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过年?”“5天。”“噢,要过年喽!”小时候,总是掰着手指头盼过年,为什么?因为过年可以吃好东西,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尽情地玩耍。
“过了辞灶年来到。”过了腊月二十三,便开始忙年了。七八十年代,物质生活还比较贫乏,但过年却特别重视。母亲会蒸上十个白白的大馍馍,一是过年的时候好贡在族谱前,二是可以正月里串门的时候带上两个给亲戚朋友。还要蒸上两锅年糕,热气腾腾的,年味便出来了。
年三十的早上,父母早早便起来了,挂上族谱,然后忙贡品。爹照例会炸上一锅炸货,这是他最拿手的。倒上一锅油,通常是我烧火,等油沸腾,爹便把调好的面放到锅里炸,黄黄的,脆脆的,色香味俱全。炸完了,爹通常会弄上一盘儿,一家五口尝一尝,接着便会嘱咐我们三个孩子:“就吃这些了,那些留着招待客人。”然后把那满满一大盘炸货放起来,但我们一般会忍不住偷吃几块,爹也装作不知。通常也会杀一只火红的大公鸡,当作贡品,正月初三的时候煮熟了,给奶奶一条鸡腿,给姥姥一条鸡腿,剩下的留着招待客人,在分鸡的时候,三个孩子站在一旁流口水——那时候,很少吃肉。爹不忍心,便会撕下几丝鸡肉,每个孩子嘴里塞上两块,真是无上的美味!现在无论吃什么鸡,都觉得不如小时候吃过的鸡肉香。
年三十的晚上,吃团圆饺子,这是我们中国的习俗。这顿饺子,通常会让小孩子们撑个肚儿圆。
年三十半夜12点,放完鞭炮,吃完饺子,便会穿上新衣服。那是专为过年准备的,平常的时候,娘绝对不让穿。那时候,也不是年年都买新衣服,记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奶奶给我买了一个带金丝线的小红褂,故意买得很大,娘便给我把下摆缝上去一块儿,过年时穿,那件衣服我一直穿到上初中,心里还美滋滋的。
年三十的晚上,通宵不睡,守岁。我便会跟着比我大八岁的堂姐去玩。娘嘱咐我,到了人家家里,不要乱说话,看到馒头“裂了”要说“笑了”,饺子“碎了”,要说“挣了”……我郑重地点点头,觉得过年是有几分神秘而庄严的。
那时候,没有电视,我和堂姐常去找几个比我大得多的姑娘玩儿。她们打扑克,我在一边看,心里便盼望着快快长大,也可以玩牌儿。但她们更多的时候,是在谈心事,有时还叹息:“哎,日子过得真快,又过年了!现在就是像娟儿这么小的孩子才愿意过年,不愁不忧的。”我听了,很是不解,怎么会不愿意过年呢?过年多好玩儿。
吃完饺子,全村还有一个隆重的活动,就是给军属挂大红灯笼。村干部敲锣打鼓,小孩子们蹦蹦跳跳,挂上大红灯笼的人家便会觉得无上的光荣。
后来,村子里零零星星的有人买上了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过年的时候,便会挤满了一屋子人看晚会,炕上、地下都挤得满满的,其乐融融。
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春晚”更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一顿精神大餐。改革开放整整三十年了,老百姓不缺吃,不缺穿,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盼过年了,但大家无论工作的地方有多远,过年还是会赶回家团聚。
又要过年喽,祝大家牛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