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走路也会如人生
夏阳清了一下嗓门说：我要到县上找人办事去，晚上人比较好找！司机点了点头，知道夏阳不愿意同他多说话，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就专心开他的车。
夏阳小声的自己问自己说：是啊！我该到那里去呢……
这时，他望了一下黑黢黢的车窗外，脑海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显入了抉择与回忆之中：
首先映入他脑海里的，是恼羞成怒，横眉竖眼的秋红……
接着是温柔善良，负重绝望，跳江离去的丁雪……
还有那倚窗眺望，眼含泪珠的郭萍……
在江中驾驶着机动船的田春水和含情默默的桔仙姑娘……
还使他想起那个背着书包，走向学校的祝花和正在她们家竹园劳动的丁文……
更使他不能忘记那个和他弟弟林林在一起看蜂的山妹……
想起山妹，他就想起和她一起走在山路上的情景……
同时，想起了和她来到山路上，他们在一所小学校门前休息……当他进去喝水时，同那位老太婆谈话间，那老太婆曾经对他说：……你要是能来，那我们真的太欢迎了……尤其是在他离开时的情景，说的话，更另他难以忘怀……老太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我真是白日做梦！老糊涂了！这么帅的小伙子哪能留到我们这穷乡僻壤……
他的眼睛发出了一阵亮光，不由发自内心的想到：从事教育事业！当一个人民教师！他不是从小就有这个理想吗？把自己所学的知识传授给后来人，也不枉自己读了十多年的书……而且，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在人们的心目中：那是一个多么神圣而高尚的事业！
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抉择而感到欣慰：是啊！人一生，总不能是在碌碌无为中度过，不能只满足自己过上好日子就行了！也不能陷入儿女私情的泥潭中不能自拔！更不能活得那么被动，难过……人就应该有所作为！应该有理想！有抱负！应当多想到的是别人，那么别人才能想到你，这样，人类才能前进，社会才能发展……
三轮车停在县城的一家旅馆门外，夏阳对司机说：这样吧！我们现在直接到汽车站去，我想早点去买车票，还想到商店给他们带些礼物……司机说：好吧！顾客是上帝嘛！你说上哪儿，我们就到哪儿！说着，又把车发动起来。机动车发出声响，在夜深人静的县城大街奔驰起来，向汽车站驶去……
过了秦岭，再向东南走，那就是终南山的南麓了，夏阳乘着班车，在这天下午的时候，来到了那所小学的大门外，他站在学校大门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行李，然后走了进去。他走进小学的院子，似乎觉得那房舍更加破烂，他自语道：这房舍，的确该好好的修一下了！这那里像一所学校！听见教室又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他就爬到窗外观看，却看见的是一个小伙子在那里教书，那老头子却是坐在旁边，老头子看见站在窗外的夏阳，他走了出来。你找谁？那老头子上下打量着夏阳说。
我去年来的时候，这里有一位老大妈，她现在还在学校里吗？夏阳没有回答老教师的问话，这样说。老头子指了一下那间角房说：她还在那边，我去叫她出来！说话间，他已经急忙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尽管夏阳说：不用了！我去找！那老头子还是走在他的前边，比他早点走进了角房。当夏阳走到角房门口的时候，老太婆已经走了出来。夏阳说：大妈！你还认识我吗？
老太婆高兴的说：你就是去年到我们这里来喝水的那位帅小伙子！我怎么不认识！我们是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应当互相熟悉一下，这是你杨伯杨老师，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不过只是个有两名教师的校长，……走走！我们进屋子说话去！看情况你走了好远的路，大妈这回不仅给你水喝，还要做饭给你吃！
走进角房，大妈让夏阳坐在唯一的一把竹椅上，老两口就坐在了床边上。夏阳把包取下来，从里边取出一些糖果食品、毛线毛巾、头巾帽子等物，说：大伯！大妈！我叫夏阳，我已经是第二次到你们这里来，所以给两位老人带点礼物，本来还想给你们买些衣服、皮鞋之类的东西，但怕不合身，所以就先送这点礼物！别嫌不好，以后……老教师还不等他说完，就要把那些东西给他装起来，说：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你不过就喝了我们一瓢凉水嘛！怎么就送这么多礼物，装回去！
