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俭(576-647),太宗朝尚书右仆射。字士廉,渤海蓨县人。隋时任洮州刺史,入唐后历任侍中、吏部尚书、司空、尚书右仆射。一生才望颇高,处事谨慎公允、秉公办事,尽其所能,为国为民做了许多实事。
遭贬岭南护驾有功
高俭,出生于一个显赫的官宦世家,其祖父高岳在北齐任宰相,受封为清河王;父亲高励也曾任北齐宰相,受封为乐安王。高士廉自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涉猎了很多经史内籍和人文掌故,这为他后来丰富的知识面和良好的文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高士廉严格要求自己,用中国传统士大夫为人处事的准则约束自己的言行,因此有良好的个人修养。由于他气度不凡、学识渊博,也由于家系名门,所以高士廉结交了许多名人异士,如在隋朝声望颇重的薛道衡、崔祖濬等人都对他颇为推重,与之结为忘年之交,当时的公卿百官也多以结识高士廉为荣。如此年轻就享有盛名的他在当时颇受欢迎。
高士廉步入仕途要从他的妹妹说起。他的妹妹高氏在隋朝嫁给了右骁卫将军长孙晟。长孙家在隋朝也是名门望族,长孙晟的叔叔长孙览与隋文帝杨坚是莫逆之交兼儿女亲家。长孙晟生有子长孙无忌和女长孙氏即后来唐太宗的长孙皇后。长孙晟死后,高士廉迎妹妹及其子女于家,待之极好,恩情甚重。后来,高士廉见李世民有非常之才,就把外甥女长孙氏嫁给了他。
高士廉有一位好朋友叫斛斯政,在隋朝任兵部尚书。隋军远征朝鲜半岛时,杨玄感起兵作乱,斛斯政与杨玄感关系不错,便偷偷掩护玄感的弟弟杨玄纵由辽东前线返回,投奔哥哥。当叛乱被平息以后,隋炀帝开始清除杨玄感的余党,斛斯政怕被牵连,就叛逃到高丽。杨广正在气头上,下令将凡与斛斯政有牵连的人或杀或贬,概莫例外。高士廉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贬岭南。对于个人境遇,高士廉倒不在乎,他所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临行前,他专门嘱咐妻子,好好在家侍奉父母,又特意把大宅子卖掉,买了一座小宅子来安顿妹妹。至于卖房子的钱,他一个子儿也不带,全部留给母亲和妹妹。一切安顿妥当以后,他才只身赴岭南。
唐武德五年(622),高士廉归顺唐朝。当时李世民为雍州牧,推荐高士廉为侍中。高士廉返回长安不久,即卷入了唐朝初期最大的一场权力斗争和宫廷政变之中,这就是着名的玄武门之变。
李渊的嫡亲儿子有四个,分别是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三子李元霸、四子李元吉。李元霸早死。在唐朝建立的整个过程当中,李世民率领一班志士能人东征西讨,立下了汗马功劳。论功劳李世民应该算是第一,但按照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李建成被立为太子。但李世民也有心于皇位,又因功勋卓着就想废李建成立自己为太子。他们矛盾越来越深,终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在这场斗争之中,高士廉、长孙无忌舅甥二人当然站在姻亲李世民的一边。
武德九年(626)六月四日清晨,李世民率领心腹将士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等人事先悄悄埋伏于宫城的北门,即玄武门。等到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一起来上朝时,李世民率众大呼而出,并亲自放箭射杀了李建成,李元吉也被尉迟敬德杀死。随即尉迟敬德率兵入宫,名为李渊护驾,实则控制了皇上。至此,李世民完全控制了局势。不久,李渊见大势已去,就选择了退位,李世民继成大统。即位后,因功封赏追随他的官吏,高士廉被提拔为随行左右的侍中。
治蜀有方为相谨慎
贞观元年,高士廉出任益州(今成都)大都督府长史,统管四川事务,开始了他数年治蜀的生涯。
