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一个月,东北运来一万多斤高粱米。船主找刘赓庭商量由两家分开代销。刘赓庭却要独自代销。一些人担心这么多的高粱米恐怕鸿发和一时销售不完,刘赓庭却写了50 多张类似今天小广告的条子,让店员张贴在大街小巷的醒目处。结果一些小商店都来批发,城内居民也纷纷来零购,不过月余便售完了。刘赓庭还与承办红白喜事的执事人商定,凡开至鸿发和的用货单保证照付,货单上缺的货,由本号代购。面粉、豆饼都是体积重,存放占用场地大、运费高、营利少的货物,一般商店为了配合卖货,不得不销售这两种货。至于蓬莱的面粉、豆饼批发商,只有成顺和一家,全城商店都向他进货,往往脱销。鸿发和见到这种情形,也从烟台进上一批货,填补了面粉、豆饼脱销的空缺。刘赓庭说:别看赚得少,积少成多,也是一笔钱。1939 年,日伪军占据蓬莱城,大搞经济封锁,货源断绝,生意很难做,鸿发和勉强维持至1944年秋歇业。在今天市政府大院西南角,旧时曾有一个叫义同兴的老商号。它开业于民国元年(1912年),执事人叫胡铭扬。全店共有七八人,经营本省产丝绸、布匹、小百货及少量天津产布匹,生意兴隆。自出资金,自任掌柜的义同兴,不论经营范围大与小,营业的收入均称可佳。这是因为自出资金,如果赔了本,商家会心痛,也自然会苦心经营。
当时蓬莱城内商店,一般都不经营本省丝绸,而义同兴却独家经营。胡铭扬说,陶朱经商诀窍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余”。蓬莱城内经营丝绸商店的货源多是浙江杭州产,货色品种、质量均居上乘。即使经营本省产丝绸,数量也极少。当时本省产的丝绸主要适销农村。农村婚嫁,买上几丈本省产丝绸做上几件衣服蛮好,价格也便宜。义同兴就是抓住这一特点去做生意的。烟台、潍坊商店批发部派推销员持货样至城内各商号看样订货,他们从中间挣了一份钱,才倒手卖给蓬莱商店的。义同兴执事人看准了这一点,便将进货渠道改为到周村、潍坊产丝绸布匹厂直接购进。如潍坊产条布、格布,既适宜农村男女儿童做衣服,又适宜城里的人做衣服里子。他们便从厂商购进,现款现货,价格优惠,加上运费、路费、利润,另售每市尺较其他商店同类产品价格要低一至二枚铜币,所以一般顾客都爱买该号的商品。入夏季节经销大茧绸,又是最适合农村中农以上的人家做夏季衣服,因而十分畅销。
该号执事人在日常售货与顾客接触中,了解顾客需要,以此作为进货依据。农村货郎也到义同兴进货,执事人便将滞销布匹以进价或低于进价批销给货郎,再配上些畅销布匹。这样店里的滞销货由于价廉也售出去了,腾出资金周转。一般商店不愿经营小百货,因为货物零碎细小,利润低,多麻烦。义同兴则不然,所有小百货全部经营,上至各色各样发卡子、纽扣,下至鞋带、腿带样样俱全。一般人都愿到这里买小百货。如果顾客到这里买不到货物,他们不让顾客再跑,而是马上派人代买。先是让代购人找到货物带回货样、价格,经顾客看过货样同意后,再买回付于顾客。这样做是为了让顾客下次还来,成为这里的老主顾。1938 年后,执事人胡铭扬年迈,加上日伪军入侵城内,便将商号交给其子经营。1939 年至1945 年期间,货源较缺,运输经常受阻,商号经过一段惨淡经营后被迫歇业。
旧时钱庄业
在没有设置国家银行的分支机构前,金融的存款、放款、汇兑等业务,是由私人经营的钱庄来操作的。规模较大的钱庄又称为银号。蓬莱私人钱庄始于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 年),名字叫义兴恒,经营者为孙申堂。至民国初年,即出现了金融洽、天兴源、永义成、通益丰、天和永等私人钱庄20 多家。当时每家钱庄一年的平均汇兑码为两万元,放款活动码为三万元。放款资金的来源,除了自有股金外,主要是用客户的汇入款项来周转使用。这样既可赚得汇费的收入,又可以捞取贷款利息的利润。
