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挟我?”
卫长空冷冷的道,右手拔出了宝剑,左手扣住了一只拇指大小的玉瓶。
眼前的少年是一名武师,虽然只是一阶,只比卫长青多走半步,可半步迈出便是凡、武之别。
卫长青依然是凡人,对方却踏入了武道,两者的实力有了天壤之别。
武师练就真气,能够借助兵刃催发剑气,杀伤力暴涨,一阶武师的杀伤力至少是半步武师的十倍。
之前卫长空借助秘法强行催发出寸许剑气,瞬间爆发出数倍的攻击力,一剑将卫长青连人带剑斩成两半。
现在面对一个真正的武师,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五阶武徒想要和一阶武师争斗,只能凭借外物,即便是卫长空也别无他法,因为二者有着本质的差别。
卫长空也不是没有底牌,底牌就在左手的玉瓶内。玉瓶是当日古清河所送,其内是一颗二阶护心丹,护心丹能够吊命,药力浑厚绵长,最补生机。
二阶丹药可以给大武师使用,对现在的卫长空来说绰绰有余,有这颗护心丹在手,足以让他与一阶武师一争长短。
对方看到了他和卫长青等人的争斗,还跟来要挟,极可能暴露他的行踪,威胁他的性命。这是以生死要挟他,卫长空直接动力杀机。
“即便你保密,消息还是会传出去,你的保密对我并无半分好处,我为何要受到你要挟?”
莫问站得远远的,和卫长空保持着五丈以上的距离,他言笑晏晏的摆摆手道,“不不不,这不是要挟,而是一场交易,我帮助你保住了性命,你送给我一些身外之物作为报酬。你不觉得这很公平吗?准确来说,你赚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性命宝贵。”
卫长空皱眉道,“什么意思?”
少年笑道,“我帮你杀了报信的三人,还帮你毁尸灭迹,保证没人找上你。也就是说,你不用担心家族追杀。”
“空口白牙,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知道你不信,你看这是什么?”少年摊开手心,显露出三个泛着金属幽光的事物,随手抛向卫长空。
卫长空没有伸手去接,谁知道有没有毒,他不可能信任一个追上来要挟自己的陌生人,手中长剑一振,用剑身接住了飞来的事物。
“真够谨慎的。”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有几分欣赏又有几分嘲笑,似乎不屑于做什么小动作。
“小心驶得万年船。”卫长空没有理会对方的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远远的打量着剑身上的事物。
身份铭牌?
卫长空眉头一挑,剑身上是三块两节手指长短,二指来宽的金属铭牌,正是卫家子弟随身携带用来识别身份之物,每人终生只有一块,遗失不补。
卫家家族庞大,人口众多,大多数同族相互并不认识,相互确定身份只认铭牌,没有铭牌等于失去了卫家子弟的身份,交给他人的可能微乎其微。
卫长空略一辨认,确定正是离去三人的身份铭牌。
少年笑道,“如何,这下该信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报酬?”
卫长空心念电转,三块身份铭牌并不能证明三人已死,不过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就算眼前的少年用其他方法得到了三块身份铭牌,卫家也不可能放过。
“你杀了三个卫家子弟,等同于有把柄在我手中,我们似乎扯平了,你还凭什么要挟我?”
少年呲牙笑道,“因为我比你强啊,实话告诉你,我本就在打他们的主意,准备劫杀他们,你恰逢其会。你的储物戒指我必须得到,你若不从,我只能自己动手。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可不是卫长青那样的废物!”
