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我的印象并不好。”
那头微微低沉的独特嗓音再次飘进她耳中，可她没有心思去分辨他说这句话的心情，温父不经她同意把她给卖了，而电话那头的男人也是没经她的同意擅自发表了声明，她恨极了被当做一件物品般随意摆放，一日堆积的不悦让她的话忍不住生硬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情绪——
“顾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
“恩，我们没见过面，不熟也是应该的，不过三天后我会回国，到时我们会有相熟的时间。我很期待那天。”
“抱歉，我并不是很期待。”
“我发现你比发布会的时候更有意思了一点。”
那端的他似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起来，声线显得更具魔魅，可温晚却蹙紧了眉，她怎么忘了，这个从变态杀人犯监狱里出来的人，怎么能指望他心理正常?
她这是，被盯上了?
“我承认我对你很有兴趣，不过，我的心理很正常，你可以放心。”
那头的揶揄令她心头一慌，有被拆穿的尴尬，心里的警觉反而加重了几分。
她沉默，他似乎察觉了她的冷场。
“你今天累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她刚要挂断电话，那头又唤了她一声。
她皱眉听着，没出声。
“我希望一下飞机，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他终于挂了电话，温晚随随将手机一丢床上，来到窗前怔怔看着景色发呆，天色渐渐暗下，直到天边最后一点金光被黑暗吞噬，门外有人轻叩叫她吃饭，她缓缓回了神识。
回身经过梳妆台的镜子时，她定住脚，看着镜中的人，似在告别。
林依，真的，再见了。
餐桌上空着一个位子，温瑞，并没有回来。
与陌生的亲人同桌，她安静的拘谨，温父从温晚房里出来就一直记挂着顾知南的那通电话，说不震惊是假的，可更多的，是兴奋。
之前顾知南一直对这段联姻不置可否，可现在看来，自家丫头分明是吸引到他了，亲自打电话来更是不曾有过的，心下兴奋难掩，他搁下碗筷，道:
“刚刚顾总跟你说了什么?”
此时，温晚正好吃完，饭下碗筷，拭完嘴唇，这才道:“他说他三天后会回国。”
“就这些?”
“他知道我身体差，叫我好好休息。”
温父点点头，唇角挽起，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我吃完了，先回房了。”
“晚晚，厨房里还炖着补汤，待会记得喝了。”
她乖巧点头，“恩，我知道了。”
身体是自己的，她分得清。
“回头记得打个电话给你哥，妈妈给他留着饭呢。”
温父瞪了温母一眼，“慈母多败儿。”
身后那对夫妻的对话，她已不在意，上楼经过一个房门前，微微一顿，进房，关门。
想着温母的嘱咐，她取过手机调出了温瑞的号码，手指在上面备注为“哥”的屏幕上摩挲片刻，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听着里面的忙音，她等了片刻，最终放弃，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不习惯打电话。
做到桌前，看着笔记本的屏保发呆，最后，还是动了动鼠标，在搜索栏中打下“顾知南”，结果一下出来，除了顾氏的官网置顶外，紧逼其下的是今天下午轰动全城的温、顾两家发布会。
其中还有一些她发布会上的照片，夹杂着几张以前温晚的生活照。对比下来才知道，与她今日的穿衣风格明显不同。
她随随浏览过，只往自己关心的页面去点击，可顾知南的信息除了一些官方的寥寥介绍就再无其他。
她对他一无所知，可偏偏却为了这样的关系，她觉得可笑，也，讽刺。
当晚，温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还是林依的时候。
还是一个深夜，急促的敲门声，有人破门而入，有人谩骂。
女人的哭喊，女孩的求饶，男人的打骂。
然后一把锃亮的长刀狠狠向她砍去。
血……
红……
床上的她挣起身，满头的汗，呼吸急促，眼里的恐惧看得人心惊。
好久，微僵的头看向窗外蒙蒙亮色，房内依旧乌黑。
慢慢抱紧双膝，盯着窗外，等待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