赵恒一直都没理会。
他之前已经看到了,未接来电里有母亲打来的,也有赵梦琪、若果、李涵韵和黄雅打来的,还有王鑫打来的。
如果现在赵恒再查看一下手机,他就会发现未接来电上显示的人名,会多出几个自己校卫队同伴的名字,其中包括孙兴。
“终于找到你了……”
赵恒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了多久,他只是感觉自己突然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外套的金发男生疾奔到赵恒所在的小巷口,猛的停下来。
狭窄的小巷里,赵恒躲在小巷的拐角处,身体紧贴着墙壁。
“幸好有手机定位……”
金发男生气喘吁吁的走进小巷,走到在赵恒的面前。
“喂,哭了?”
“没有。”
“一定哭了吧。”
“没有。”
“好吧,算你没哭。”
“我没哭。”
赵恒抬起头,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盯住金发男生。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从明天起学校停课,至于停到什么时候要等通知。”
金发男生把手指按在脖子上,那里有一只绿色的金丝雀文身。
“怎么样?放假了,有什么打算?”
“没有。”
赵恒重新把脑袋埋进双腿之间。
“今天你杀人了吗?”
金发男生把脑袋凑了过去。
“没有。”
“我杀人了,杀了17个。”
金发男生像是夸耀般的露出自豪的笑容。
“……”
赵恒再次抬起头,目光带了一丝动摇。
“你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
赵恒咽下一口唾沫,目光开始颤抖。
“没什么感觉,就跟踩死只蚂蚁似的。当时我差点被一个人用砍刀砍死,因为我当时被一脚踹倒了所以电击棍也丢到不知道哪儿去了。为了活命我随手抄起一把砍刀直接把想砍我的那个家伙的脖子砍成了两截,当时血都喷在我的脸上,热乎乎黏糊糊的,还有股腥味。但是我没有任何愧疚感,因为是他想杀我而不是我一开始就想杀他,我不杀他就得死。所以,我杀了那个人,这样我就活下来了。”
金发男生轻轻揉着那只金丝雀文身,动作很温柔,就好像那是一只真正的金丝雀似的。
“不过接下来我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继续杀下去,而且还变态的把杀死的人数记在了脑子里。因为杀死第一个人之后,我的脑子就变成一片空白,接下来杀人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了,就那么一直杀下去。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跑出十多条街区远了。手里那把砍刀也卷了刃,胳膊酸痛,握着刀的手想松都松不开了。”
“……”
赵恒眨了眨眼睛。
“然……然后呢?”
他声音沙哑的问道。
“然后?然后我很没出息的哭了。”
金发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队长说的那样,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该忘的就忘了吧!”
“忘不了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忘了它,总会有办法的。”
“那是人命。”
“你又没杀人,只是看着别人死就这样了,我是不是该去死十遍?”
是啊,我没杀人。但是,我看到很多人死在我面前。而且……
而且我没能阻止的了这场暴乱!
赵恒有些疲惫的闭上眼。
“行啦,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回家吧,要不然月姨该担心了。”
金发男生酷酷的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巷。
“我的手机……没有定位系统……”
赵恒呆呆的看着巷口,金发男生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谢谢了。”
小巷的不远处,月香芝深深的给之前的金发男生鞠了一躬。
“月姨月姨!您这太客气了……”
金发男生急忙不停的摆手。
“月姨谢你你就接受吧,要不然月姨心里会不舒服的。”
月香芝身后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少女。
“涵韵大神,您什么时候来的?”
金发男生见到长发少女之后立刻赔笑道。
“我爸让我来的。”
“你爸?你爸和月姨认识?”
“嗯……主要是我爸和赵恒他爸认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李涵韵有些无奈的用手捂住额头。
“别多想啊,我和赵恒可没有那种狗血的指腹为婚的桥段。”
金发男生一脸茫然的看着月香芝,月香芝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张兴,赵恒怎么样了?”
李涵韵看着小巷的巷口问道。
“应该缓过来些了,那家伙向来都是受伤快好的也快,之前在高一他曾经追过一个外校女生,结果失败了。你猜怎么着?他在校卫队总部哭了两个小时,然后第二天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爆料了赵恒黑历史的张兴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哦?小恒还追过女生?”
月香芝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那可不是吗,当时他还翘班跑到对方的学校给人家当专职保镖呢!”
