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做女人难,其实最难的是做乡下女人。种地,浇园,洗衣,做饭,个中滋味我在小的时候就尝到了。总是先喂饱了猪牛羊,再喂自己,有时候还喂不饱自己。至于女孩子上学,就像如今的短期培训,春种秋收季节要下学干活,冬闲仨月才可以上学读书,所以至今我还留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冬天最适宜读书,特别是冬夜,书读得最深最沉。
我是一个喜欢书的人。小时候没钱买书就借书读,就连一本被撕去大半页码的小连环画也视为宝贝,常常背倚着老槐树坐在地上边吃地瓜干边看,也常常因此遭到父母“不去打猪草躲在这里偷懒”的责骂。但这些责骂总是很快从耳旁随风而去,因为我的心早已飞进书的世界里。由于上学太少,而又渴求知识,我就利用一切条件拼命地读书,企图追回遗失的教育。
毕淑敏说“淑女必书女”。我悄悄地给自己定义为“书女”类,尽管始终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就是“淑女”。可毕竟“读书的女人,较少刻毒与卑劣,因为书中的光明,日积月累浸染着节操鞭挞着皮袍下的‘小’…… ”。生活中的我,走了很多的弯路。逆境让人成长,在刚踏进而立门槛的时候,忽然感觉自信成熟起来,思想连身子一同丰满了许多,我就有了写点东西的冲动。从报刊角落里的诗行,到掩映在五彩缤纷版面里的豆腐块,虽然撒下的文字零七碎八,虽然每月要多缴纳一些照明费,可我乐此不疲,越写越有瘾。
于是,故乡的水坝,道路,树林,以及林子里高大的白杨树上的喜鹊窝,形形色色的人物,就作为记忆的底片,永恒地储存起来。“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他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席慕容的话一语中的。当年的伙伴及一些小故事切换着画面走进脑海,我用空余时间把一个个画面储存进电脑里,便有了这一堆叫作《喜鹊窝》的文字。
当今许多小说都在渲染着人性的回归直至性本能的本真,叫人们很容易开卷便捕捉到人物的性感与浪漫,然而《喜鹊窝》中很难挑出几个这样的字眼,这便是那个年代农村的大多数年轻女性的本真面貌。她们在贫穷中坚守着贞操,在挣扎中追寻着希望。
我希望《喜鹊窝》从一个小原点出发,折射出那个时代的部分画面,反映出活生生的现实生活来,供人们回味、思索和探求。
作者 李子红
每当看到屋顶飘起缕缕青烟,就想起往事,想起老家那片树林,儿时的伙伴,还有林中树上那黝黑的喜鹊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