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典型的事例要算是秦始皇以自己的爱憎标准来判定“接班人”,致使江山断送的那段历史了。秦始皇偏爱幼子胡亥,偏恶长子扶苏,这与他重法轻儒有关。秦始皇非常信仰法家学说,他喜读韩非的《孤愤》,是因韩非的思想对他进行统一战争很有作用。韩非指出,国家强弱的关键在于“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由于秦始皇崇信法家思想,蔑视以“仁爱”为核心的儒家思想,更容不得其他思想的存在。恰恰在这个关键问题上,扶苏与之意见相左,他坚持儒家思想,建议以仁义治国,以德服天下。这引起秦始皇的不满,赶扶苏去做监军。因赵高学法,而赵高又是胡亥之师,所以,始皇宠信胡亥。不可否认,秦始皇以法治国对统一中国是起了决定作用的。但爱憎要实事求是,不能偏爱、偏恶。任何学说,都有其产生的客观原因,有其合理的部分,都必须随时代的变化、条件的更新而向前发展,或被其他学说所吸引,或兼容并蓄。而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仍严刑峻法;另外,私欲膨胀,至胡亥更甚,民不聊生,暴秦终被推翻。正是秦始皇不讲德治,对长子的直谏,不采其合理之言,反而责为异端,对那些以法为名、实为害民的胡亥、赵高等爱之、用之,使其以谗言陷害扶苏得以夺权篡位,致使秦传至二世而亡。所以,识人绝不能仅凭自己的爱憎轻易断言。
当今的社会中,有些企业管理者总是以感情上的偏好、偏恶来识别人才、选拔人才。喜欢的、志趣相投的,就备加称赞,即使本事平平,企业上的大事也要把其召来商议;不喜欢的,往往刁难、非议,即使有才干,也看不到,更谈不上重用,最终使真正有才能的人离开企业。企业的凝聚力是靠人心换来的,人心散了,企业岂能有所发展?
事实上,以自己偏爱、偏恶的标准来识别人才时,这种总经理大多心态不正,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其为人做事没有原则,感情用事,随心所欲。这样的总经理自觉不自觉地以志趣、爱好、脾气相投作为唯一的识才尺度,实际上,这是一种把个人感情置于企业利益甚至社会利益之上的错误做法。从近处来讲,许多与他志趣不投的有才之士,他视而不见,感情上有抵触情绪,其结果是企业的人才流失。从长远看,以个人的好恶识别人才,没有客观标准,没有原则性,在管理上,就会随心所欲地处理问题,管理制度本身就会失去约束性和原则性,在总经理周围就会出现一群投其所好的无能之辈,左右企业,长此下去,势必会严重影响企业的发展。所以,总经理识别人才时,必须把个人的感情置之度外,抛开自己的爱好与志趣,以整体利益为重。企业合理使用人才,就要善用人才的长处。俗话讲:“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要用人就要用其长。能用其长就能最大限度地调动人才的积极性。
君子不以言举人
古人说:“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言废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聪明的人不因其能言善辩而举用他,也不因其不善言辞或说话有过错而废弃他。在对人的认识和考察中,这句话是极其正确而又有其深刻意义的。
首先,言实不符是许多人的一大缺点。
孟子说:“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国用也;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孟子把言行关系总结出四种情况,至少说明人之言行不尽相符。当然,应该承认,语言表达能力是人的能力的重要方面。但同时也应该承认,世上言实不符者也大有人在。有的人志大才疏,谈论志向,夸夸其谈,大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超然之风,但一经付诸实践,却“眼高手低”,毫无建树,甚至连一般的工作都搞不好。这类人正如宋朝刘义庆所说:“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还有的人“口蜜腹剑”。唐朝天宝年间的宰相李林甫,此人极善当面捧场,说尽好话,而背后又极尽诬陷诽谤之能事。世人称之为“口有蜜、腹有剑”,并因其“口蜜腹剑”而遗臭万年。可是,虽其遗臭万年,现今不少人却并不引以为戒,“口蜜腹剑”者大有人在。还有的人假装伪善,博取名望,不以多干实事、艰苦立业为本,专以沽名钓誉为业,“三斤重鸭子,两斤半嘴”。