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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七幕 不死少女的忧郁

『认证成功,准许进入』

柳建林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好好睡了,三十岁的他正值身体素质巅峰时期,但是连续处理如谜团一般的事务让他完全身心疲惫。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虽然昨天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柳建林还是在心中默念着。

“丁科长,这是我的最新报告。”

“哦?辛苦了,小柳。”被称为丁科长的中年男子接过年轻人双手递来的一叠案卷,“不是说让你口头报告就可以了嘛。”

“科长,我后来按照您的指示,对十七日事件的第七名当事人进行了追踪观察。”

“结果如何?”

“和另外六名当事人一样没有异变情况出现。”

“那么,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次检测设备有反应了,”柳建林犹豫了一下,似乎自己都对亲眼所见的结果不太相信,小心翼翼的说道,“S级……”

两人之间沉默了……

“或许是好事,在培洛奇路兹联邦第二次卫国战争时期中出现的英雄人物,有着阿米莱尔家族的奇迹与荣光之称号的莉克斯?阿米莱尔据信就是个S级。”丁科长双眼不离案卷地说着,仔细翻阅着年轻人耗费心血完成的报告,一手屈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那么……后面怎么处理?”柳建林询问道。

思索一阵后,丁科长意味深长的说,“他是警察么……作为国家级特别人才,加入档案,作为我们局可供随时抽调的后备人员存档。”

……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日,冷空气的到来使得江海市的气温骤降到不足二十摄氏度,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让只穿着衬衣的王忆雪感到有些微凉。

‘原来我也会感到冷啊……’

她收起折叠伞,抖落伞上的水珠,站在记忆中似乎已经来过千百次的门口,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回家的感觉。在她按下门铃的前一刻,手指停下,转而轻声敲了敲门,想道:‘现在这个时间,小羽儿应该在睡觉吧。’

不多时,门轻轻地打开,开门的是黄姗姗,见到门口的王忆雪后马上把她迎进来。

王忆雪把手中提的幼儿食品礼盒放在地上,小声说:“姗姗姐姐,我又来打扰你们啦。小羽儿睡觉了吧。”

“小雪妹妹,和我们客气什么呀,下次再拿东西过来我可要不欢迎你啦。下雨天大老远过来方便吗?我去给你拿毛巾擦一下雨水。”

寒暄一番后,黄姗姗微笑着说:“你去和我家那个白痴聊聊吧,他快闷死了。我陪小宝宝睡觉去,把这里就当自己家,你随意吧。”

沿着联通客厅与卧室的走廊而行,王忆雪有一种恍若隔世的即视感,七月期间住在这里短短几天的经历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在虚掩的卧室房门前站定,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里面躺着的那个熟悉的人。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虽然没有亲见,却感觉室内的气息有些微妙的不同,原本只是让她站在身边就能感到难以言表的温暖——也是唯一一个让王忆雪有这种感受的人,而现在,即使是隔着房门也有一种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的感受。

‘气息……变强了?’

“唷!下午好。”

靠在床上的莫晓冰脸上是能融化冰川的温和的笑容,纵使他此刻的状况并不容乐观。轻轻挥动着被绷带纱布包扎的相对较少的左臂,右臂从手指开始直到肘部都打着石膏和上着夹板,左侧脸颊上一方硕大的纱布显得尤为突兀,宽大的睡衣下鼓鼓囊囊,从敞开的领口能看到身上也是缠了不少厚实的纱布。

他对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见迈步的王忆雪打招呼,“快进来吧。”

在他的视野中,熟悉的少女有了很大的不同,每一条勾勒出她形体的线条都带上了浅浅的光,色彩如同纯净的白色半透明表面配上深黑色消光底漆,两种似乎矛盾的色彩相互水乳交融,紧贴着少女的躯体。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唉?其实变化的是我?”

“口好干,帮我把水杯递给我。”

“你怎么又哭啦,快过来,不是答应过那个家伙要做个坚强的女孩子嘛?”

王忆雪在左侧床沿乖巧地坐下,双手紧紧握住莫晓冰的左手手掌,双目对视,沉默不语。

感受到从掌心传来少女的体温,让莫晓冰很惬意,似乎有一道暖流沿着手臂上行,逐步蔓延全身。视野中,少女的双手散发出温和的乳白色光芒,白光透出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意味

“你的手好暖,好啦,快把眼泪擦掉。”

忽然,莫晓冰猛地意识到什么,眉头微皱,片刻之后:“你进门到现在没说过话?”