杨大妈也过来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心，快把东西收起来……说着，也要动手把那些东西装进他的包里。夏阳挡住他们的手，说：大伯！噢！杨老师！杨大妈！你们听我把话说完……事情是这样的！我自从去年和我那个妹子，杨大妈去年见过的，那是我弟媳妇……杨大妈说：你的弟媳妇真漂亮，你的媳妇可能比你弟媳妇还漂亮！夏阳说：我……还没有呢……
杨大妈说：那有大麦不黄小麦先黄的道理！夏阳说：这话说来长了，以后再说，我要向你们说的：我在这几年里，从我们村走到山里来，从割竹子开始，后来扛木头，做蜂箱，又到南方去放蜂，后来因为寻找我的女朋友……杨大妈问：你的女朋友怎么啦？夏阳说：她走了……杨大妈：那找见她了吗？夏阳：她走得好远好远的，难道又回来了……
杨大伯说：你这老婆子！人家孩子给你说这件事以后再说，你怎么还要提说，让孩子伤心难过！杨大妈说：好好！我不说了！反正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难过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哪！还可以……老头子打断老婆子的话说：睢！又来了不是！
夏阳说：大妈说的有道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哪！我说的是，我的脑子总不能只停留在悲痛之中，我们是年轻人嘛，父母亲在艰难困苦中把我们养活这么大，国家又让我们读了十几年的书，无论为家为国也得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总不能这样消沉一辈子吧！你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这穷乡僻壤中辛勤耕耘，使我的心灵受到震撼，也使我觉得问心有愧，我还这么年轻，也有文化，怎么能这样东奔西跑，无所作为的混一辈子！我也要像你们这样做些有益的事！
杨大妈说：你是想到我们这里来教书了吗？夏阳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我看你们已经请了一个年青人，还能要人吗？杨老师说：这话看怎么说，我们建校那会儿，是想成立四个班，也就是能使我们的学校办成一座像样的初级小学，可是现在，你看看，我们把学校越办越小了，要按当时的设想，这学校编制就是四个人，即使你来了，我们还是差一名教师。
杨大妈说：你看，我们既然需要人，小夏又是大学专科毕业生，那就让这孩子来我们学校吧！杨老师说：当教师是个神圣的职业，那怕是干一天，也不能马虎，何况你不是本地人，这里也没有认识你的人，比如说你是大学专科毕业生，那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要先写申请，再看证明，还要试教三个月，最后才由上级教育部门下文批准。夏阳说：那当然，该办的手续我们还是照章办理！我想先让你看我的证件。说着，他从包里取出大学专科毕业证，递给杨老师。杨老师看后，高兴的说：你真是一名大学专科毕业生呀！好吧！你今明两天先准备一下，后天就可以试讲，我顺便再把乡文教专干叫上，听听你的课，看看你实际讲课的能力，再确定你是否适宜当教师。
老婆子不高兴的说：你这老头子！这孩子已经是大学专科毕业生了！你却把门关得这么紧，现在上课的小伙只是个初中生，你怎么就让他来当教师？杨老师说：你懂什么！那个小张，张平，是我们所在地村长的孩子，乡文教专干都不敢说不，我们还能难为他吗？这孩子，他的证件虽然我们是看过了，可他毕竟是外乡人，对他的情况我们是一无所知，更没有人担保，以后组织上还要调查……说实在的，要是为了小夏好！手续还是办全一些……
夏阳说：大妈！杨老师说的对着哩！教师是个神圣的职业，尽管山上教师缺，我们也得按规定进人，你老放心，我是行的端走的正，以后不管组织上派谁调查，就会明白，我们不仅是个三好学生，还是个青年干部，只是因为个人问题没有处理好……总之，我们是人正不怕影子斜，佛正不怕香炉歪……这些话我不说了，以后我们见行动！杨大妈：这就对了！你这老头子！我给你说过这孩子不会错！是这样吧！你们俩现在谈吧，我做饭去。大妈说着，就开始忙碌做饭的事。
杨老师继续和夏阳谈话：不过……我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儿的条件太艰苦了，少钱没设备，你看看我们的校舍就知道了，好几间房子都漏雨了，也没有钱维修，再这样下去，不仅学办不下去，说不定要出问题了，学生的安全都难以保证……
夏阳说：那怎么行？为什么不向上级反映这些情况！
