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有选择性的将东西运出,齐云浩见他刚开始系在绳子上拉上来的都是一些吃食跟饮用水,他们这个小车当然装不下去多少东西,眼看生活必需品差不多了,又弄了些瓶装油,到最后齐云浩眼尖的居然在网兜里发现几条好烟,不由的眼睛一亮,顺手拿了一条揣进自己兜里。天光黑的比平时都早,齐云浩他们这一折腾,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落日的余晖却已经照耀进了峡谷。刘真最后上来的时候,齐云浩已经点着了烟等着他,绳子牢牢地系在石头上,他定定的盘腿坐着,盯着自己脚边的麻绳,如果他抽出藏在怀中的短刀劈下的话,这一车物资就都是他的了。带两个累赘,跟独自一人拿着满车物资兜转在这末日的山野间,似乎怎么想都是前者比较具有诱惑力。但是他只是紧紧看着绷直的长绳,神情毫无波动,他本可以这样做的,顺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想下手的话,驼背男人甚至无法活着看到眼下的余晖。然而他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刘真攀爬而上,从峡谷的迷雾里探出头来,辉光洒了他一身,他淌着汗水,青白着脸,仿若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恶鬼。齐云浩忽的笑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被看扁,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如果他割断了绳子,那他实在是太傻了。他明明有千百次机会可以撕破脸皮,他要杀他,早就可以动手了。但眼下刘真自深渊爬了上来,弓着腿坐在崖边休息,空留了个后脑勺给他。天色迅速黑了下来,熟悉的山风呼啸而至,灌进刘真的衬衫里,使得他的衣摆鼓动宛若白鸟的羽翅,齐云浩摁熄了烟头,起身收了绳子往小车走去。刘真已然入定般,空对着刀削斧劈的山壑一言不发,齐云浩早明白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脾性,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耽搁太久了,顺子还在后车厢处理着那满满一车厢的物资,认真仔细的把它们分门别类的码好,这一点,也不知是刘真有意还是无意,所有的空间全部被合理有效的利用了起来。齐云浩生来没有被有意培养这样的意识,显然让他负责搬运是正确的,若下去的是他的话,估计后备箱里装的都是烟,他们就要叼着烟屁股充饥了。眼看着休息的差不多了,齐云浩招呼了声,率先坐上了驾驶位。顺子被他赶到后排窝着,他自然是不敢靠近刘真的,这个男人一上车就给他带来一股子压力,况且见他实际露的那一手,不管怎么说,都不是眼下的他所能惹得起的。
齐云浩没考过驾驶证,但他开豪车也有些年头了,又是个多少有些分寸的人,没闹出什么人命,这才得以潇洒这么多年。眼下他显然把这载满物资的面包车跟自己那价值数百万元的私家车作对比了,开的实在不起劲,没一会儿就撒了手把顺子赶过去了。他睡了一晚上,眼下精力充沛,正琢磨着跟刘真找点话题解解闷,就见他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把头扭向了窗外。齐云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天边隐约有个模糊的轮廓,一轮圆盘,赫然是月亮露出了脸庞。以前看多了倒没什么感觉,眼下猛然一看,还颇有些乐趣。但显然刘真不像是那种专门为了看个月亮而打起精神的人,齐云浩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与此同时,车顶上猛地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自高处坠落,将车顶砸了个大坑。顺子一惊,猛打方向盘维持重心,车子一路漂移着停在路边,车胎跟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声响,几乎是条件反射,齐云浩将头迅速侧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