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脩得到忠顺郡王的重用的事情好像很顺理成章,钱元脩得到内部消息的事情更是手到擒来,于是,皇上那里得到忠顺郡王的案头的各种议案,布置的事情只是比忠顺郡王商议出来晚上几天而已,不等忠顺郡王把人员安排调配好,有的人或许因为“工作杰出,”就被调离升迁了,有的人或许因为贪污受贿,被罢官免职,再有的人,又突然因为工作中有了疏漏,被打压的狠了,送到忠顺郡王眼前,闹得忠顺郡王连人都不敢用,他自然是猜疑身边出了内奸的,可是,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谁才是出买他的那个人。
他当然怀疑过钱元脩,可是,钱元脩身边和家中一直有他的人监视着,他根本就不知道钱元脩有任何异动,如何把消息传出去的,当然,钱元脩如同鬼神莫测般的传递消息的渠道,这得归功于已经运行了三百年的大兴密探们的功劳,钱元脩只把东西搁在他书房的某个暗格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被人取走,当然,他也没有那个兴趣去追查到底是谁取走的东西。
过了不久,忠顺郡王在他原本很信任的史姓幕僚家中发现了一些疑点,最后竟然还搜出了皇上给他的密旨,于是,那史姓幕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钱元脩的嫌疑也排除了。
此时,皇上的网也该收了,无他,通过钱元脩的“双面间谍”工作,皇上已经掌握了忠顺郡王大量谋逆的证据,把跟他有勾连的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就是吐蕃,南诏,党项人那边,皇上也有了安排布置,忠顺郡王手中的军队,也早就被钱元脩推荐的人给控制住了,自然,因为李应的原因,这些人实际上是归皇上直接领导着的,所以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里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时机一到,就收网捉鱼了。
而这个时机,就是皇上禅位大典,太子登基的时候。
皇上禅位,太子登基,只要是有爵位的王爵,郡王,一方首府大员等等,都得回京祝贺,忠顺郡王和钱元脩自然也不列外。
好在,此时益州灾后重建工作已经走入正轨,忠顺郡王和钱元脩离开一两个月甚至更久,也不会出现任何事情。
郭燕因为身上有品级,自然也需要跟着钱元脩一起赴京,同去京城的,还有忠顺郡王的世子,因为忠顺郡王被皇上特赐的那个侯爷儿子还没有定下来,随同他去的是世子同母的一个弟弟。
郭燕却没有想到,忠顺郡王居然带上了刚刚几个月的幼子的及雪儿姑娘,不,现在应该是韩侧妃了。
如今的韩侧妃新给忠顺郡王生下了一个老来子,忠顺郡王对这个老疙瘩宝贝的不成,又因为韩侧妃极善解人意,把忠顺郡王哄得竟然离不得她一时半会儿,韩侧妃也因为忠顺郡王要离开益州,生怕郡王妃无人压制,会趁机害了她们母子,才不顾儿子才几个月,怕旅途颠簸,执意要随着忠顺郡王一起赶赴京城。
“你也不怕路上照顾不周,孩子有个什么好歹?”郭燕抱着娇娇弱弱的小不点,心中对韩雪儿腹诽不已,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的亲娘,竟然冒着孩子夭折的危险,执意要跟着忠顺郡王一同进京。郭燕对韩雪儿有了微词,说话也有些不客气,尤其是她抱着这新生的婴儿的时候,心中即使对韩雪儿有什么不痛快也不可能记恨到孩子身上,说出来的话虽然有些刻薄,却是真心为孩子着想。
“你以为我不怕吗?”韩雪儿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千辛万苦,费劲心机生下来的儿子,虽然她把郡王妃打压了下去,可是忠顺郡王依然是郡王妃和世子妃的天下,她就因为表面上得到了忠顺郡王无限的宠爱,才可以令那些奴才们惧怕她几分,最终顺利的产下儿子,可是,一旦忠顺郡王离开郡王府,那么,也就是郡王妃找她算账的时候,她们母子怎么可能留在郡王府,任由郡王妃揉搓?“可是我留在郡王府就能够活命吗?”
“唉,”郭燕没有经历过家宅斗,想象不出来其中有多少风险,可是她这一年多跟韩雪儿常来常往,也听说贴身伺侯韩雪儿的几个丫鬟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说起来,郭燕是大妇,韩雪儿算是第n者,郭燕对她跟大妇争夺丈夫的宠爱自然有一定的膈应心理,可是,因为她跟韩雪儿的“特殊关系”,郭燕也不好发表什么感慨,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把孩子交回到韩雪儿手中,“我们好歹也姐妹一场,只白劝你一句罢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谢谢姐姐,”韩雪儿说的无比真诚,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此次赴京,姐姐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郭燕有些诧异,不过是参加两个庆典,一个是皇帝禅位,一个是太子登基,等事情完了之后就返回益州,还会有什么打算?