杨老师说着，从这间破房子里取出一个旧帐本，打开了对夏阳说：我叫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帐本，因为我们的学生越来越少，不管是收缴和上级划拨给我们的经费也就越来越少，一个月只有三、四十元，一年连五百元也不到，尽管我们还种了一些地，养了一头猪，两只羊，五只鸡，我的工资是五十三块四角八分钱，也常常不能按时拿到，即使拿到了，也是先给学校垫付上，就这，还是电费经常欠，粉笔买不起，学校的门窗年久失修，桌凳破旧，墙壁脱落，屋顶都能看见天了，黑板都快变成白板了……老教师不断的诉说着艰辛。
夏阳说：生源短缺和我们学校的房舍破烂，教学设备陈旧有没有关系？杨老师说：关系大着哩！才建校那会儿，我们这学校四个班几乎都坐满了，可这会儿。我们学区的孩子宁愿多跑一、二十里路，都到其它学校上学去了，还有的干脆就不让孩子上学了！这村里也不象话，我们这周围由于连着好几个村，乡上让周围村子一家拿出一些经费把学校资助一下，张村推王村，王村又推赵村，谁也不肯先拿钱！
夏阳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拿钱来资助学校呢！是不是对我们教学上有什么意见？杨老师说：教学上，大家倒没有提出多少意见。夏阳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杨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字，穷！穷得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那里还考虑孩子们的上学问题！夏阳：这不是更穷了吗？少知识，没文化，老观念，越这样搞越没有出路，越搞会越穷！
杨老师又叹了口气说：那有什么办法，这是个普遍问题，我们是杯水车薪，没有那个回天之力了！夏阳说：目前国家提出教育兴国的方针，我们能不能借这个东风，走村串户，加大宣传力度，提高大家对送孩子们来校上学重要性的认识……杨老师还是在叹气：这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孩子们都来了，我们学校却是这样的破烂，别说家长怎样担心，恐怕我们的心里也不踏实。夏阳说：您说，我们不说大动干弋，就把学校房屋、桌凳、设备修理好，门窗刷新了，最少需要多少钱？
杨老师说：那是个天文数字，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说，一时半会儿还算不来。夏阳说：您就算算吧！说不定我还能想出一些办法来。杨老师眼睛一亮说：你要是能想出办法，把我们这学校旧貌稍微变一点，你的学历、家庭政治历史也没问题，我明年就向县教育局打报告，把你做为有重大贡献的教育工作者，如果教学上再好一些，估成为一个公办教师就有可能。
夏阳说：你说的那些条件我都能办到！我还是想让你先算一下，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杨老师便拿出笔，取过一张纸，搬着指头，一笔笔算起来。杨老师算完了说：我说这是个天文数字怎么样，这些钱要叫我拿出来，我十几年，不吃不喝，成神变仙，恐怕也难哪！夏阳说：没关系！您说吧！到底得多少钱？
杨老师挥动着右手说：五千到六千！你有办法吗？夏阳没有说话，从包里取出一迭钱来，给杨老师跟前一放说：这是五千元，你先拿去，不够了再说！杨老师对着那么多钱，惊奇的说：啊！你怎么有这么多钱？这钱是从那里来的……他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夏阳。夏阳笑着说：杨老师！你放心吧！这钱绝对是来路正当的钱，是我挣的钱！杨老师仍然狐疑着说：你干什么有这么多钱？
夏阳说：这还不是因为现在的政策好！我这几年来，打从大学专科毕业回乡后，我刚才跟你说了一点情况，从种地到上山砍柴、割竹子、扛木头、养蜂都是成功的，就是因为家里要包办我的婚事，把我原来的女友也……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吧！后来，因为找人，顺便又做了几笔生意：卖水果、竹制品，总之，这些钱都是挣来的！
杨老师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多面手，那你为什么不再做下去，却来教书，当这个穷孩子王……夏阳说：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详细说说那段经历，虽然当初不想做生意，本意是找人，可我却因此有了一些机遇，使我发了点小财，后来得到确切消息，我要找的人肯定去了、找不到了！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当时的心情有多难过！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才决定找一件有意义的事来做，所以就来到你们学校……
杨老师笑了说：你这一找，还真把我们这所快倒闭的学校救活了！夏阳说：杨耆师过奖了，其实这也是一种机遇，要不是我去年路过我们学校，要不是大妈人好，待我热情，加上你们老骥伏枥，壮心不已，辛勤耕耘的精神，才使我想到这里来教书！