钱庄股金的筹措,有独资的、合资的、与商号联营的。经营钱庄,要有靠山,上通官府,下结地方士绅名流,方能顺利取得营业执照。同时,还要加入商会下属的钱业同业会,才会得到社会信誉和认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蓬莱城有代表性的钱庄主要有:地主起家独资经营的和增德钱庄,资本家开办的汇业号,集股兴办的公兴得,靠近商会的殷实银号义兴恒,富户集资兴办的公义成,与商店联号的裕泰钱庄等。钱庄在大街面上均设有营业部,人员不等,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人。无固定工资,年终结账,按利润分成。钱庄经营的主要业务是:收购出卖黄金、白银,制钱铜元与碎银银币的相互兑换;办理长短期存款、临时存款、整存零取、零存整取、过户往来、长期或短期贷款等。钱庄发放贷款的对象或资金投向,主要是商店购进货物、私人购置房地产、婚丧嫁娶的费用等。贷款者必须指定殷实商号担保,或以房地产契作抵押。贫苦百姓是贷不出款的。放款以银元、法币为计算单位,月息一般为1分到3分。
民国时期,币制不统一,各种货币同时流通。民国三年(1914 年),“废两改元”,在此之前,钱庄挂牌是“宝银”,也就是用银元宝与市面流通的铜币兑换。“废两改元”后,挂牌是“银元”,也就是用银元与铜币兑换。1934年前,流通的银元铸有袁世凯头像的被称为“大头”,铸有孙中山头像的称为“小头”,还有进口的鹰洋。1935年,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相继发行纸币,国民政府明令使用法币,银元停止使用。蓬莱的钱庄和银号业最盛时期为1921-1936年间,这些年风调雨顺,农业收成较好,税收较轻,物价比较稳定,工商业也有较大发展,新增商号相继开张,市面经济处在一个相对活跃的时期。这段时间,既是钱庄业的鼎盛期,也是获得利润较高的历史阶段。1937 年“七七”事变后,人心不稳,物价上涨,税收增多,存款户宁肯买金银和房地产以求保值,也不存现金,钱庄业便开始萧条。日军侵入胶东后,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发行的伪钞及国民党顽固派印发的钞票,大量投入市场,私人工商业和地方势力派滥发的各式各样私钞和杂钞也不下百余家,绝大多数不能兑现,后来竟成为废纸。
由于伪钞、私钞和杂钞充斥市场,金融混乱,物价波动,广大群众深受其害,蓬莱的钱庄业也日趋衰落。到抗日战争末,全县仅有福顺德、天和兴两家银号和个别几家钱庄没有倒闭。全国解放后,金融由国家统一管理,民间银钱业已完成了历史使命,私人银号、钱庄、汇兑庄全部被取缔。
典当行业摭拾
旧时的典当行业,由于它的典当行为是以铺面形式而存在的,因此被人们称为当铺,也就是收取抵押品、放高利贷的店铺。借款多少,按抵押品的估价而定。到期不赎,抵押品就归当铺所有。中国的典当活动一千八百年前的东汉时期就存在了,蓬莱早期的典当业却已难以考证,只能从点滴资料中略知一点民国时期的概况。民国初期,开设当铺须由省政府批准,发给营业许可证。按当时的当章规定,当期为2年,月利2分。但是到了1926 年,由于物价上涨,地方捐税加重,典当业受到严重影响,许多当铺被迫歇业。在这种情况下,省政府又修改了当章,月利由2 分提高到2.5 分,当期由两年改为12个月。
当铺的经营人员一般由掌柜、记账先生和员工伙计组成。各个当铺都设立一个宽敞的号房,内摆一行行号架,整齐有序。每个号架都配有木梯,以便登攀查号和取放当押物品。顾客一上门,前柜人员首先对当主的当品进行估价和交涉,谈妥后逐件报记账人,记账人写出当票连同当价一块发给当主,然后让号房员工把当品按号归架,当主在限期内自由赎取。当主如期而来赎取当物时,前柜人员首先查收当主交回的当票,本息计妥收款后,按照票号让员工从号房取出当物发给当主。民国初年,蓬莱城规模较大的当铺是黄县丁百万开设的天祥当铺。丁百万开设的当铺遍及数县,蓬莱是其中之一。蓬莱另一个较有影响的是均益当铺。1927 至1929 年间,奉系军阀开进山东,加上地方军阀张宗昌、刘珍年等的混战,一些军人兵痞经常强当勒赎,加上地方捐税的横征暴敛,致使典当业亏赔严重,有的难以经营只好歇业。当时丁百万的天祥当铺也支撑不下去了,被蓬莱资本家集股九万九千四百吊接兑过来,改称公成当铺。公成当铺设有股东代表十人,监理二人,惨淡经营,勉强维持。1932 年,物价上涨,地方捐税加重,均益当铺难以维持,报请歇业被批准后便关闭了铺面。此时,蓬莱城只有公成当铺一家,经营得也十分艰难。1935年,陈调元督鲁时,省财政厅鼓励地方兴办典当业,并颁布了新当章。新当章改月息为3分,当期12个月,新开当铺免征当税一年。当时时局相对安宁,物价也比较稳定,一些当铺重新开办起来。此时,城里北街开办起一家大兴当铺,掌柜是蓬莱城东南乡草泊村的赵焕章。该当铺的生意曾一度红火过,但是,到了1940 年前后,由于时局变化,也被迫报批歇业了。
