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走过百年路——记大黑山岛“老寿星”葛彩玲
2012年的重阳节,时至深秋。而岛上却暖气融融,一派祥和,各色各样的成熟果实,正在等待着收获。这天,山东省长岛县大黑山岛的乡村两级领导,带着慰问品和慰问金到西濠村陶乃令家,看望百岁老人葛彩玲。这位传奇式的小脚老人,早年丧夫守寡,她带着5个非血缘关系的孩子,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灾难,迈着一双“三寸金莲”,走过了百年之路,用一颗爱心撑起了3个破碎家庭,令全岛人为之仰目和尊敬。
家庭遭雪又遇霜
葛彩玲生于1912年,17岁从北庄村嫁到西濠村陶家。当时,这是一户较富裕的家庭。丈夫按照岛中的习俗,年轻人欲要有出息,先到关东闯荡。能当个账桌先生或学点什么手艺,甚至能混上个掌柜的,是人们的一个奢侈欲望。一旦有了这个社会地位,用挣来的关东钱养家糊口,或盖房子或置地,来发家致富。况且,前辈人已做出了榜样,见到了实效。
天下有许多事是事与愿违的。就在丈夫生意刚刚见到曙光的时候,却得了痨病,被迫打了回风,来家休养。然而,岛中缺医少药,单靠少妇的温暖,无助于病养。事隔不久,丈夫终于英年早逝。令葛彩玲心痛的是,她不仅失去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也没给陶家留下后代。更叫她心里委屈的是,几年夫妻分居,等来的却是与病体的团圆。偏偏这种病最忌夫妻同床。百岁的今天她终于倒出了压在心底的真话:那时,真想叫心爱的丈夫抱抱自己,亲她几口。然而,她只能体贴入微,却不敢丝毫“越轨”。硬是眼巴巴地看着不满30岁的心上人撒手而去。从此,这位勤劳而善良的少妇,被命运定格为寡妇。
人生确实难以琢磨。人说祸不单行,天老爷不公,这在陶家得到验证。从上世纪30-40年代,陶家连续上演了三场悲剧:36岁的叔伯嫂子、25岁的兄弟媳妇和小叔子(丈夫之亲弟)相继病逝。闯关东的叔伯大哥在大连开了个小油坊,后因不景气又改做当铺。其收入微薄,难资家庭。眼看两家撇下了一女四男,大的未成家,小的刚三岁,葛彩玲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几经占卦算命,几度上庙求神,答案只有一个,命中注定的。葛彩玲服了,但她不甘心的是:这五个活头头的、失去母爱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她愈是痛苦,愈是同情怜悯这群无娘的孩子,竟从心底升起一股爱流和勇气,发誓只要有一口气,也要把他们拉扯大。于是,她用伟大的母爱,溶合了血缘的差异,让五个非亲生的儿女投入到“婶妈”的怀抱。天有不测风云。1947年,“土改复查”的风暴波及到此。葛彩玲家受到冲击。从此,她象一只伤病的老母鸡,带着5只翅膀未硬的雏鸡,在亲邻的帮衬下,找到一处多年失修的“窝”。不少好心人上门,要给葛彩玲搭桥找个人家。她自己心中有数,个人的出路好找,难的是这是“一班人”。对于命运的挑战,她暗下决心,要准备吃大苦。