杨老师：我刚才话是那么说的，事情该怎么办我们还是怎么办，你的钱我只要问明白就行，这样吧！这钱你先拿上，最近可以先不给你排课，修房的事你还得跑，等以后你花了多少钱，我给打个欠条，以后学校形势好转了，就还给你！
夏阳说：不用了！这钱就算是我捐给学校的！杨老师：那不行！这得有个手续，我以后还要向上级有个交待，还有，我要是收了你的钱，再把你转为公办教师，那人家还不说你是花钱买来的……后边的话我不说了你也明白。夏阳点点头，同意杨老师的意见，这时，杨大妈已经把饭做好：玉米面鱼鱼，外加一块玉米面发糕，并且舀在碗里，递给夏阳一碗。三位女战士几乎同时对史慧娟说：
“爬下！”说着，三个人不顾自己安危，拉着慧娟，向旁边一个土堆边扑过去爬下，她们还个个争先恐后，保护起史慧娟来，任凭敌机在头顶盘旋扫射、轰炸，竟然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三位姐姐争先恐后地保护史慧娟，纷纷用自己的身体抵挡敌机的狂轰烂炸，几架日军飞机也许看到河边的绷带衣服、白色织物，就向这里多转了几次，多次俯冲扫射，机关炮和枪弹一齐发射，又丢下几颗炸弹。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史慧娟只听到在她身上的三位八路军战士互相争着要爬在最上面，因为不断变化，郑琳最后说：
“我是老大，也是护士长，无论从职务和年龄上，你们都听我的，我现在命令你们，按姐妹大小，小妹在下边，当姐的在上边！”刚说到这里，只见一架敌机又冲过来，郑琳拿起身边的步枪，对着飞过来的敌人飞机，一边开枪一边叫：
“你们再飞过来！我就要你们下来！”
敌机却向这边扫射，连串的枪炮声，夹杂着：“唉哟！”的被枪弹击中的惨叫声，猛烈的炮弹，打在暴露的土堆上，顿时，巨大的尘土飞浪，就把她们四个人埋在了土浪之中，史慧娟觉得身上的份量在加重，她想努力推开爬在他身上保护她的三位姐姐，却力不从心。
史慧娟甚至感觉到，在她上面保护她的三位姐姐，似乎都在流血，血顺流而下，以至四个人全身都是血，而且三位姐姐此刻都处于昏迷状态，史慧娟的腿脚好像也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她努力挣扎着，试图从人堆里爬出去，当她费尽全身气力，刚把头从人堆旁边伸出来时，腿脚还没有从人堆中抽出来，惊人的一幕就让她看到了：
只见两名受伤的日本兵，包着绷带，出现在她的前面，也就是河岸西北方向，正在向她所在的河边跑过来，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当时还是后方，日军还没有进攻到这个地方来，居然有敌机出现，就是由于我们没有飞机等制空力量，但这里还不是敌占区，而且还是后方医院的所在地，如何又出现日本鬼子，这却使史慧娟始料未及，但是，史慧娟马上想到了大姐们刚才说过的话：
“给四妹子教点本事！以后遇事，她也会保护自己！”于是她回过身，把姐姐们身上的枪，两长一短全都取过来，放在她的身上，手中握一枝长枪，另一枝长枪放在身边，她还不放心，又把背带挎在她的肩膀上，另一枝短枪，她放在她的胸口里，她为长枪上了子弹，她做了瞄准的姿态，注视着向她跑得越来越近的鬼子，以防万一，但是，她看到那两个鬼子似乎此刻是从北向南再向东奔去，跑在前面的日本鬼子，冲着刚过来的飞机，用日语呼叫着：
“快来掩护我们，我们要归队……”不知是这个日本鬼子受伤昏了头还是无知，高速飞行的飞机那能看清底下到底是谁在奔跑，又是谁在呼叫着什么，只见那架飞机又冲过来，对跑在前面的鬼子一阵扫射，这个鬼子立刻身中数弹，扑倒在地，跟在后面的日本鬼子扑上前去，对着死去的日本鬼子哭叫着：“松野君！你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回去呀……”
史慧娟看到日本鬼子就在河边，离她不远，她实在有些害怕，就回过身，又摇又叫她的几个姐姐，大姐浑身是血，到处有伤，头低垂着，似乎已经听不到呼吸，再怎么摇怎么叫也不能醒来，但她又不能耽搁太多时间，就去看二姐。
二姐也受了伤，摇一摇，只听人哼哼，似乎只有痛苦和昏迷，始终睁不开眼睛，更是动弹不了，她再去看三姐，只见她虽然有呼吸，但也是处于昏迷之中，摇半天也不能出一声，史慧娟怕远处的敌人听到，不能大声呼叫，只是小声叫着。
这时，史慧娟看到那个鬼子在四处张望，似乎寻找过河的河段，桥梁还是什么的，刚好，史慧娟她们旁边就有一座小木桥，那个还活着的鬼子就向她这边走来，史慧娟紧张到了极点，她顾不得许多，就用力把脚从人堆中拔出来，虽然感到钻心的疼痛，她还是半蹲在地上，把长枪架在一块地土上，瞄准并注视着那个看起来一脸大胡子，长得凶恶样子的鬼子，见鬼子向她这边走来，她就用枪瞄准了鬼子，手指就扣在板机上。
鬼子走近了，史慧娟想要扣动板机，手却不由得发抖，毕竟，她还是个少女，让她第一次杀人，她真下不了手，而且，这个对手虽然长相凶恶，但她却没有看到他在做什么坏事，总之，她还没有起仇恨他到非杀他不可的程度，正在迟疑之时，这个日本鬼子已经走到她跟前，她紧张急了。