1943 年,因连年捐税加重,物价上涨,资金亏损,公成当铺难以经营,报批歇业。在这种情况下,蓬莱县的国民政府干预,召集区乡士绅名流筹集到资金联银币43 万元,在公成当铺旧址上开办起了一家新当铺,取名利民当铺。1945 年,抗战胜利后,日伪军逃离蓬莱城,蓬莱城宣告解放。利民当铺被蓬莱人民政府接管,相关事宜由人民政府派员逐项处理。所有当主在利民当铺的典当物品,均凭当票无息赎取,当年全部清理结束。从此,以当铺形式经营的典当行业在蓬莱城便不存在了。
恒德银楼
旧时妇女和儿童配戴的各种金银首饰,都是手工艺人制作加工而成的。加工首饰的作坊,一般称为银匠铺,蓬莱城里的一些作坊规模稍大一些的,甚至是楼宇形式的,便称作银楼。因为都是手工操作,所以大多作坊的铺面都比较狭小,资金也不需太多,工具简单,工艺原始。制作金银首饰的基本工艺是将金银锭砸成薄片或拉成细丝,再在模具上敲打出各种图案或制成耳环、戒指、项链以及儿童配戴的各种饰物。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钟楼东街密汾桥西路北,即今天的市政府大院东侧一带,有一家由赵云生开办的银匠铺,称作恒德银楼。赵云生曾是钟楼西街成宝银楼的徒工。成宝银楼的老板是赵树龄,所开办的银楼规模较大,雇有五六个伙计,可以制作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因此,赵云生在这家银楼经过几年的徒工生活,学到了一手高超的技术,同样的饰件,经他的手做出来,都要比别人好。
恒德银楼开办在密汾桥西的张家祠堂,开始时虽然门面不大,加工的首饰花样品种却比较齐全。有戒指、耳环、手镯、掏耳勺、扣簪、羹匙等,还有孩童用的“长命百岁”帽饰和胸前挂锁、“帽爷爷”、银铃铛等。恒德银楼设有冶炉,使用坩锅将碎银子溶化成银锭。冶炉用木风箱鼓风增加火力,炉体是一个像烟斗形状的空壳,没有炉底,而用黄泥团成泥球放在下面。点燃焦炭后,借助风箱鼓出的火力把银块化成银水,再倒入模具定型。如果银子含有铜、铅等杂质,他们可以利用硼砂把杂质分离出来。工匠们将锡块溶化,铸成各种模具,再用模具把银片敲打压制成各种饰件的毛坯。然后,再用方的、圆的、粗的、细的不同类型的凿子,把毛坯制作成各种花纹图案不同的饰件成品。工匠们还可以用手锤把银锭敲成手镯、戒指,或敲成银片,制成各种银器。恒德银楼有一台木制拉丝机,有粗细不等的丝模,可以拔出粗细不同的银丝。工匠们利用改换拉丝板的方法,拉出半圆形的银丝,制作成银链。他们还有用煤油作燃料的喷灯,工匠们用嘴对着铜做的吹火管吹风,加强手指粗的喷灯火焰的火力,对一些制件进行溶化或者退火处理。
工匠们的镀金工艺,是把两只装有称作“水电”的瓶子串联起来,通过电解液,把金质镀到银器上。后来有了干电池,就使用电话机上的一号电池来代替“水电”瓶镀金。工匠们还可以操作包金工艺,即把大赤金片包在银器上,再用宝石砂撞击,使金页牢牢固定在银质物件上。为了保证质量求得信誉,凡是恒德银楼制作的镀金银器,都有钢印打烙的“恒德”、“足赤”字样。当时的银器还时兴点翠,即把翠鸟的绿色羽毛用胶水粘在银器上。这种产品的工艺很精细,羽毛要经过修剪切割来定型,然后再进行仔细的粘贴。恒德银楼的工匠们还可以把宝石镶嵌在银器上。当时所谓的宝石,多为玻璃制品,一朵花纹首饰往往可以镶嵌五六十颗宝石,由于华丽时尚,很受人们喜欢。
衣福堂与蓬莱小面
衣福堂是蓬莱城里人(原籍栖霞),被称为蓬莱小面的传人。因为他做的蓬莱小面最正宗,生意也最兴隆,所以人们提起蓬莱小面便必然提起衣福堂,甚至称蓬莱小面为衣福堂小面。
蓬莱小面为蓬莱的传统名吃,历史悠久。至于起源于何时已无从查考。因为这种面条在制作当中有抻拉和颠摔的动作,所以当地又俗称为“摔面”。蓬莱小面的制作原料和制作方法都有一定讲究,所以具有独特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