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浩摊开的手掌上躺着那颗石头,几个小时前它还是在刘真手心里闪耀着光辉的星星,现在它失去了能量,变成了如同路边普通的一颗石子般毫不起眼。显然齐云浩还是感受到了它的不同,他静静看着刘真,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刘真胸膛里像是被灼伤了一般难受的紧,他抿唇,示意齐云浩先给他松绑再说。齐云浩也没想绑着他一辈子,天冷的很快,再过个把小时,刘真还躺在雪地里的话,他的四肢毫无意外会被冻坏。这并不是齐云浩的目的,虽然他有很多疑问,但还是亲手给刘真松了绑。他的手碰到刘真的时候,明显的感到对方皱了一下眉,齐云浩的手很灵活,顺子绑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绑的死结,到了他手上很快便被解开了。刘真一时不能起身,只能先坐在地上活动了下筋骨。雪很快又落了一地,将他方才躺过的痕迹掩盖,齐云浩眼看着差不多了,便朝刘真伸出手想拉他起来。体内的高温显然给刘真带来了很大的伤害,现在他只要稍微动一动,肺腑内就是一阵剧痛翻涌。凭借着齐云浩手上的力气,刘真才勉力站起了身子。他跟齐云浩差不多高,但疼痛使他略佝偻了腰,寒风更使他备受摧残,齐云浩心中一动,将自己的外套脱给了他,自己抱着胳膊钻回了车上。
抢来的这辆小破车虽然有暖气,但眼下温度简直是一秒降一度,齐云浩冻得受不了,上了车就披了毯子。他还有闲心点着烟,没一会儿刘真也上了车,带了一身寒气,雪花藏在他的衣领与发间,齐云浩往旁边让了让,继续抽他的烟。顺子下车去前面查看路况,狭窄的车内便只剩下两人呼吸可闻。刘真破风箱似的喘息听在耳里,齐云浩把玩着手中的石头,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对方却始终没有率先开口。
顺子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在前方大概几百米的地方看到了闪烁的灯光,另一个消息却不怎么好,再往前开个百把多米,路面垮的厉害,整个路面显然断节了,形成了一道颇有深度的沟壑。如果想继续过去的话,他们只能弃车,这个消息太坏了,齐云浩先是一愣,印象里,这一段路先前明明是没有什么大的沟壑的,那时候他追着姐夫的车走了很远,如果有沟壑的话,他肯定会记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这个时候,齐云浩咬紧了烟,掀开毯子打算自己亲自去看看,刘真却忽的出手拉住了他。
“不用弃车,我知道另一条路。”
自从齐云浩加入后,这个男人再没有发表过他对行驶方向的任何意见,几乎都让人快忘了他们是如何一路走过来的。齐云浩松开握住车把的手,转头示以询问。刘真抹开身旁窗子上的雾气,以他的目力,显然也看到了远处那闪烁的灯光,那是一辆红色的小车,停在他们这一段弯道的另一边。车的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刘真看了一会儿,就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那是锋利陡峭的山体,乌云在山尖徘徊不去,刘真指挥顺子调转车头,开了没一会儿,便到了一条分叉路口。这个路口齐云浩也注意到过,但他当时顺着小路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方向拐到了来时的那边,风尘扰人,于是没再坚持,原路返回了。
“这条路的方向是往来时路走的,岂不是背道相驰?”齐云浩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刘真也不卖关子,解释道:“其中一段路是往回走,但到了中间会有拐弯,方向在那时又是往前的,这条路少有人过,真要论车程,比刚才的路其实要短上许多。”
“既然如此,刚才路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早说?”齐云浩想也没想便问出了口,刘真却不回答了,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刘真为什么不说的原因了,他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经过这个路口的时候,他还被绑的死死地,齐云浩摸摸鼻子,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其实走这条路也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刘真忽的开口说道,他的嗓音很低沉,主动开口说话时会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刻薄,齐云浩耐心等着他的回答,刘真这回很配合,一口气说了很多。“一般来说,在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修筑道路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没有道理在有这么一条大路的情况下还要费时费力去修筑一条小路。我说的那个拐点是一个少数名族部落,他们世代居住在那里,这条路不是政府出面,而是他们自己出资铺设的,他们修了这么一条路,连通着山里的某个地方,将里面的某些东西陆陆续续运出,我也只是听过,具体怎样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刘真刚说完,前面一直偷听他们讲话的顺子忽的踩了刹车,行驶的汽车在雪地上打着滑,好在有惊无险。齐云浩差点撞了头,憋了气就想吼人,对方却猛地转过头来,惊惶着一把抓住他道:“不行,不能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不能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