少女微微颔首。

“这次又你有‘升级’到什么新的奇怪技能?是心灵感应?”莫晓冰并没有多惊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见怪不怪,半开玩笑的如此说道。

眼前的景象让莫晓冰的思绪一下发散开来:

回想起从炎炎的七月开始,少女躯体中那个自称‘莫晓焰’灵魂——与自己深有渊源,却一转眼间如飞花入尘,从自己的世界中彻底消失的令人怀念的混蛋,就在自己面前展示过与众不同的敏锐感知力,完完全全的超越人类认知。

而到了八月,现在眼前的名为‘王忆雪’的可爱少女执意要在自己面前‘表演’新的能力。趁着黄姗姗带着小羽儿回娘家玩的时候,闯进这个家中,又一次在家中浴室里对着自己展示‘人体自然之美’——有时候真怀疑那些所谓的‘莫晓焰’留给她的宝贵记忆中参杂了极度不健康的价值观。随后,趁自己直面女孩胴体的恍惚之间,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手里的小巧利刃纵向划开左腕血管,一时间鲜血飞溅,让之后的清洗血迹的工作完全调入地狱难度。而反观‘肇事者’,不足五分钟的时间内,王忆雪已经毫发无伤地翻动着手腕,用着刻意卖萌的表情说着:“我饿了……”

啊,就算怎么到处说,这种体型的小姑娘能一口气解决四人份的双层汉堡套餐的事实,都没有人会相信的吧。有时候真认为,如此惊人的食量也算是一种特殊技能,或着进一步说是其他原理不明的奇怪能力的所谓代价——真怀疑自己是坠入了某些值得再去重温一遍的虐心二次元动画作品之中。

王忆雪双手捧住莫晓冰的手掌,让其手掌贴在自己心口,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她脉动的心脏与温热的肌肤,即使是素来以脸皮厚自居的莫晓冰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想干嘛。”

看到莫晓冰有趣的表情变化,王忆雪继续保持着沉默,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能用其他途径传到眼前之人的意识中去:

【想!等你恢复好了就开始吧。】

“不要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还有‘想’是什么情况啊!!这种下流的回答谁教你的。”莫晓冰忍不住吐槽。

【‘他’留给我的记忆里面有这样的段子。还有,你这样大声,会吵醒小羽儿的。】

【就算真的这么做了,我也不会反抗的积极迎合你哦。而且姗姗姐姐也说过,不介意和我做更亲密的姐妹。】

‘啊!住口!身边的人在想什么啊!一个一个都是潜藏的变态吗?我真不是嗜好萝莉的变态啊!!’莫晓冰忙抽回自己的左手,不由得感到有些头大,内心想法激烈的翻涌着。

【这么强烈的内心抱怨,我都能听到的程度。】

莫晓冰接着说道:“刚才你‘说’这次变化的是我,意思我有这种类似心里感应的能力了?可是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啊,只针对你有效么?”

“应该就是这样。总之,你……不太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你好耀眼。和你接触到之后这种感觉更深刻了。”王忆雪开口说道。

“耀眼?”

“嗯,金黄色的光。”

“原来我成佛了,极乐世界~”莫晓冰眯起眼,包的严严实实的右手勉强和左手配合做了个合十的动作。

“白痴——姗姗姐姐说的果然不错。”

“原来我也会魔法了,虽然是仅限一人使用的废渣技能。”莫晓冰用左手挠了挠头皮,几天没有好好洗过的头发已经变得有点油腻,“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或许,你现在可以做到和‘他’一样程度。”

“做到什么?”

“抓住我的手,然后放松。”

“我还想先喝口水来着……”没有犹豫的,莫晓冰用左手握住王忆雪的手臂。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莫晓冰已经站在一个能感知到边界的鸟语花香的小世界中。

“这里是?”他发问道。

“你已经进到我的身体里面了。”

“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莫晓冰明白了自己的意识进入到少女的意识空间,在七月的经历中,曾经听闻已经消失的自己的‘共轭’说起过这样一个地方,无奈的看着站在自己近前的王忆雪,“还有,把衣服穿起来,你真是暴露狂嘛?”

“哈?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在你意识里我是什么样的,眼前就会出现什么样的我,不想看我光屁股的话,就想象一下穿上衣服的样子吧。”

“这种细节居然是我来决定的?”莫晓冰努力回想少女给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样子。

浅浅的蛋壳黄的圆领收口短袖上衣、咖啡色和卡其色交错的女式西装短裤、珊瑚色的皮带,让莫晓冰熟悉的夏日装扮。

“你果然还是没法忘记‘他’。”

“别说的你好像能忘记一样?”

“说重点吧。”

“还记得七月时候,‘他’把两个小时现实时间拉成意识时间中一千多年用来走完那段路的事情么?从九月开始,我也能做到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无限加速。我推测你既然能到我意识世界里面来,肯定也能做到同意的事情。”王忆雪努力用简单易懂的语句表述着自己推测。

“有点意思,想怎么样验证?”

“那么你觉得,从刚才你进来到现在,现实中过去多久了?”

