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大典开始——”墨翔高唱一声,预示着这场后妃大选正式开始。
不过片刻,一众早已在外间等候多时的秀女便洗漱进到殿内。粗略望去,足有二三十众。众人分列成行,垂首而立,静候着封桑的评选。
而奚琨虽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可心下却还是有些好奇,不由暗中打量起这些女子来。让她失望的是,她们只是静默的立在那里,而后便没了下文。
这也太无趣了吧,奚琨心想,不由将询问的目光的落在了墨翔的身上。
接受到奚琨询问的目光,墨翔会错意,以为她是问这些女子的来历,遂回身从旁人手中拿过本册子来翻开,朗声念道:“回禀帝君,她们都是此次经初选及各世家推荐的女子,分别是凤栖孙氏盈盈,青城赵氏秀娟,岚风李氏菲儿,凤栖云氏……”
像是点名一般,墨翔每念一个名字,便立刻有一名女子越众而出,对着上首的封桑行礼后再退回。如此,除了能知道她们的身家,也能对她们的外貌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可是,这只是以往的惯例罢了。此刻封桑虽在这里,可不论被叫到的是谁,也不论她的出生或是外貌有多好,他都未曾正眼瞧过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奚琨的身上,哪怕奚琨出声打断也未曾有过半点变色。
“停!”奚琨沉声打断墨翔,不解地道,“你在干嘛?”
“呃。”墨翔语塞,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奚琨,不明白她这是问的什么。
“放肆!帝君当前,岂容你一个贱婢多嘴!”见奚琨肆无忌惮的打断墨翔,甚至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傅婉儿气得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她是真的被气到了,以至于忽略了一个事实,从头至尾,不论奚琨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封桑都未曾表露过半分不悦,更不要说责备!
“白痴。”刀刃撇嘴,低声骂了一句便拧了拧身子继续假寐。
戚玫立在奚琨的身后,眼观鼻口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从进门到现在,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她已受到太多震撼,已有些麻木了。
奚琨没有吭声,只是在听到刀刃的骂声后顺了顺他的毛,而后侧头盯着身侧的封桑,不悲不喜,神色莫名。
瞥见奚琨的表情,封桑脑中立刻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倩影来。那个人也喜欢用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的看他。
想到她,封桑立时变得不耐,身上的煞气也不受控制的如受困凶兽一般喷薄而出,惊得殿内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浓重的煞意让刀刃蓦地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惊疑。待察觉到封桑的变化时,刀刃眼底的疑惑更重,不由将目光落在了奚琨的身上。
奚琨皱眉,犹豫了一瞬后抬手握住了封桑的手。她感觉得出他的心境变化,也隐约猜到一点原因。
感觉到手上的温润,封桑蓦地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神了。定了一下,长长的呼出口浊气后,封桑反手将奚琨的柔荑握于掌中,恢复清明。
而这时,殿内一干人早已骇出一身冷汗。
“送傅淑妃回淑华宫,没朕允许,淑华宫所有人不许踏出宫门半步,有违者立斩!”封桑淡声吩咐了一句,而后侧头对身旁的奚琨扬了扬嘴角,示意自己没事。
奚琨暗自抽了抽嘴角,你当然没事,有事的是那傅淑妃啊。不过,即便如此,奚琨也不会同情于她,谁叫她三番五次跟她作对呢。她虽不惧,可是烦啊。
“帝君……”傅婉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失神的望着封桑,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这般对她。可她似乎忘了,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喜怒无常,残暴凶狠!
不过片刻,傅婉儿便被人押走了,连她宫里的宫人一起,甚至连她方才坐过的软椅也被撤走了,彻底得好像她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封桑再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没再开过口,又恢复成了先前那般沉默冷峻的模样,只是看向奚琨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温柔了。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事,平常到转眼即忘。可对于殿前一众待选的秀女来说,这却是件极为恐怖的事。
虽说封桑只是禁了傅婉儿的足,可她们却都感受到了那股真切的杀意。这一刻,她们幡然醒悟,他是烬帝!他残暴无常的烬帝!
“帝君?”
经过这一插曲,墨翔也是惴惴不安起来,可好歹是封桑跟前伺候的人,承受能力自是要比别人强上几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接下来……”
封桑没有吭声,只是侧头盯着奚琨,仿佛怎么看都不够一般。而奚琨却是低头盯着怀中的刀刃,神色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奈,墨翔只得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快要被完全遗忘的云妃身上。除了封桑,这里云妃最大,而奚琨则是比较特殊,现下这两人都不发话,他也只能找云妃了。
见墨翔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云妃不由得苦笑了出来,抬眼量了眼上首的两人,却只见两人皆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仿佛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无奈,云妃只得想了一下后对墨翔说道:“殿内的这些就先表演才艺吧,若是帝君有兴趣,自会再询问于她们。至于殿外那些……”
说到这里,云妃顿了一下,再度抬眼打量了下封桑的脸色,见其并无异样,这才又继续说道:“若是时间还早的话再唤她们进来,若是晚的话就明天吧。”
“是。”候了片刻,见封桑并无反对,墨翔这才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殿前众人表演才艺。
经过先前的事,众人真切的体会外间那些关于封桑的传言并非虚妄,现下都还处于惊惧当中,又哪儿还有心思表演什么才艺,能硬撑着站在那里不失态就已经算是好的了。即便有心志强的,能硬压下惊惧表演,可勉强之下,又哪儿来的美感?因此,不过片刻的功夫,奚琨便再度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见状,封桑一句话不说,拉起奚琨的手便朝殿外走去,留下殿内一众人面面相觑。
当天傍晚,当奕盛园的才艺还未表演完,一道圣旨便传遍了祁宫:奚琨封妃,入住长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