早在葛彩玲嫁到大户人家时就知道,上辈人创业艰辛这个理儿。无论是穷是富,勤俭是兴家之本。也许是她的苦泪太多,也许是负担太重,越是人们担扰她自找风险,她越是心里长劲儿。一年四季,起早贪黑,一只扁条篓子,赶海、捞菜、抓蟹子、拾膜螺;上山挖菜、抠地枣、撸槐花,她把西濠的“山”和“海”都搬来家。夜晚,油灯长明,缝被子、纳鞋底、做衣服,针线活岛上出名。懂事的孩子们,放学回来,拾草拣柴,都各尽其能。他们围绕着“婶妈”这个顶梁柱,和睦相处,彼此关爱,三个拼凑的家庭,不是一家人,胜过一家亲。葛彩玲善待儿女,乐于助人的德行,在村里博得了好人缘。解放后,在亲邻的帮扶下,先后有3个“硬了翅”的孩子到东北投奔其父亲。后来,他们成为岛中屈指可数的早期大学生。其中,大儿陶乃文是友谊医院著名的外科大夫,亚号“陶一刀”。两个年岁少的孩子,陶乃令在家务农,曾任生产队长、支部书记。老二陶乃弟是从事渔业的行家里手。他们都各自成家立业,儿女成双,都为有个含辛茹苦的百岁老人而感到光彩。
《梁祝》电影改人生
在岛上,能看到一场电影,那是当地民众一大享受。20世纪50年代,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在驻军团部上演。那天下午,日头多高她就起身,迈着“三寸金莲”走了5里山路,提前到娘家打了个“腰站”,就在电影场占了个好位置。也许是葛彩玲的婚姻不幸,竟与“哭戏”电影产生了共鸣。在电影场上,她抽泣哭,回家路上失声哭,回到家里昼夜哭。她用同情的泪水,把压在心底的怨屈冲刷出来,释放出去。她在电影里找到了知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古到今,原来男女的悲剧不光是自己。她万般同情电影里那对青年男女,她愈是可怜别人,愈是满足自己。
葛彩玲一连哭了几天,她终于在悲痛中自我清醒。命运就在自己手里。为了这5个孩子,她要好好地活下去。那年夏天,她在地边看见了一对蝴蝶在追逐戏嬉,顺手抓回家,用针别墙壁上,每当看到这对美丽蝴蝶,就横一次心,这辈子命苦,还有来世。就这样,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自己没有“后”,还有后来人。于是,她毅然挑起抚养五姐弟这副重担,把悲剧当作喜剧演。她善待别人,和睦邻里,关心孩子,在人生的途中转变了生活航舵。从此,葛彩玲看电影、哭梁祝,在岛上被传为佳话。
身传是本教课书
葛彩玲住在西濠村东首,是五六家簇成的一个“小村”。无论哪家搬进迁出,都与她难舍难离。平时,住家过日子,都有个长短不齐。相让、互助,她从不计较得失。房后有户姚家老人,也是一辈子无儿女。自从老头去世后,老伴本应享受村里“五保”,因为与葛彩玲相处,让老人谢绝了村里的照顾。老人相信,这样的好邻居,亲儿亲女也不换。
日久天长,葛彩玲的身教胜于言教。儿媳陶乃芝是个有口皆碑的好媳妇。婆婆与人为善,让她感悟“和睦”是剂万能药。和睦能兴业,也能和谐家庭和邻里。虽说与姚家老人非亲非故,可陶乃芝孝老的德行,被姚家当做自己的亲儿媳。一日三餐,她按时把节地送饭,穿的用的,从不让老人为难。在姚家老人最后的5年里,竟无大疾,无牵无挂,心情舒坦,饱暖两全。一天,老人正在吃饭,突然碗筷失手,人卧在炕上,从此,一睡未醒,享年96岁。她没有呻吟,没有痛苦,走得安祥。人们把姚家老人的“好死”,归功在葛彩玲的人缘和媳妇陶乃芝的孝道上。
打发老人,处理后事,让姚家无悔无怨。姚家老人有个侄子因在外地工作,自知远水不解近渴,没能为老人尽孝,心甘情愿地按老人生前的遗嘱,把3间瓦房交给陶家继承。陶乃芝待奉老人,似乎成了专业。她娘家父母、自家婆婆、姚家老太,先后有4位老人分享过她的孝心。
