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慌张地赶到司命府大门,连滚带爬地跑去敲门,开门的小童不认识他,只开了个小缝儿,扒在门边打量他,道:“我家司命大人进宫行事去了,少司命身体抱恙,吩咐了不见客。”说着就要关门。
太医蹭了蹭脑门上的汗,将背到身后的药箱搂到前头来,喘着粗气说道:“本太医,就是来给,来给少司命瞧病的,快领本太医进去。”
那小孩却仍支支吾吾的,抵着门不给他开,从那窄小的缝儿里瞧他,撂下一句:“我去通报一声,太医老爷您等会。”说着便猛地将门一关,差点拍在太医鼻子上。
太医急的团团转,站在大门紧闭的司命府唉声叹气。想就这么回去,但太子为了这事头一回骂了人,不巧骂的就是自己,他怎么还敢贸贸然地走呦,如何也得见着少司命再说呐。后瞧着暂时是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只好走回停在偏门旁的马车上等。
过了好一会儿那小童才回来,开了门将太医请进门去,安排在客厅坐着,茶水茶点上了一堆,后才道:“您先在这坐着等会儿,我去忙了,有需要您就吩咐。”态度和一开始拍他门时的无知无畏简直天差地别。
太医也不计较,挥挥手让他走了,自己独自在这端着茶碗等着病人。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肤若凝脂,眼波缱绻,比女子还要貌美三分——是九方。若不是他行走间毫无女儿态,太医几乎要认错。远远地瞧了几眼,心中便对太子如此生气的原因有了些了解。
——这般妙人,生了病谁不心疼啊?
起身就要拜他,口中忙道:“太医院尹炉见过少司命大人!”
九方也不去扶他,任他拜下,行了个全礼。
尹炉瞧着他一双锦绣黑靴走近自己,坐在了旁边的主位上,端了茶饮了一口,这才开口道:“起来吧。”声音平平的,听着有些冷淡,“我不是少司命。”
尹炉刚起了一半,正是个重心不稳的姿势,听闻他后面半句,险些趴在地上。心中狂放地吼:你丫不是正主,你还敢受本太医的跪拜?!
好不容易站稳了,还未问他的过错,又听他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回去。”
尹炉一下急了,往前迈了一步,也没有了追究九方的无礼心思,忙道:“不是,小哥,你跟少司命说一声,身子不舒坦,得找大夫瞧,不瞧不能好不是?况且,东宫那边吩咐了……”
九方吹着茶碗里的茶叶沫,也不瞧他,只道:“要我的意思,直接让门童跟你说一声打发你走得了,但少司命说这么地不好,怎么也得请你进来喝口茶在打发你走,现在你茶也喝了,能走了。”
尹炉听了这话,心里的郁闷横冲直撞呐,旁敲侧击道:“这么说,少司命康健着呢?”
九方将茶碗放下,迈着长腿就往外走,眼看在不打算理他了。这么一位美人,脾气冷起来别人还真就只有看他脸色的份。
尹炉瞧着九方倨傲的背影,简直比刚才吃了闭门羹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