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无论多久,他一定会在奈何桥头等着我。如果此时随他而去了就玷污了他对我的一片心,亦不敢行尸走肉班的活着。
靠在墓碑上看着夕阳,心里想着明天要去上班了。抬手看见左手手腕的云海石手链,对着夕阳氤氲成暖橘色,用右手轻轻扒拉一下手链,露出了一道伤疤。
似乎还记到血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开始那一瞬间的疼痛到后来的麻木,眼皮越重,奶奶的脸越清晰,身体越来越冷,尽管温热的水将身体环绕,那种接近天堂,灵魂远离躯体的寒冷从身体内部散发,再热的水也无法温暖。
睁开眼看到满脸憔悴的他有些心虚,不久前才跟他海誓山盟,说什么天长地久,接过现在却想离他而去。只是这辈子那么重要的人离我而去,再也找不到一个从来不会责备自己做的比其他人差,责备自己的不成才,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的人,在所有的记忆里没有一次不爱自己的人,要怎么舍得。
生下来拥有很多,只是后来就一直在失去,身份,地位,连安身立命之地也失去了,唯一还在的就只有奶奶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疼爱,结果突然情况下失去,就像有人将你的心生生地从身体里扯离开,混着血肉分崩离析。爱情会变质,亲情才会太长地久。
看到睁开眼睛的我,他猛然扑过来抱着我哭的撕心裂肺,我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努力的想着奶奶的脸,一片模糊。
吃力的抬起双臂慢慢回抱着他,他的眼泪晕湿了我肩膀的衣服,温热的感觉从皮肤传进心底,冰冷的身体慢慢回过温来。耳边他的哭声淹过了奶奶一直在耳边的说话声。
出院以后去了香港散心,第二天他特意带我去九龙一个风水店里挑了一串云海石手链,他说是阿姨特意请一个相术大师算过了的,云海石对我有好处。出来以后去了海洋公园,坐在去山顶的缆车上特意跳到最后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看着脚下的地面慢慢远去,他搂过我抓着我的手说“不要随便放弃生命,你不在乎的东西对我对你亲人来说却是置若珍宝。这个世界上爱你的人不止奶奶一个,还有很多”,听着这些话竟然会有些惭愧,我想换一个人说的话,我应该会无动于衷的,他于我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缆车慢慢的上升,我抬头想告诉他我明白这些,只是接受不了奶奶的离去,话还未涌出他的唇便压了过来,轻轻的碰一下,然后又说“那个时候就在想你要就这样去了,我也就随你去了”,说话的时候唇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软软糯糯的感觉搅得脑袋一片浑浊,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震,缓过神来紧紧的抱着他。
“如果有一天你爱我爱到可以随我而去时请不要随便跟随好吗?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会在奈何桥头等着你,一直等着。”他捧着我的脸望着我,眼底映着恳求,映着认真。
“不要在我死去前离开我。”肯定的回答我说不出口。
缆车停了下来,只是他却不肯放我离开,到工作人员在后面一遍遍的催促,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执著地人,轻轻的点头,随后扒开他住的手离开。
我用一年来接受他,用四年来爱他,我想用一辈子与他厮守,只是老天再一次放弃我,他从来都听不到我的愿望,从前我不信他便不求他,如今,纵然我信,却不是最虔诚的信徒,我想从一开始他就不曾在乎过我的存在吧,否则何至于过得如此凄惨。到如今,无欲无求,只求好好的敬养父母,好好的照顾小妹,只求她一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手臂传来一阵酸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举着手臂发了好久的呆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
也不知道怎么从小就有个技能,无论在做什么事,脑袋会突然像断了线一般,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发了呆,小时候吃着吃着饭会突然停下来,然后保持勺子放在嘴边眼睛盯着眼前的菜一瞬不错,刚开始妈妈还以为我想吃,过了好久才发现我在发呆,还带我去看医生。
刚和他认识是在工作聚餐时,本来一般像这样的聚会我从来不参加,只是那次被哥哥强制带去,坐在哥哥身边看着一起工作却完全陌生的人,就默默地低下头来发起了呆。被哥哥唤神来就看到他举着一杯酒站在我身边,笑的温文尔雅,还夹着一丝狡黠,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静默了一会他举过酒杯说感谢我在工作上对他的支持,拿过酒杯与他碰杯,正要喝的时候他突然抽掉我手里的酒杯换成了我哥哥递过来的饮料,然后就是其他人起哄的声音。
将手臂放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云海石里面的水胆变了模样,凑到眼前仔细一看,发现每一个珠子里面竟然都变成了漩涡状,不解的抬起头却发现天边夕阳还在,月亮竟然也出来了,其实夏季会出现这般景象,只是太阳与月亮应该是一个西边一个东边的,现在却是同在西边出现,而且周围的晚霞将他们同绕竟然形成一个八卦图,天生异象必有大变。
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脚下一股力量将自己往下拽去,连头一看,脚下不知道怎么也出现一个八卦阵,还没仔细看清图案就自东向西旋转,成了与手链里一样的漩涡,接着脚下像是失去的重心一般往下坠去,眼前也变的雾茫茫的一片,接着眼前颜色越来越深,变成极黑时也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