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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飞行壮举(3)

9:09

科罗廖夫:“‘雪松’ ,这里是 ‘曙光—1 ’。100 ,感觉如何?”加加林:“‘曙光—1’,我是 ‘雪松’。感觉良好,振动和过载正常,继续飞行,一切都非常好,完毕。”

科罗廖夫:“时间和速度一切正常,好的,设备运行正常。”

过载在几秒钟内持续上涨,然后开始急剧下降到正常水平。这种转换的过程让加加林想起了在米格—15双座教练机上模拟失重过程飞行。

助推火箭开始分离,加加林报告道:“‘曙光—1’,我是 ‘雪松’。火箭第一级停止工作。振动和过载减小,持续正常飞行,完毕。”

科罗廖夫:“助推器分离,一切正常,你感觉如何?”

加加林:“感觉良好,感受到分离,一切正常。”

科罗廖夫:“明白。”

主火箭持续加速,新的过载又压向宇航员的身体。

9:10

此时,火箭头部整流罩打开了。整流罩保护飞船在经过稠密的大气层时不受气动效应的干扰。加加林感受到强烈的振动,阳光透过舷窗照射到宇航员的脚下。

科罗廖夫:“整流罩被抛掉,一切正常。感觉如何?”

加加林:“‘曙光—1’,我是 ‘雪松’。整流罩已打开。通过舷窗可以看到地球,能很好地区分……”

科罗廖夫:“‘雪松’,我是 ‘曙光—1’。一切很好,设备运行正常。完毕。”

加加林:“明白,我能看见河流,能很好地区分地形。能见度很好。能清楚看到你们那儿的一切。完毕。”

科罗廖夫:“‘雪松’,我是 ‘曙光—1’。一切正常。”

加加林:“明白,报告!我能看见地球,看得很清楚,能见度很好。完毕。”

科罗廖夫:“‘雪松’,我是 ‘曙光—1’。感觉如何?我是 ‘曙光—1’,完毕。”

加加林:“‘曙光—1’,我是 ‘雪松’。过载和振动有少许增加。我感觉良好,情绪很好,从观察窗能观察到地球。能分辨地形、森林。感觉好极了!你们怎么样?”

9:11

科罗廖夫:“‘雪松’,‘雪松’,我是 ‘曙光—1’。好样的,非常棒。一切顺利。完毕。”

加加林:“‘曙光—1’,我是 ‘雪松’。现在能观察到地球上的云,一小团一小团的; 还有它们的影子。太漂亮了。听到了吗?”

科罗廖夫:“‘雪松’,我是 ‘曙光—1’。听得很清楚,继续飞行。”

加加林:“飞行继续,过载增加,开始慢慢旋转。过载不大,可以容忍,感觉良好。透过观察窗看到地球全被云层覆盖。”

科罗廖夫:“‘雪松’,我是 ‘曙光—1’。听得很清楚,完毕。”9:12

过载在中央模块发动机关闭前还在增加,之后又有10秒,宇航员感受到失重。

加加林:“‘曙光—1’,‘雪松’ 报告:火箭第二级关机。”

科罗廖夫:“‘雪松’,‘曙光—1’ 明白。最后一级火箭将要开始工作。完毕。”

随着一声低沉的响动,E模块的发动机(第三级火箭) 开始启动。过载又在增加,但比以往“轻柔”。

加加林继续道:“明白,听到发动机启动声,能感觉到它在工作。自我感觉良好,能很清楚地观察地球。”

科罗廖夫:“明白。”

9:13

加加林:“飞行顺利,第三级工作正常,显示器工作; 自我感觉良好,情绪正常。我能看见地平线,地平线在向我腿部转移。”

这时,尼古拉·卡曼宁加进与宇航员的通话:“‘雪松’,‘雪松’,我是 ‘曙光’。一切正常,你能听到吗?感觉如何?完毕。”

加加林:“‘曙光’,我是 ‘雪松’。听得很清楚,感觉很好。飞行顺利,能从观察窗很清楚地观察地球。能够识别看到的东西,一些地方上空覆盖着积云。一切正常,完毕。”

卡曼宁:“‘雪松’,‘雪松’,我是 ‘曙光’。明白,好样的。通信良好,继续保持工作。完毕。”

9:14

加加林:“明白,一切运行正常,一切运行正常,继续吧。”

“东方号”飞船已经脱离秋拉塔姆的1 号观测点观测范围。指挥中心里各种声音混杂交织,想在里面说话都很困难。但加加林还在详细描述着他所看到的一切,他知道他说的话会录在飞船的录音机上。

加加林:“现在地球被大片积云覆盖,积雨云大片覆盖着。地球表面几乎看不到了。是的,现在云层开了,能看到山脉、森林……”

9:15

卡曼宁:“感觉如何?”