她有一副好心肠,平时,不笑不说话。笑,可以溶冰;笑,可以灭火;笑,可把全家人凝聚在一起。她深深懂得,一个家庭,婆媳之间、夫妻之间、与儿女之间,她是一个关键。特别对待老人,老人是个老小孩,有时是不讲理的。然而,陶乃芝从来不与婆婆顶撞,从未和婆婆红过脸,吵过架。老人说得对我照办,说得不对,我默言。每当说起这些家常,她有一种自豪感,她能把上代人的好心、孝心学到手,又能把好德行、好心眼传给下代人。她深深懂得,忍让的秉性既是天赋的,又是后生的。而今,这位70岁的老媳妇,在百岁婆婆面前,依旧善待、行孝,因为她的儿女都在看着她。
大爱换来晚年福
葛彩玲曾在上世纪30-40年代蒙受过丈夫早逝、亲人相继离世、儿女需人抚养的精神天灾。当她一路走到80岁高龄时,本应享受晚年之福,四世同堂之乐和改革开放的成果。然而,苍天却与这位小脚的老人过不去。一个个揪心的、无防备的突发事件接踵而来。1994年,大儿陶乃文在大连给病人做手术时,因劳累过度,猝死在手术现场;1995年,孙子陶纯因脑瘤引起异常,在滨州做了开颅手术,从此失去劳动力(后妻子离异);2003年,60多岁的家庭主妇陶乃芝患脑溢血,造成左身失灵;家庭的主要劳动力陶乃令,于2010年肝囊肿,在滨州进行手术治疗。又是一个10多年,家庭连续经受了一次次“大地震”。就在这多灾多难,家庭欲倾的时刻,竟又一次被爱的动力、孝的威力支撑起来。现在大连79岁的女儿陶润玉,是个退休医生,为了婶妈有幸福的晚年,她从美国儿子那里弄来的营养药、保健药,接连不断地捎给老人,每月定时捎钱帮物,接济弟媳。远嫁到滨州的两个孙女,相继接纳3位亲人前来就医治疗,支付医药费。两人轮流回娘家值班照料,她们从人力、物力、财力上都各尽其能。儿子陶乃令病愈后,种地、种菜,主持外事。儿媳拖着一条残腿,养鸡、养鸭,总管家庭后勤。
当地政府、县残联和村委,都按时登门问寒问暖,送米送面,定期给予救济。无论是本村的老主户或是外村的亲戚,收种时,主动助农,年节时,前来帮
炊。过路人,大都习惯地进门探视安慰。最令老人满足的是,孙子陶纯成为家庭的“主妇”,贴身的“护士”。老人吃、喝、拉、撒、睡,他一个人包下来。尤其是桌面上的多种药品,要按时、定量、配伍,及时给老人服用。由于老人患白内障,孙子必加倍仔细。为了老奶奶的需要,40多岁的年轻人很少外出赶热闹,他不烦不躁,一心一意。有时老人便秘,他要守候一个钟头,甚至动手为奶奶排解。家里曾几次招过保姆,但都见景而退。这让葛彩玲老人重新品味“病人床前无孝子”那句古语,倍感知足。
葛彩玲早年给他人留下的恩德,如今都一一得到了回报。滨州的两个孙女每天晚上都要来电话,为的是听到老人的声音,调节老人的听说能力。老人最大的心事是给孙子找个对象。可孙子说,等你“百年之后”(指去世后)就办,不用你操心。老人天天听电视,接电话,与来探的人说家常。她思路通畅,口齿清楚,记忆不凡,善辨语气。有个年轻人因事不顺上了火,老人学说电视广播“怕上火,喝王老吉”。这位小脚的百岁老人,一生吃进的是苦和累,伴随的是病与死,献出的是善与爱。她的一生是一部活字典,让人们从中查到了真善美。
痴迷草药关爱人生——记海岛药物专家谢在佩
我与谢在佩相识,是在县政协任委员的时候。这位博学多才、痴迷中医药的专家,三句话不离本行。他治学严谨、热爱专业的学风,令我肃然起敬。他一身朴素的着装,见人不笑不说话,其真才实学堪称我的榜样。
他就是一棵名贵的中草药,扎根在海洋国土里,吸吮着仙山的营养,历经了大海的洗礼,虽已年过花甲,却依然痴迷于中药的研发,以关爱人生为己任,实现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