她不能再让那个日本鬼子向前走来，于是她拉了一下枪栓，用日语大喝一声：
“不许动！举起手来！”这个日本鬼子正在东张西望地向土堆这边走，向史慧娟旁边的木桥走去时，猛不防土堆旁却冒出一枝黑洞洞地枪口对着他，这个日本鬼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举起手来，口中也用不中不日的语言说着：
“八……八路！爷爷，不！八路的漂亮小姐，八路的大姑少奶奶！我可是个好人，您可千万别开枪！”
史慧娟用日语问他：
“你说你是好人，凭什么侵略我们！”对方回答：“那可是上边的事，平民百姓只能服从啊，大姑少奶奶！你也是日本人吗！日语说得这么好！”
史慧娟说：“日本人臭名远扬，鬼才谁稀罕当你们日本人！”对方说：“您不愿意当日本人，就入了中国国籍，当了八路吗！”
史慧娟勃然大怒：“你这个鬼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枪毙了你！”说着枪头向前，扣动板机，只听”当！”地开了一枪，枪子弹就从日本鬼子的身边掠过，吓得那个日本鬼子再次下跪磕头：
“八路大姑少奶奶，我这个日本鬼子，大大的侵略了中国，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史慧娟说：
“彻底坦白交代，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是不是日本的侦察兵？”对方说：
“八路大姑少奶奶！我叫石田一夫！其实是你们八路军的俘虏，只因为刚才那位松野度上士，他和我是一起当的俘虏，一同负了伤，可八路军优待俘掳，不杀不打，还为我们治伤住医院，不过是刚才看到有我们的飞机出现，不对，是有侵略者的飞机出现时，我们俩趁乱从医院跑了出来，这件事与我没关系，是那个坏坏的上士教我这样做的，我只是个下士，不听他的不行啊……”
石田一夫说话的时候，史慧娟想要站起来，可是她试了几下，就是站不起来，原来她的腿上也负了伤，而且由于伤口流血，除了疼痛，还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日本鬼子也看到这个情况了，就要过来扶他，她立刻又举起枪：
“退后！你再近前一步，相信我对你开枪不？”石田一夫立刻退后，说：
“大姑少奶奶！我真想帮您！不过，你不让我帮您，我只好后退！”看到这样疆持也不是事，史慧娟又问：
“石田一夫！你到中国来，有没有杀过中国人？”石田一夫说：
“大姑少奶奶！我还是一个才毕业不久的学生，正上着高中呢，谁知道他们让我来当兵，我也是出于无奈啊，怎
么会杀人……”史慧娟点着头：
“我暂且相信你一回，你要是真没有杀过中国人，我可以饶你不死！不过我不相信你这么壮实，看起来那么凶恶，却还是个高中生！说出你在哪里上的学？我才相信！”
石田一夫说：“东京！”史慧娟不由得也说出实话：
“我也在东京上过学！说你们的学校名称！”
石田一夫一惊：“你真是日本人，我们是同学，你是东京那所学校上学？”
史慧娟说：“少说废话，叫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东京那所学校？”
“早稻田大学商学院高中部！”
史慧娟惊叫一声：“我们竟然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但她随即说：“套近呼也套得太离谱了吧，不过……”她此刻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史慧娟想对鬼子说：你走吧！但她说出口的是：
“只要你保证今后不杀中国人，你就可以走！”对方一再磕头说：“我保证！我保证，坚决保证今后绝对不杀中国人！”说着站起来就要离开，当他临走时，又问了一句：
“请问大姑少奶奶尊姓大名？贵府驻地，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少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史慧娟向他挥挥手，让他离去，但她还是说：
“史慧娟，本地人……”其实她就要倒下去了，石田一夫又要过来扶了她一把，她柱着步枪，掏出手枪，吓得石田一夫连忙退后，然后离去，当史慧娟看着眼前的日本兵过了河，消失在向北的河对面以后，她随即倒在地上……
夏阳端起饭碗说：还有张老师，让他一起来吃饭吧！
大妈说：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顿玉米饭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吧！小张老师还有课呢！您先吃吧！味道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