“你似乎很缺钱,这不符合你莫家子弟的身份。掩饰身份的时候,居然没鞋可换!”卫长空盯着少年的脚上的鞋道。
莫问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看了脚上的鞋一眼,目光一凝,笑容渐渐散去,变得阴冷,目光也随之幽冷凌厉起来,杀气腾腾的看着卫长空道,“都说你是废物,没想到如此聪明,太聪明可不是好事!本想留着你作为金库,现在看来留你不得。”
莫问很缺钱,一直在重力禁地偷偷干杀人越货的勾当;重力禁地危险重重,每年死伤不在少数,他做得隐蔽也无人怀疑。
这一次他想劫杀卫长青等人,打捞一笔,卫长青却和卫长空动起手来。当他知道卫长空手中有储物戒指这等宝物,立刻返身杀了三个报讯的卫家子弟,追了上来。凭他一阶武师的实力,足以吃定卫长空,所以有恃无恐。
一股气血虹光从莫问身上绽放出来,凌厉的气机向卫长空压迫而来,显然就要动手。
卫长空淡淡的道,“储物戒指无法通过书院的传送阵,我并没有带在身上,你杀了我也拿不到。何况你杀不了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卫长空长剑一展,剑锋之上冒出寸许清气。
“剑气?”莫问心中一凛,失声惊呼,眼睛死死盯着卫长空手中的剑,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不过是五阶武徒,怎能发出剑气,你隐藏了修为,原来你早就是武师,难怪杀了卫长青。”
卫长空剑上的锋芒缓缓收敛,并不答话,他故意露这么一手便是要震慑莫问。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动手最好。
莫问的脸色一阵变幻,仅从外表气机判断一个人的修为并不一定准确,有些人会刻意隐藏修为。
卫长空刻意展露剑气,剑气是武师的专利,这是公认的常识,莫问被自身的认知所误导,误以为他是武师,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五阶武徒他可以吃定,若是武师,胜负难料。
莫问绝对想不到,卫长空真是五阶武徒,重生王者的手段,非他一个小小的武师可以预料。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将你的收获,分我一半,我转身就走。”
卫长空打量了他片刻,没有动,淡淡的道,“你已经病入膏肓,不是钱能解决的。”
“什么意思?”莫问神色一凛,冷冷的问道。
“你一直服用激发潜力的药物,尤其是进阶武师的时候。”
卫长空平静的声音落在莫问耳中,却让他全身一震,如闻惊雷,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服药激发潜力是他最大的秘密,卫长空如何知道?
莫问自然不能承认,若传出去,他压榨潜力得来的一切都将失去,也许生活会回到从前,贫困、屈辱、任人欺凌。他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心生杀机,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劝你别胡说八道。否则,我只能杀了你。”
卫长空沉默片刻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看在你为我解决了一个麻烦的份上,教你一个续命之法。回去弄些鸩尾花的根和血蝎草的花,生吞,鸩尾花的根每日三次,每次一钱;血蝎草的花,每日一次,午时服用,每次一两。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不在理会,转身离开,只留下莫问在原地发呆。
许久之后,莫问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望着卫长空离去的方向满心的疑惑。
卫长空如何知道他服用了鸩尾花和血蝎草?鸩尾花和血蝎草都是剧毒之物,根本无解!
卫长空说的方法,莫问难以置信,却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他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几乎无路可走,才想要卫长空的储物戒指换取生机。一旦停止服药,肯定原形毕露,如果他露出原型,三年来苦心经营维护的天才名声和母亲妹妹因此而改变的生活,都会随之奔溃。他不怕死,可他不想母亲和妹妹被打回原形,贫困、屈辱、任人欺凌。
……
卫长空没有急着返回书院驻地,莫问的话终究无法全信。
若莫问说谎,以他的实力回去只是自投罗网,所以他决定隐藏几日,静观其变,确定没有危险再返回。
卫长空一边奔走,一边检讨今天的行为。
这一次他低估了卫长青的狡猾,差点绝了后路,不得不深刻反思。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之前还是王者,实力足以碾压一切,无视任何阴谋诡计。如今只是武徒,王者的思维方式却没调整过来。
幸好莫问贪图他的储物戒指,为他解决了后患,否则除了亡命别无选择。
莫问也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一眼看出莫问外表精神,内在空虚,力量虚浮,根基不稳,一副潜力耗尽的模样,身上有淡淡的鸩尾花、血蝎草的气息和掩饰不住的腥臭味,立刻断定对方长期服用这两种药物激发潜力。
饮鸩止渴的压榨潜力,需要大量的钱财维持掩饰,这便是莫问手头很紧的原因。
压榨潜力便是压榨生机,以卫长空的眼光,对方服用鸩尾花超过三年,毒性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身体开始腐朽。以至于需要胭脂来保持脸色红晕,需要香囊来掩饰身上的腥臭味,人都发了臭,注定命不久矣。
卫长空说的方法可以缓解毒性,让莫问多活一些时日,也算还了人情。
其实他手中还有治根之法,却不会轻易的拿出来,毕竟两人没有交情,因为对方的要挟,还有些敌对。
不过卫长空相信,莫问很快会上门求他。
到时,他该收取怎样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