“两三分钟总有了吧。”

“实际是不足一秒。”

“呃……时间停止术么?”

>变化学派9级法术

>(TimeStop时间停止1d4+1轮你的动作快到几乎不消耗时间,获得额外1d4+1轮的行动时间,这段时间内不能以其他生物为目标施法)

>(当然不是!)

“对现实世界虽说毫无影响,但是在考虑问题的时候,这招相当实用。结合你们送给我的的学霸记忆,考试好轻松。”王忆雪高兴的笑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次用完肚子都好饿,修复伤口的时候也是这样。”

“你这是开外挂啊……知识不是这么学的,还是要靠自己理解和掌握。”

“也是哦,偶尔也会翻阅一些夫妻生活记忆来看看,果然没有实际操作经验光凭看是不够的。”

在意识世界里,莫晓冰上下打量着这个说话越来越离谱的少女,忿忿地说:“喂!太猥琐啦!你真的只有十五岁吗?还是说,被那些对你来说太庞大的记忆渗透而变的奇怪了吗?”

“不允许吗?”

“给我好好的去和同龄人交往啊!说起来,你和上次看到的那个小帅哥关系发展怎么样了?”

“……”

“分手了?”

“有人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么?”

“……”

看着眼前表情反复变化的王忆雪,莫晓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还是很在意的吧,不要害怕有竞争对手,喜欢就应该主动出击。”

少女抬起头,认真地说:“喜欢你可以么?”

“不可以!笨蛋!”

“果然是胸部的问题……”身材单薄的王忆雪叹着气,拍着胸口,“和那个乳牛怪自不用说,和姗姗姐姐比也是远远不及,真是绝望的境界。”

“重点完全错啦!再说你现在才十五岁,会长大的。还有乳牛怪是个啥?”

“哎?我生长已经停滞了,应该不会再长了吧。关于乳牛怪的事情等下和你说。”

“停滞?”

“恩,我猜应该是完全停滞了,不仅身高没有长过,连生理期到现在一直没有来过。”

“从七月开始么,在那之前来过的吧?”

“当然有啊,在我变成七零八落的肉块之前可是一直都很正常的。但是,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来,你说,会不会是怀孕了?”

莫晓冰在她头上一记爆栗:“对你的脑洞我已经完全绝望了。卫生间的柜子里有验孕棒,前一阵正打算和姗姗想再要个孩子而准备的,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拿两根回家去试试。”

“我想我大概一直会是现在这种豆芽菜状态了,外貌方面完全没有核心竞争力……”

“总归会有解决办法的吧。”莫晓冰安慰道。

“然后说说那个乳牛怪吧。”

“给别人起这种绰号,你的品位好低劣。”

“纯情到近乎白痴的大胸痴女,唔,确实是个笨的不行的白痴,明明是个吸血鬼却要玩什么以身相许来报恩的老套桥段,肥皂剧里狸猫精、狐狸精才有的剧情”

“然后就把你的‘小男友’拐走了?等等,吸血鬼!!”莫晓冰用手摸着脖颈一侧,回想起数天前的惊险经历,眼神变得严肃,“事情变得有趣了嘛。”

在这个几乎可以无视现实世界时间流速的时间,莫晓冰详细地和王忆雪述说了一下数日之前那个夜晚的情况。

“那个怪物给我的感觉是没有多少智慧的东西。”莫晓冰总结道,“虽说感觉不可能是吸血鬼,但是我推测两者总有些渊源吧。”

“明天到学校问问乳牛怪去,她应该比较好说话,看上去是人畜无害的呆样,一点都不像七月见到的那个吸血鬼那样,给人浑身缠绕着血气的感觉。”

王忆雪思索了一阵,“当时是不是发生在晚上九点半前后?”

“嗯?是啊,怎么了?”

“我想,那天那个时间听到你召唤我的声音了。”

“召唤?是不是只能用三次,然后无视结界就过来了?”莫晓冰笑着把左臂竖在面前,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轻按左手手背。

“不开玩笑啦,我是说真的,听到了好远地方传来的想借用‘修复身体能力’的声音。”

“!!”莫晓冰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看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这么说的话——我看到门和水晶又意味着什么呢……”不禁陷入沉思。

两人关于完全理解不能的‘技能’讨论了很久,始终没有头绪。

“时间过了多久了?”莫晓冰问道。

“现实时间三分钟,这里的话,已经大概有十小时了吧。”

“两个人互相看了三分钟不说话也够蠢的了,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自己缠满纱布的身体,浑身各处的痛感猛然侵袭而来,让莫晓冰一阵难受,最为难以忍受的是强烈的饥饿感,就如同真的在现实中过了十多小时一般。

“感觉自己能吃下十个大白馒头……”莫晓冰无奈的说。

王忆雪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现在你也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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