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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最后一次较量(11)

这一仗结束后,中央又批准重新建立晋察冀野战军,杨得志任野战军司令员,罗瑞卿任政治委员,杨成武担任第二政委。这时候,晋察冀野战军辖第二、第三、第四纵队及炮兵旅,共有12万人。1947年6月,朱德总司令在考察晋察冀军区的高级干部以后,向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推荐罗瑞卿时说,罗瑞卿“是此间优秀干部”“平时训练,战时指挥均能胜任愉快”。

毛主席棋高一着,王树声坚守鄂西北

解放战争之初粟裕、陈赓率部在华东和山西歼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胜利,尤其是粟裕在华东的叫花子打狗一边打一边走,打了一系列好仗。刘伯承、邓小平在晋冀豫地区也打了一系列精彩的战役,王树声则首先成功地进行中原突围,尔后,创建了鄂西北根据地。

1945年9月,抗战胜利后,王树声指挥部队在中州大地纵横驰骋,从日、伪手中接收了不少城池、要地。继而,奉命南下桐柏山,同李先念率领的新四军第五师及王震率领的八路军南下支队会合,组成新的中原军区。三支野战部队,再加上地方武装,兵力近6万人。经过整编,主力部队编为2个纵队。由李先念任军区司令员,王树声、王震任副司令员,王树声还兼任第一纵队司令员。有些熟悉王树声和李先念关系的同志不免在心里犯嘀咕:“在红军时期,王树声是李先念的上级,如今却翻了个过儿,他俩能处好吗?”但实事却向大家证明,他们是一个战壕里的两个亲密战友。王树声历来对个人的职务看得轻,而对党的事业看得重,只要是革命工作,干什么都成。他初到抗日前线时,也曾给倪志亮同志当过副手。在鄂豫根据地时,他们俩都是红军师长。后来在川陕根据地时,王树声也当过倪志亮的上级。而这次王树声又愉快地接受了组织的安排,尽心尽力地协助李先念工作。两人亲密无间,互敬互助,真诚合作,一时传为佳话。中原地区位于中国的中心地带,它北接华北,东连华东,南通湖广,西抵川陕。陆有平汉、粤汉两大铁路直通南北,水上有汉水、长江横贯东西,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故为兵家必争之地。古有“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近有蒋、冯、阎中原大战。当历史进入公元1946年的时候,6月至8月间,这里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著名战役……

1946年初夏,国民党反动派撕毁停战协议,蒋介石决意发动全面内战、死心与人民为敌的狰狞面目暴露无遗了。和平已经破灭,只能以牙还牙。我受困的中原部队,遵循党中央关于“胜利第一,生存第一”的电示,被迫于6月25日前后全线出击,分途突围,一举粉碎了蒋介石妄图“七一全歼中原共军”的迷梦。当时,王树声按照上级部署,率领一纵队撤出泼陂河,经过三个日日夜夜的奔袭,直扑京汉路边的孝感。此时敌人1个旅,早已把守在那儿,把通路卡死了。并且,本应与一纵队配合行动的另一支兄弟部队,也早转赴他方,只有各自为战了。一天强行军,再急往大悟山。尚未到达,又遭敌先期而至的1个旅的分路截击;外加倾盆大雨,狭路泥泞,且战且走,不少衣、物也只有狠心丢在路上。一早,渡过了大悟山麓的环河,实未料,恰又落在敌人的伏击圈内。霎时,弹如雨下!个别胆小的战士,甚至吓得溜了……幸好,后卫主力四团赶到,一阵猛烈反击,才压住了敌人的火力。

再重新调理好队伍,准备跨越京汉铁路,这时已是近午时分了。部队正列队过着,突然,天上敌机飞来,地下装甲车开来。一瞬间,炸弹横飞,炮火连天!又幸亏王树声指挥若定,奋勇还击,全军才冲过了铁路。第二日上午,正准备按中原局命令,北渡府河,进入豫西,然而河水陡涨,又得敌已封锁伏港一带渡口的情报。王树声只得改辙易道,又率部绕道随县安居另一渡口。正预备渡河,忽又接到军令:不再往豫西,速继续西进,过汉江。14年前,他随徐向前指挥下的红四方面军撤出鄂豫皖苏区,往川陕边大转移途中,在国民党反动派军队的尾追下,就曾走过这条汉江,而今,昔日“旧剧重演”!所不同的是:往昔是在隆冬枯水季节的上游;今朝则在盛夏洪水泛滥的中游……费了蛮大的心机,终算觅到了几条船;但船又小得可怜,可叹每条船顶多能搭20余人。试想,往返四五里宽的江面,这千军万马何时才能渡完?况且,开渡还没头绪,天上的敌机、地下的追兵,又跟踪而来了……真是:进也难啊,退也难!

