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修为是废了,可能再恢复不了,但我怎么甘心认命。这个世界如此广阔,不走上一遭,岂不白白浪费了我这段新的人生。这个世界又是如此神秘,千万年前真的有神在此隐居,出去走走,兴许我就好运的遇上了一个也说不定,到时候我身体的问题可能就有解决的办法了。”噼噼啪啪的柴火爆裂声中,楚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如果凌觉得照顾我麻烦,一开始就不要说和我在一起,不知道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吗,我习惯了你的存在,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保护小姐,是我的使命!”
使命?只是使命吗?
明明是一句无比动听的话语,偏偏在后面加上了“使命”二字。
楚玥沉默。她不说话了,凌便也不会再说话。林子里,一时安静得甚至能听见极远处传来的瘆人的野兽嘶吼声。片刻后,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肉香。凌扯下一只兔腿,仔细切成一片片,包好了递了过来。
“谢谢!”
“小姐,请不要再对我说谢谢,照顾小姐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职责吗?呵呵……
那块铁疙瘩,大概永远不会明白她的心意吧。她竟然会喜欢他,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连同另一个,她会埋藏在心里一辈子。
她是楚玥,却又不是楚玥。
她是生活在科技文明时代的楚玥,一场事故灵魂意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进入了同样名叫楚玥的少女身上。
原本的世界安稳和平,她只是芸芸众生中极普通的一个,生活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兴。但现在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因素,剑气、斗气、魔法、法宝、妖兽……像她曾经看过的幻想小说中描绘的世界,精彩纷呈、绚烂多姿。
终于可以摆脱过去那个平凡无聊的自己,在异世界闯出一片天地了,最开始她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
她失去了修行的资格。丹田破碎——她接收的楚玥的身体的状况。
如果是没有遭受打击前的楚玥,她的理想一定能够实现。因为曾经的楚玥是真正的天才,拥有万年难遇的武学天赋,相比之下,她们根本不在同一层次,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世上没有“如果”一说,事实是天才的楚玥一夕之间从高高的云端跌落了下来,把所有的困境全数留给了她。
名为神隐的异世大陆,修者的实力划分由高到低共有一至六阶,每阶又有初期、中期、后期三级。六阶后期的修为几乎就是这片大陆的巅峰境界,楚玥正是有着如此修为。但六阶后期并不是修行的尽头,其后便是传说中的仙人之境。
神隐大陆却已有上千年未出现一位仙人,一方面是修行不易,修到六阶后期的人屈指可数,另一方面是晋级不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高深处必将遭受天罚雷劫,但度过了就将成就仙人之位,延年益寿,甚至寿与天齐。
楚玥就是晋级的过程中失败,魂飞魄散,身体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完好的保留了下来,她被吸了进去。
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修者高高在上,一般普通人如蝼蚁的世界,她竟然成为了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废柴。
新的开始,不是从零起步,而是必须从地底深渊爬起。
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她才渐渐从失望的阴影中走出来,调整好了心态。
即便废柴又如何,这并不能成为阻止她探索新世界的障碍,她喜欢这个奇妙的世界。那么大,她要去看看,有凌在,她哪都能去。而且她相信奇迹,她的到来不正是。最重要的是,她认为楚玥晋级失败绝不是意外。
楚玥残留的零碎记忆里,她看到了一副惊悚的画面,楚玥经历的那一片声势浩大的雷云中,伸出了一只巨手,那只手给了她一种能够轻易毁天灭地的感觉。
隐藏的阴谋。
不管是为了楚玥,还是自己,她都必须查清真相。如不能,不久的将来,她定会再次遭遇不测,她有预感。
不过无论她有什么打算,首先要做的都是了解这个世界,适应这个世界。她能够迅速做到以上两点,离不开凌的功劳。
自昏迷中醒来,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凌。犹记得那时候凌的样子,刀削般冷硬的面容,冰峰般冷厉的眉眼,浑身都透出一股冷意,那样的他神色间却隐隐露出一丝惊喜,她甚至看着他微微愣了神,虽然事后她以身体不适以至失神,自我安慰,但那一刻的冲击,她无法忘怀,那或许是她唯一一次见到凌的情绪外露。
此后,凌一直随在她的左右,像是她的保镖,也像是她的保姆,保护她,照顾她,比任何专司其职的人都要做得好。
然后,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楚玥完全变成了神隐大陆的人。性格虽然相比原来的楚玥改变了许多,但用一句“遭逢大难,性格大变”解释就蒙混过去了,从未有人怀疑,包括她的生身父母。不过,凌是清楚呢,还是不清楚呢,她不知道。
差不多也是时候出外冒险了,楚玥原打算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发,不想一纸婚约突然摆在了她的眼前,对方是梁国的太子殿下,婚礼时间就在本月十五。
以前可没听说过,楚玥慌了,加上听到一群背地里对她各种白眼的下人的议论,说太子殿下娶她不过是为了诞下优秀的后代,她的天赋确实罕见,就这么泯于尘世,真真是糟蹋了。即便生下继承她天赋的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也不妨碍试上一试。
而且她成了他的人后,他想怎么待她都成。不过是她爷爷以她的名义用一心修炼的借口一次次拒绝了他而已,他就一直惦记着报复。
她对她那个所谓的婚约者的印象糟透了,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嫁他。当天晚上,她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带上凌,出逃了。
美其名曰冒险,实则却是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