加加林:“听得很清楚,感觉很好,情绪活跃,继续飞行,一切都很好。设备运行正常,完毕。”

在飞行中,加加林不得不再次倒带,宝贵的记录就这样永久消失了。

加加林:“……大气压320 ,感觉良好,继续飞行。我能看到飞船在绕轴线旋转,但感觉不到。现在地球从观察窗中消失了,感觉良好。能明显感觉到失重,但没什么影响。能听到吗?……现在从观察窗能看到太阳了,太阳光不是很强烈。看,太阳从镜子中消失了。太空,黑沉沉的太空,看不到太空中的星星。可能是舱内的灯光和显示器的光亮影响的,反正什么也看不到。”

在失去了与秋拉塔姆“曙光—1”的通信联系后,宇航员开始呼叫“春天”。 “春天”是设在西伯利亚和哈巴罗夫斯克的 НИИ —4МО研究院的呼号。

加加林开始大声呼叫:“‘春天’,我是 ‘雪松’; ‘春天’,我是‘雪松’。能听到我吗?”

但最先回应的是位于科尔布拉舍夫的12 号观测站(呼号“曙光—2”)。

负责НИИ—4МО超短波通信的是空军中校格里高利·季塔列夫和上尉鲍里斯·谢列兹聂夫。

9:16

鲍里斯·谢列兹聂夫:“收到,我是22。”

9:17

谢列兹聂夫:“感觉如何?”

加加林:“你好!我听得很清楚,感觉良好。设备运行正常。从观察窗里能看到地球; 一切正常。完毕。”

谢列兹聂夫:“明白。”

加加林:“好的,我知道与谁通信了,你好。”

9:21

格里高利·季塔列夫:“您感觉如何?我是22。”

加加林:“感觉良好,飞行正常,设备运行正常。能从观察窗中看到地球、天空和地平线。”

季塔列夫:“明白。”

此时,第三级火箭分离了。重达4725千克的“东方号”飞船进入轨道飞行。已经是失重状态了,过载消失后的状态是很有意思的。这个状态像在潜水训练一样。加加林往上动了动,但他还固定在椅子上呢。

他还在继续报告着:“‘春天’ ,我是 ‘雪松’。9时18分7秒火箭分离,感觉良好,启动 ‘降落—1’ 程序。降落状态控制仪指针移向位置2,其全部窗口点亮。自我感觉良好,心情很好。现在汇报舱内设备状况:湿度65%,温度20℃,压力1个单位,人工系统155 ,第一自动系统155 ,第二自动系统157 ,失重耐受感觉正常,继续按轨道飞行,完毕。”

幻想已经成为现实,人类已经进入太空。“东方号”还在太空的轨道上飞行,地面上的人们已经为这历史性的发射欢腾了。

此时,还没有人意识到加加林的生命已经处于危险当中。由于地面无线电遥控设备РУП—А的电源转换器工作不稳定,导致未能向飞行中的E火箭发动机发出关机指令。发动机完全是因为自主系统积分器上设定的速度超出设计而自动关机的。现在“东方号”升到了一个较高的轨道上:近地点178 千米,远地点327.7千米。一种不祥感涌上科罗廖夫的心头:如果制动发动机ТДУ—1不工作,那么在太空中的加加林至少要推迟10 天,甚至15 或20天返回。靠“东方号”自然的制动从轨道下降的时候,宇航员肯定早就死了!

6.3 在轨道

飞行中,加加林饶有兴趣地体验着全失重的感觉。他想起了航空研究院的宇航医学专家在他旁边放置的几份文件,就是那个害怕宇航员出状况而特别设定的逻辑锁的文件。“东方号”飞船设定成全自动的一个原因,就是缺乏人类长期处于失重状态下,会对身体器官(特别是大脑) 产生何种影响的数据。

现实中,飞船决定着宇航员的生命。它是个事先安排好运行计划的设备,不以宇航员的意志为转移。就算加加林中途出了状况、丧失了理智,飞船还是按原定计划返航。

第三级的分离发生在莫斯科时间9时18分7秒。当宇航员报告开启降落模式控制装置时,同时也迅速开启时间程序设备“花岗岩—5B”,这是“降落—1”程序的附属设备。启动该程序后,飞船将迅速脱离轨道。这套系统已经在以前的一号和二号试验飞船中得到验证。

从启动“花岗岩—5B”系统到发出制动脉冲还有足够的时间。加加林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保持与地面的通信联系。这时候,十几个人围坐在桌子旁,气氛十分紧张。秋拉塔姆的负责人和莫斯科协调计算中心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飞行的最新消息。

与“曙光—2”失去联系后,加加林马上进入堪察加6号观测站的联系范围。该站呼号为“曙光—3”。

在这里的是加加林原来的同事阿历克谢·列昂诺夫,他向宇航员报告“东方号”的轨道。直接与宇航员联系的是空军上校米哈伊尔·卡尔本科。

9时25分,加加林讲述了自己的感受:“飞船在旋转,飞船的旋转可以确定是沿着地球的表面。地球表面到了观察窗的左边。飞船有点向右边旋转,好,太漂亮了!我感觉良好,继续飞行,设备运行正常,一切顺利。‘曙光’ 怎么没联系?‘春天’ …… ‘春天’也没联系?‘春天’,‘春天’,联系不上 ‘春天’ ……”