高士廉一到益州便顾不上休息,马上走访各地,体察民情。他发现:凡在河渠之侧的土地因为灌溉便利,都能收获颇丰,每顷都价值在千金以上。这些上好的良田都被少数豪强大族以种种名义强取豪夺和霸占,而普通百姓只能在离河渠较远的土地上辛勤劳作。由于土地不好不能及时灌溉,一年下来收不到多少粮食,生活十分贫困。高士廉看到这种情况后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他一面限制豪强侵夺土地,一面引导百姓广修支渠,疏通故渠,使得更多的农田能够得到灌溉。经过一系列的措施和努力,原来不能及时灌溉的农田已能及时灌溉,农田产量大增,人民群众的生活也有了显着改善。高士廉此举极大地造福了四川百姓,所以也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爱戴和拥护,以至于后来,他的儿子高履行以同样的职务出掌四川时,这里的百姓还经常念叨着其父高士廉的功绩。
此时,他还碰见了一位叫朱桃椎的异士,这位异士是为了逃避做官才隐居山林的。他的行为很异常,夏天干脆裸体,只有冬天才穿上用树皮缝制的衣服。如果有人送东西过来,则一概不要,有的好心人送些米,他也要等到天黑以后方才来取,为的是不与人相见。像朱桃椎这一类隐居之士在魏晋南北朝时确实有很多,但在太平盛世的唐代已不多见,但高士廉仍然对朱桃椎极为礼让谦逊。他到任之后,一听说此人即按礼节邀请他,并亲自出门迎接。不想朱桃椎一句话不说,连招呼也不打,只是瞪大眼睛盯着高士廉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就走。高士廉也不介意,还经常派人找到朱桃椎,转达问候。朱桃椎每见来人,就远远地躲入林子,不愿见面,高士廉也不恼,仍一如继往地转达着关心问候之意。于是四川的百姓纷纷认为高长史礼贤下士,是有教养的好父母官。
由于治蜀有方,功绩突出,高士廉于贞观五年(631)上调京师,出任吏部尚书,掌管官员的选拔任命。在这样一个要害部门任职,他能做到不谋私利,公正严明,任人唯贤,确实不易。当唐太宗李世民准备册封长孙无忌为司空时,高士廉却站出来反对了。他说:“我有幸能和长孙无忌一样成为陛下的姻亲,我们都已身居高官了,如果陛下再册封我的外甥、您的妻兄为司空,恐怕天下人会说您任人唯亲,不利于陛下您的名声啊!”长孙无忌也极力推让,但唐太宗还是坚持册封他为司空,并且一并提拔了高士廉的官职,封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官居宰相。
高士廉本就出身名家,祖父、父亲都曾做过宰相,如今自己做了宰相,就成了三代宰相之家。他的儿子高履行任过户部尚书,他的外甥任太尉,外甥女为皇后,此等满门荣耀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但是他本人却毫无骄意,非常谦虚谨慎,清正廉洁。他一共有6个儿子,分别取名为履行、至行、纯行、真行、审行、慎行,意即希望子孙后代能戒骄戒躁,有好的品行。从儿子的名字的命名上也体现了他谨慎小心的行为。他每给太宗表章奏折,拟定以后马上把草稿焚毁,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对皇上说了什么。有一次,太宗率师远征朝鲜半岛,留皇太子监国,高士廉为太子太傅,在后方全权负责。每逢料理政事,高士廉与太子同坐一榻,凡事皆仔细参酌,提出建议,务必征得太子同意。他本人每有议案给太子,还在榻前恭恭敬敬地呈上,这样讲究礼节连太子也心有不安,毕竟他比太子长两辈,又是当朝元老。太子让他不必屈尊奉对,坐下宣讲即可,但高士廉则坚辞不允,仍一如继往。
贞观十六年(642),高士廉便请求退休,颐享晚年。唐太宗同意了他的请求,但仍然保留他的宰相称号,以示尊重。第二年,太宗又下令将高士廉的画像列入凌烟阁永存。贞观二十年(646),高士廉患病,太宗亲往探视。第二年正月,高士廉病逝,享年72岁。陪葬昭陵,谥号“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