“姐姐还跟我装糊涂不成?”韩雪儿低下头,见儿子摇晃着小小的脑袋往她怀里拱,忙熟练的解开衣襟亲自给儿子哺乳,郭燕呆楞了片刻,“你自己喂他?”一般人家有点子身份,都会请奶娘喂孩子,郭燕却没有想到雪儿姑娘会自己亲自给儿子哺乳。
“姐姐是不知道,我请的奶娘喂了她亲生的儿子一个月,竟然把她的儿子给喂死了,我怎么敢让别人喂我的儿子?”韩雪儿说出来的话惊心动魄,可是脸上却平静如水,仿佛说的只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饭菜般平常。
“你们如今这么危险?”郭燕真的没有想到,韩雪儿跟忠顺郡王妃的明争暗斗竟然如此白热化:“郡王爷不管吗?”
“他?”韩雪儿冷哼了一声,“他如今那里有那个心思管这些,你看着他稀罕这个孩子,不过是证明他如今还没有老而已,若是这孩子真的没了,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孩子去杀了她的结发妻子及世子、世子妃。”韩雪儿也极为庆幸,她当初就怕她请的奶娘被人做了手脚,才表面上让奶娘喂养她的孩子,私下里都是她自己亲自给儿子哺乳,因为那奶娘白白闲着奶水,于是偷偷的回家喂自己的孩子,谁知道,却把自己的儿子给喂死了,当韩雪儿听说奶娘儿子突然死去的时候,心中简直一片冰凉。
她知道,如今她被皇上破格封为侧妃,只比正妃少那么一点荣光,所以,郡王妃和世子、世子妃才对她和她的孩子起了杀机,她韩雪儿费尽心机,不惜出买忠顺郡王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何肯让郡王妃坏了她的儿子?这次赴京,原本是没有雪儿姑娘的事情的,毕竟,郡王妃及世子妃都在,她一个侧妃如何尊贵,也尊贵不过她们去,可是,雪儿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她们既然敢害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会没有动作?
于是,因为某一次午睡吹了些凉风,就开始一病不起,虽然也及时延医请药,可是郡王妃的病不见好转不说,反而越来越沉重,连大夫都说,是因为郡王妃忧虑过多,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世子妃却是喜事,忽然在临行前几天被查出了喜脉,虽然世子已经有两个嫡子,可是富贵人家从来不嫌弃儿子多,世子妃自然也舍不得这个时隔多年好不容易又坐上的胎,于是也放弃了跟随世子进京的计划,在家中安心养胎。
只有韩雪儿心中有数,那不过是她给世子妃用了有假孕效果的药物而已,若是郡王妃和世子妃同时患病,自然容易引起她们的怀疑,可是,世子妃怀孕就不同了。
“世子,世子妃也参与了?”难怪韩雪儿不顾一切的要带着儿子跟随忠顺郡王进京。
韩雪儿看着儿子吸允的小嘴,心里满足的不行,笑着看了看郭燕,那眼中却无一丝柔情,“所以,我才送她一份大礼。”等过几个月,世子妃的脉象因为药效过去而突然“流产”的时候,却不知道她会如何失落?
“你就不怕你们回来遭到她们的报复?”郭燕虽然不知道韩雪儿送了世子妃什么大礼,却也听出来,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有些担心的道:“你以后毕竟还要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的,你还是老实点的好。”
“你以为这次进京,我们还能够回来?”韩雪儿却一脸解脱了的样子,看着郭燕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禅位?”
“我为何会知道皇上突然禅位?”郭燕愕然,这韩雪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她正经的说几句话就莫名其妙的说些什么?皇帝的事情她管得着么?
“姐姐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真的认为姐姐把我当亲妹妹看待。”韩雪儿一句话快要把郭燕给气个半死。
“你真是不可理喻,”郭燕起身就走,难得的过来看看这孩子,却无缘无故的听这些混账话。
因为韩雪儿的一番话,郭燕原本对回京欢喜的心情也变的低落起来,毕竟,她活了两辈子,可是头一次参加皇帝禅位大典,还有太子登基,那种场景一定很壮观,她作为未来的参与者,自然是很兴奋的。
“你跟她计较个什么劲,”钱元脩知道了郭燕心情低落的原因,劝解郭燕道:“她原本就是自私自利,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有跟她生气的功夫,不如过关心关心鹏儿读书的事情。”
因为钱元脩升为从四品知府,他的子女就有了一个荫生的名额,钱展鹏赶上了益州举人考试,下场一试,居然挂在末尾,上了榜。虽然名次很低,却也因为年纪小,在益州城里很是风光了一把。这次皇上禅位,太子登基,皇上已经决定加开一科恩榜,考期就在年后,于是钱展鹏跟着钱元脩一起进京,预备明年的恩科考试。钱文慧自然不可能一个人留在益州,也跟着父母一起进京。
钱元脩心中有数,这一次皇帝禅位,或许不一定是针对忠顺郡王,可是,把忠顺郡王调回京城,皇上一定会趁机对益州做些安排,就算是钱展鹏不进京考试,他也不会把一双儿女留在益州,那里的情况实在变幻莫测,他可不敢冒万分之一的危险把儿子留在益州面对有可能发生的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