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他的心被揪得越来越紧,简直喘不过来气。“手术中”的三个红色大字依旧亮着,但他的世界却是灰暗的。如若她无法醒来,谁能告诉他,他的一切还在?
冰儿,冰儿,冰儿……
此刻,他的脑海里,除了这两个字,仿佛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而往昔的记忆却又故意捉弄似的重现在了他的面前——她的淡漠,她的笑颜,她的怒色……无一不从他眼前一一闪过。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冰她怎么样了?”
是一两个小时前接到南的电话才刚刚赶到的依和哲,连木和凌晨也来了,但南有些意外,明颜为什么没有出现。可马上,他就抛开了这个问题。现在他关心的,除了他依旧躺在手术室里的冰儿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任何了,她一刻不好转,他的心便一刻放不下。
“冰儿她,还在手术……”他疲倦得抬不了眼,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姐,她怎么会突然……”哲的声音明显在打着颤,可同时,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悲伤。
“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来这里,她就应该好好休息,那样的话……”他懊恼,懊悔自己的思虑不周,恼怒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只是,却没有如果……
“没有人怪你,你对冰的感情,任谁都看得出来。”木站在一旁道,随即,目光又担忧地转向了手术室。
众人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悬得越来越高。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
忽然,灯灭了!
众人怀揣着一颗颗不安的心,奔到了门口。这时,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所有人异口同声。他们都望着冰能够手术成功,可与此同时,心中都充满了不详的预感,仿佛有什么灾难会降临。
于是,一个灾难果真如期而至……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尽力了……逝者已逝,请节哀……”
看惯了生死的医生表情十分淡然,但是,这句话却有如晴天霹雳,狠狠地打在了众人的心头。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红了眼眶。
而一听到医生的这句话,一直处于近乎崩溃状态的依,终于让眼泪决堤了……她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扑进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此时,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将自己的悲伤与苦痛彻彻底底地发泄了出来。
逝者……已逝?!怎么会!
南从来不敢想象,“死亡”这两个字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出现在那个他心爱的人的身上……他担忧过,他也害怕过,一切一切最难捱的情绪他似乎都承受过了,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之前的所有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站了起来,死命忍住,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将自己所有悲痛的情绪都锁在一个盒子里,压去了心底的最深处。而后对医生说:“我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可不可以,先不要……送她去那里……”
那医生显然怔了怔,随后微微叹了口气,道:“可以到是可以,就是……”
“就是什么?”他再次抬眼,眼中却完全没有任何光彩。
“就是……”那医生顿了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既然人都去了,就让她好生安息了吧!盖尸布,就不要掀了。”
他的眸色变得更加黯淡。无论如何,要他把她当做一具尸体对待,那实在……实在太难……但,那医生说的,也不无道理……
“好。”他答应道。
南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心,不由得沉了又沉,依旧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与他而言残忍到不能再残忍的事实——他的冰儿,已经离他而去。或者说,离这个世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