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晏听到左睿的话,立刻拦在了他的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长官,现在整个军营都受到了重创,组织上暂时不允许随意派兵到感染区。”
她依然保持递给他文件的动作。
左睿突然把目光落在了安晏的身上。
“你说你亲眼看见了她?”
安晏面不改色,直视着左睿的眼睛。
“是。她已经被炸死了。”
左睿慢慢垂下了眼帘,缓缓的转过了身,双手撑在了办公桌的边缘,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涣然来到基地,左睿始终没有安排她进行感染区的搜救任务,他知道她急着寻找她的父亲,但是感染区有多危险,他要清楚的多。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他刚刚离开基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怪只怪当初是自己让涣然加入了他的队伍。
安晏看着左睿的背影,心情特别复杂,她知道他们的关系,然而她隐瞒了事实,她应该告诉左睿涣然现在可能还活着,给他希望。
可是如果这样做,就会推翻自己之前所说的一切,让自己陷入困境当中。而她终究是自私的,她更不想让左睿在这紧张的时期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左睿红着眼睛,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这下轮到男士兵为难了,他本以为安晏的话能够阻止左睿。
“上校,安长官说的没错,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整个基地的军队受到了重创,组织刚刚下达了命令,暂时不允许我们的基地有任何行动。”
左睿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
安晏感觉到左睿的犹豫,毕竟他作为一名杰出的军人,是了解组织下达命令的重要性,这也关系着安全区所有民众的安危。
左睿当然知道,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现在有多么的矛盾,多年从军生涯的历练,让他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如果继续坚持那样的做法,那么对于那些同样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也许安晏说的是真的,涣然已经牺牲了,就这样永远的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只是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在做无用的挣扎。
“你们出去吧。”左睿走到窗前,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他不是在看任何的景象,而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脆弱。
男士兵惊讶的看着左睿的背影,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左睿。
安晏对着男士兵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退出了房间,安晏在关门前又看了看左睿,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安晏真的希望他能够这么在意自己,但是这一天对于她来说遥不可及,她缓缓的合上了那扇门。
离城市中心不远的地方,有一片保存相对完好的住宅区,这里几乎看不到丧尸,而且它的隐蔽性更好一些。
对于开门这件事,涣然并不为难,洛译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原本坚固无比的密码门硬生生的推开了。
涣然趴在他的背上,眼睁睁的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但是她已经没有那么震惊了,毕竟这对于他扔飞丧尸的行为来说要省力的多。
“这个门…”涣然一时语塞,她不知道究竟应该夸赞他开门的方式还是告诉他门已经坏掉了。
“怎么了?”洛译又硬生生的将门关了回去,刚刚门框都被带了出去,现在又回归了原位,只是立在了那里。
涣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事了。”她无奈的回应道,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洛译把涣然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准备去找灯的开关。
“等等。”涣然突然叫住了他。然后用手指了指沙发另一头的台灯。
“开这个就好,屋子太亮不安全。”
台灯的光并不是很强,但是却照亮了涣然周围的事物,还好这里的电网还没有被破坏,涣然心里庆幸着。她借着灯光观察着房间内的布置。
屋子不太大,但是布置的很温馨,家具也全部是浅色的,看上去干净整洁。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很安全。”洛译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传来,他正在检查这里。
涣然答应了一声,然后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照片,她拿起了它们,翻看了起来。
照片里,一对年轻的夫妻幸福的笑着,看他们的样子是那样的恩爱,也许他们一起从这个屋子里跑出去逃难了,也许还没下班回家就已经因为突然的灾难而被人群冲散了。
涣然放回了照片,她不愿意再想接下来的也许,那样残酷的结果会让自己联想的更多,只会让她更加的痛苦。
洛译的脚步声慢慢向她靠近,涣然抬起头看见他的手中拿着些东西。
“你拿的什么?”
洛译坐在了她的脚边,然后慢慢的抬起她扭伤的那只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脱下她脚上的皮靴。
涣然皱着眉头,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踝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她试着动了动,还是很痛。
“别乱动。”
洛译把刚刚用热水浸过的毛巾敷在了她脚肿的地方。毛巾的温度让涣然的脚感觉舒服了很多。
台灯柔和的灯光照着两个人,涣然再次仔细的观察着眼前这个人。
他的五官精致而立体,脸色因为灯光的原因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苍白。他黑亮的双眼此刻也柔和了许多,如一滩平静的湖水,泛着幽幽的光。
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静静的坐在那里,让人移不开欣赏的目光。
“你叫什么?”他突然问道。
“牧涣然。”她愣了一下才回答。
洛译没有说话,他把已经变凉的毛巾拿开,然后将新型药物均匀的喷在了肿起的地方。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看说明上写着严重扭伤连续喷一周即可恢复。没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这种药。”洛译拿着药瓶转过头看向涣然。
涣然坐起身,与洛译平视着。
“谢谢你。”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但是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想要表达的。
洛译笑了笑,然后将她的脚轻轻的放在了沙发上,起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洛译很好奇,他已经不记得醒来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甚至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这要从我还在上学的时候说起。”涣然拿过垫子靠在了身后,让自己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来讲述这一切,因为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