在联系 ‘春天’ 的时候,哈巴罗夫斯克电台正播放《阿穆尔波涛》华尔兹,播放舞曲的时候背景声音中出现了半分钟呼叫声。

宇航员可以听到远处的音乐,但没法建立语音联系。加加林开始重复呼叫:“‘春天’,我是 ‘雪松’,能听见我吗?‘春天’,我是‘雪松’,我听不到你,你能听见我吗?失重很有趣,全都在飘!所有东西都在飘。太有意思了!‘曙光—3’,‘曙光—3’ 请联系,能听见我吗?完毕。”

9时26分,在“吱吱啦啦”的杂音中传来米哈伊尔·卡尔本科的声音:“‘雪松’,我是 ‘曙光—3’,‘雪松’,我是 ‘曙光—3’。”

有人回应让加加林很高兴,他急忙回答:“‘曙光—3’,我是‘雪松’。能听见我吗?我联系不上 ‘春天’,联系不上 ‘春天’……我感觉良好,一切正常,飞行顺利。你会告诉我什么吗?完毕。”

卡尔本科:“‘雪松’,我是 ‘曙光—3’,听你很清楚。”

加加林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又问卡尔本科能否告诉他飞行状况。加加林如此坚持要得到回答,是希望知道飞船在轨道的数据,这样他会放松些。除此之外他还希望能听到“20”号的声音——那就是科罗廖夫。

列昂诺夫对给不给加加林信息感到左右为难。宇航指挥中心那边并没有给任何信息。凭空编一个也没啥意义,所以列昂诺夫决定告诉加加林一切正常。

事实上,轨道参数是已知的。飞船升空17分钟后,飞船的轨迹由НИИ—4МО 报告给莫斯科指挥中心的安德烈·索科洛夫中将。他打电话给在塔斯社广播旁守候的军官,告诉他打开手上三封绝密信封8 中的第一个,里面有宇航员的名字和实际的飞行轨道。和以往一样,这些数据被称为“设计的”。隐瞒事实成为习惯,甚至是自然的事……

9:27

卡尔本科:“‘雪松’,我是 ‘曙光—3’。没有收到 ‘20’ 号的指示,没有收到。其他一切正常。”

加加林:“明白,没有收到来自 ‘20 ’ 的指示。‘金毛’ 你有没有飞行的数据?”

“金毛”是宇航员给阿历克谢·列昂诺夫起的绰号。加加林的询问没有得到回答,他只好继续汇报他的所见和感受:“打开观察窗的滤镜,能看到地球地平线,但是天空之中的星星却看不见。天空是黑色的,地球地平线周围的一圈蓝色光环将地球与黑暗的天空分隔开……”

9:29

卡尔本科:“你感觉如何?”

加加林:“感觉一流,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告诉我飞行的结果吧。”

9:30

卡尔本科:“能听到我说话吗?”

“东方号”已经离开了超短波无线电通话区域,上校没有等到回答,就像加加林没等到自己的轨道参数一样。这还算是好的,总比恐惧涌向他强。

不过,加加林终于与哈巴罗夫斯克的“春天”取得联系,但不稳定。因此,他不得不试着用电报代码联系了。在哈巴罗夫斯克通信站的是空军上校米哈伊尔·卡杜什金。9 时46 分,他向“东方号”发出了“КК”信号,意思是“请转换成指令控制”,但没有得到回应。

过了2分钟,加加林的声音突然传来:“能听到吗?我发送下一条汇报消息:9时48分,飞行顺利。‘降落—1 ’ 运行正常,降落控制设备正在读数,气压正常,湿度65%,温度20℃,隔舱气压1.2 ,手动155 ,第一自动155 ,ТДУ气罐320大气压,感觉良好,情绪正常,地球能听到吗?我在地球的阴面。”

9:50

卡杜什金:“明白。”

9:51

加加林:“打开了太阳定向系统。”

这是很重要的时刻。“东方号”走到黑夜半球那面,靠近美国那边。原则上太阳定向系统现在是无法工作的。但任何系统都需要“热身”和测试,所以有一个过程,正式工作之前它也需要一段时间。

卡杜什金:“明白。”

过了一分钟,由秋拉塔姆传到哈巴罗夫斯克的卡曼宁的报告称,飞行一切正常,在按预先设定的轨道飞行。

9:54

卡杜什金:“飞行一切正常,在按预先设定的轨道飞行。”

9:55

加加林:“明白,飞行一切正常。”

9:57

加加林:“情绪良好,飞行一切正常,正在飞越美国上空。”

卡杜什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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