但,作为最高指挥员的王树声,这时只有一个信念:激流勇进!他布置好强有力的后卫,死死挡住追兵。白天,他要大家隐在野外、地沟,躲避敌机空袭;清晨、黄昏和夜晚就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全力摆渡,并下令轻装,再轻装……就这样,王树声站在岸边,亲自指挥,火急急地渡了两夜,直到主力大多过去,追兵迫地眉睫,他才弃岸登舟。留下的部分后卫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吸引了一些敌人,转战他方而去。渡过汉江,王树声督师马不卸鞍、人不停步,一股劲儿向北挺进。就在途中,他接到党中央电示,命他们在鄂西北创建根据地。对于创建鄂西北根据地,王树声毫无思想准备,并且又被任命为根据地的全面负责人:区党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员和政治委员。这在极其艰难困苦的当时,是何等一副重担啊!但王树声没有推卸,没有却步,勇敢地挑起来了。

这鄂西北,虽地势偏僻,群山闭锁,军事上却有独特的价值。由这里西去、北上,可分别直趋川、陕,威逼国民党、蒋介石的大后方;东向、南下,又可兵临武汉、长沙等城下。为此,抗战时期,蒋介石就在这儿蓄意经营,不容异己染指。现今,我军进来了。敌人就如同被惊了的马蜂,急得嗡嗡乱飞。所以,敌趁我军立足未稳,就集中重兵,对我军采取了极其毒辣的“棋盘战术”——一个山头挨一个山头地“抓”我们,我军呢,则以时而合、时而散的“麻雀战术”,漫山飞转,与敌周旋,弄得敌人头晕脑涨、手酸脚软!

王树声瞧了,笑吟吟地对大家说:“毛主席的这一步棋高哇!我们现今就像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里;我们动一动,蒋介石就不好受呢,别看他睡的是弹簧床,我们睡的是岩洞老林!”敌人不断扑空,越恼火越疯狂,简直变成了疯狗,紧紧缠住我军不放,追了近一个礼拜。这天,王树声率部急行军一昼夜,来到神农架的千家老林,发现有处地形象“囚笼”。他灵机一动,早早把队伍埋伏于四围。果然,中午时分,“疯狗”来了。大家在隐蔽体后面看得一清二楚:那当官的骑着高头大马,叼着洋烟,耀武扬威;官太太则坐着抬竿,颤颤悠悠……等这帮家伙大摇大摆钻进“囚笼”,王树声高举左轮枪“叭”一声,紧跟着就是一片杀声和枪响,把敌人打了个晕头转向,乱成一锅粥:有的钻刺窝,有的跳悬岩;敌人的指挥官,也连人带马掉落崖边,丧了狗命。个把小时结束战斗,缴获了大批战利品。大伙这才比较舒畅地出了口气。连着几天,敌人老实了点。刘昌义旅长,是王树声麾下的一员猛将,素有“活张飞”的美誉。抗战时期,就有这样的说法:“皮定均的拿手戏是游击、打大仗要数刘昌义。”皮、刘二将成了王树声的左、右手。

中原突围时,皮定均旅作为掩护部队,完成任务后转赴皖西去了。王树声常为自己少了一只得力的“臂膀”而惋惜,好在还有刘昌义这只“铁拳”。可在转战鄂西北中,王树声对这位“活张飞”,却是既十分珍爱,又有些担心害怕。刘昌义爱同敌人死打硬拼,打仗时有猛劲、狠劲。然而,在进入创建根据地的新时期,为保全实力,这种大打硬拼的战术,就非上策了;可刘昌义的思想却还未转过弯来,依然满不在乎,开口就是:“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跟他拼了!”

如果仅此说说,嘴巴痛快一下,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位“打将”确实是这么想的。有天黄昏,在和敌人兜圈儿的途中,他说什么也不走了,就地扎了营。王树声的司令部驻地与他隔五六里。一安顿下,王树声照例先点起一盏小油灯,细细钻研军用地图。过了一阵,王树声叫醒迷迷糊糊打盹的警卫员,命他请副政委。副政委一来,王树声就指着地图说:“你再看看,我总觉得刘昌义驻的那个地方,太危险!呶,西边是一条小河,河边山崖直上直下;河东北又是一架陡峰;其他几面,据侦察都有敌情。敌人万一来袭,没路可退。你晓得,老刘是个犟脾气。想来想去,还是咱俩一道去做做他的工作。你说呢?”副政委很赞同。两人就拄着拐棍摸黑去了。刘旅长一听,瞪着大眼说:“怕什么?狗杂种们敢来,老子就跟他干,给他个好看的!”王树声和副政委耐心地给他指明所处地势的不利,又反复讲了许多“现在不能硬拼”的道理,这位“活张飞”才无可奈何,怏怏传令起营。果真,我军没走多远,敌人即趁着蒙蒙晨曦“摸营”来了。刘旅长站在外围山头,看得清清楚楚。他冲着两位首长,直拍自个儿的脑瓜。王树声率队伍初进入鄂西北之时,就划定了军分区,派出了党、政干部和队伍,想就地展开。可在反动统治严密、毫无群众基础、又缺乏地方干部的情况下,创建根据地的工作,实在难奏大效。充其量,一些地方不过是摆出了一副县、区空架子而已!没有坚实的根据地,我军就扎不下根来,只有没日没夜地疲于奔命,兵员、物力也只减无增;相反,敌人立足本土,随心所欲,供应充分,越聚越多。双方力量的对比和战局,对我军日趋不利。队伍中的一些同志此时对成天在深山老林中转来转去,被敌人追着屁股打,感到十分窝火。加之没有根据地,没有后方补给,环境又异常恶劣艰苦。于是,有些人开始发牢骚,讲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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