“唔……那这家伙可太糟糕了。”
李涵韵略微颦起眉。
“他也算是比较专一的人吧,那次失败之后就一直没再追过女生,而且那个女生的照片他至今还留着。”
张兴耸了耸肩。
“我家赵恒如果知道你这么就把他卖了,他不得气死啊。”
月香芝掩着嘴笑了起来。
“哈哈,放心吧月姨,到时候我让他打个够,绝对不气死他。”
张兴狠狠的拍了拍胸脯。
“我的手机,没有手机定位系统。”
拿出手机做出确认的赵恒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
“我这家伙又让老妈担心了。”
赵恒用手机轻轻的砸了一下脑袋。
我怎么忘了张兴曾经不止一次的来我家玩儿过呢?怪不得今天我妈这么简单就答应让我出来,原来是准备好了后招了。
虽然总开枪打人,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死人。今天这种场景,也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该忘的就忘了吧!
队长不愧是队长,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可能队长现在也在某个角落里哭呢吧。
张兴那小子可能是吹牛说自己杀了十七个人,但是这小子杀了人是绝对的了。这种人渣都能笑出来,我干嘛在这儿哭?
对啊对啊,哭个毛啊!自责个毛啊!受打击个毛啊!装你妹的脆弱啊!
有用吗?
屁用没有啊!
这场暴乱是我能阻止的吗?天使和管理员都阻止不了啊!
我自以为是的把责任都揽在身上算什么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恋吗?
赵恒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
哈,老子又站起来了。
月亮高挂夜空的时候,赵恒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赵恒高声宣告着自己的回归。
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已经缓过来啦!
赵恒面带微笑,满面春风的走进了门廊。
“哦,回来啦!”
月香芝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不过这个时候赵恒还在门廊里没有走进客厅,所以月香芝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脱掉鞋子,换上拖鞋。赵恒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摆出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走进了客厅。
“嗨,赵恒。”
“嗨。”
看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张兴和李涵韵,赵恒的微笑僵住了。
这两个家伙怎么在啊!
唔……张兴在还情有可原,杀神大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嗨……”
赵恒像个僵尸一样举起右手打了个招呼。
“月姨太热情了,非得留我们吃饭,嘿嘿嘿,打扰了哈!”
张兴笑嘻嘻的摆出一个“V”的手势。
你这家伙一直就垂涎我妈的手艺了吧!混蛋!
赵恒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张兴一番。
“那个……我……”
李涵韵眼珠不停的乱转,看起来似乎是在整理语言。
“哦,小涵就是你李叔家的孩子。”
月香芝的脑袋再次从厨房里探了出来。
“哈?”
赵恒的嘴不禁张开了老大。
“她就是李叔家的孩子?李叔家那个不是儿子吗?”
“我什么时候说你李叔家生的是儿子了?”
月香芝笑眯眯的看着表情显得很尴尬的李涵韵。
“人家是个漂亮姑娘啊。”
“呃……”
这么狗血的桥段啊……
赵恒用手捂住侧脑。
啊……的确啊,老妈老爸说到李叔家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一直就说那孩子学习怎么怎么好,人怎么怎么能干,体格怎么怎么棒,取得了什么什么成绩,有多像李叔。
但是二老可都没说李叔家生的是儿子啊!
啊啊啊啊啊啊!是我自己认为那是儿子的!
毕竟说到体格棒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指男孩儿吧!
“这么巧啊……”
等了好半天,赵恒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没想到你就是赵叔的儿子……我爸老说赵叔的儿子多好多好,我还以为赵叔的儿子得多优秀呢……”
李涵韵像是审视货物那样打量着赵恒,最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啧啧啧……”
这个“啧啧啧”是什么意思啊!
赵恒立刻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
“好啦好啦,都是缘分,缘分啊。”
张兴感觉到气氛有些不正常,立刻站出来打起圆场。
“嗯……缘分?”
赵恒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偶然吗?
所谓的缘分又是什么?冥冥之中的安排?那冥冥之中又是什么?
每个人所作的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干涉到全世界,而可以控制这些的人就可以操纵剧本,照着他们想要的意思去演。
所谓的神,就是这个绝对控制者吗?
难道我的人生,都是安排好了的吗?
“严格来说,世界就是一个游戏。每个数据的改变都会让游戏中的所有表达效果改变,所以说,咱们的相遇并不是什么巧合、缘分。其实缘分只是巧合的另一种说法而已,我们两个会在这儿见面,已经是注定好了的,是既定事实。”
科庇德纳的话又一次出现在赵恒的脑海中。
既定事实吗?这些管理员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我身边,一切的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
这样公平吗?
“喂,喂!赵恒?愣神儿了!愣神儿了!”
张兴的手掌在赵恒眼前不断晃动着。
“怎么了?还没缓过来呢?”
“没……我就是想起一些事儿。”
赵恒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哟!赵恒,回来了呀!”
舒玛光着脚“噔噔噔”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啊,哈哈,舒玛,我回来啦!”
赵恒冲着舒玛摆了摆手。
“唔!”
舒玛直接跑到赵恒面前,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