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懒懒地瞧了那小童一眼,吹了吹指甲,斜眼吊儿郎当地道:“不是和你说了谁都不要放进来的么?!”
那小童对她这语气简直无限恐惧啊,哆哆嗦嗦地道:“可……可是,那是圣旨呐!”
申屠从假山上跳下来,正立在那小童身边。她本就爬的不高,此刻也跃下来不觉得困难,反而那轻盈的动作看着飘逸秀美。
侧过身揪了揪那小童的耳朵,吓唬他似的虚虚拧了一圈,教育道:“下回再遇着这样的事,一视同仁!要是还不肯走,就说我死了!”一边大步走着一边脸色不善地嘀咕,“全城都知道老子病的快废了,这个时候居然会来圣旨,能有好事么?”
申屠跪在厅中听传旨的李公公宣圣旨,越听心越寒,她就知道,果然噩运来的时候,装病也挡不住。
李公公将圣上的一番旨意都传达完了,申屠还跪在地下一副认真听旨的庄重模样,显然是心不在焉,登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别个接旨,要不就是犯了事儿了,吓得哆哆嗦嗦的,要不就是升了官儿了,喜得哆哆嗦嗦的,反正就是没见过哪个听圣旨能听走神了的。
但见了司命府其他人都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便也不觉得尴尬了。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尖细着嗓子道:“少司命大人,还不谢过圣上?”
跪在下首的管家几不可见地掐了她一下,申屠这才回神,不情不愿地举着双手,接过圣旨。将“谢主隆恩”四个字喊的瓮里瓮气,咬牙切齿。
李公公像是没看出来申屠的郁闷似的,啧了一声,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前方战况紧急,三天后您就要随军出征。圣上说了,明个晚上大宴群臣,为军队践行,以示皇恩浩荡,届时,还请少司命一定赴宴承恩才好。”
咳了咳,尖细着嗓音道:“这旨,少司命既接了,咱家这就该走了。少司命保重,咱家祝少司命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来!”
申屠原本板着的脸更黑了,朝着他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将他引到一边悄声打听道:“李公公何必急着走,这忙前忙后的,怎么也得喝杯茶水不是?您也知道,佐仁不擅言辞,有什么怠慢的,您担待担待。”说着,顺手往他手里塞了块通体碧绿的玉佩。
李公公摸了摸手中玉的质感,笑出了一脸褶子,一点就通地道:“少司命哪里话,您身体抱恙,咱家还来叨扰,是咱家的不是。但是少司命也明白,这圣旨,可更怠慢不得……咱家也是为君办事,您见谅则个。 ”
申屠笑道:“这是自然,佐仁再不懂事,也不敢怠慢圣上啊!”
顿了顿,又塞了颗夜明珠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道,“您别看佐仁年纪小,知恩图报这点还是省得的。只是不知,是哪位恩人向圣上举荐的佐仁,日后,也有恩报恩不是?”
当然了,举荐她上战场这事算不算“恩”,那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