听其宏论,令人五体投地,虽说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也确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如果认真考其学问,促之以行,其“满腹经纶”便立刻变为满腹糟粕了。当然,也有不少人“大巧若拙”、“大智若愚”,“讷于言而敏于行”。孔子在《论语·公冶长》中就描述了一个智者的形象,这个人叫宁俞,号称宁武子的卫国大夫。孔子说:“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意思是宁武子这个人,当国家政治清明时,他就显示出聪明才智;当国家政治黑暗时,他就装愚装傻。他的那些聪明表现,别人可以做得到,他的那些愚傻,是别人做不到的。宋朝时,宋太宗要任用吕端为相,有人劝阻说:“吕端为人很糊涂,不适合做宰相。”太宗说:“朕以为,吕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并颁诏:“自今以后,凡中书有所奏闻,必先经吕端斟酌后上奏。”吕端为相后,多有建树。
由此可见,言实不符是社会上比较普遍的现象,既有言过其实者,也有实过其言者。所以,古人说:“讷讷寡言者未必愚,喋喋利口者未必智。鄙朴忤逆者未必悖,承顺惬可者未必忠。田中菟丝,如何可络!道边燕麦,何尝可获!……皆谓有名无实也。”不仅言实不符比较普遍,而且就“言”之本身,也各有不同。有实言,有谎言,还有前后相悖之言。实言者,说话实事求是,不务虚名,不夸其同,是可信之谈;谎言者,为达到某种目的或歪曲事实,或掩盖无能,或诽谤正义,或恶意欺骗,或夸大其词,使人误听其言而信其实;前后相悖之言者,完全据其个人需要,信口雌黄,今日黑为白,明日白为黑,莫衷一是,前后相悖。
正因为言各有别,且言实不符,中国历代以来,许多人听言十分谨慎,不轻易“以能言巧辩授官”。汉时,汉文帝游上林苑,张释之从行。文帝询问上林苑禽兽簿的情况,上林尉及其属官皆不能对,而管理虎圈的啬夫却对答甚详。为此,文帝因上林尉的不称职而想拜啬夫为上林令。这时,张释之提醒文帝,在任用人时,要注意其实际才能与道德的优劣,不能单凭能言善辩授官。文帝以为释之说得很对,接受了他的建议。
所以,总经理识人要倍加谨慎,切不可轻言举人而要根据言行综合评估。
切忌以“财”判人
人在生活中所处的情势是不同的。具有上等才能的人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因此,他们在富贵时能够保持谦虚谨慎,在穷困时又能显示出高尚的气节。具有中等才能的人,他们生活的好坏却会随着情势的变化而变化。所以,如果他们凭借富贵而得了势,就会储存许多珠宝财物,并施予恩惠别人,凡事做到周全。而受到他救济的人就会寻找他值得称赞的方面极力赞美他。得到他援助的人就会将他的小小德行加以发挥夸大。这种人虽然没有杰出的才能,却仍然能够功成名就。而如果是身处贫贱之中的人,想施舍别人却没有资财,想帮助别人却又没有权势,不能体恤亲戚,又不能帮助朋友,没有办法去行道义之举,原先恩爱的人也渐渐离开他,而责备怨恨他的人一拥而上,归咎非难他的人也日渐增多。这种人虽然没有大的过错,却仍然无故被埋没掉了。
因此,世道有好坏之分,人的名声也随之或进或退,或隐或显,如果天下的人都富足了,那么清贫的人即使生活清苦也不会有穷困潦倒的忧虑,而且他还可以通过拒绝别人的馈赠来显示自己的高洁,以此来获得很好的声誉。如果天下的人都穷困,那么清贫的人就算想借贷也求告无门,从而会产生穷困匮乏的忧患,并且会因为过于计较得失而与别人发生争执。所以两个才能相同的人,在仕途中如果一个受到了提拔,他的才能就可以得到充分发挥,最终获得成功。如果另一个被上级的私心偏见所压抑,就会黯然失色,因而一事无成。
有的总经理在考察人才时,不去推究根本的原因,只是注意个人的不同现状。这就是由于情势的升降得失所造成的不同使人产生了困惑。
汉时的朱买臣早年家里很穷,靠砍柴卖柴来维持生活。他曾经背着柴读书,一面走一面背书。后来严助向皇帝推荐朱买臣。朱买臣被召见,谈论《春秋》、《楚辞》,汉武帝十分高兴,提拔他当了中大夫,同严助一起担任侍中。后来又提拔朱买臣为会稽太守。晋代的王猛年少时家里贫困,以卖畚箕为生。有一次他在洛阳卖畚箕,有一个人出高价买他的畚箕,对他讲:“我家离这儿不远,你跟我去取钱吧。”王猛因为他出的价钱很高就跟着他去了,走着也不觉得很远;不知怎么忽然到了深山里,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靠矮凳坐着,并给了他十倍的价钱,然后派人送他走了。他出山后,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嵩山。王猛相貌堂堂,不屑于理会小事,人们都轻视他,王猛仍悠然自得。王猛隐居华阴,听说桓温进了关,就穿着破衣服去拜见桓温,一边捉着身上的虱子一边谈当时的大事,好像旁若无人的样子,桓温认为他不同寻常,十分高兴,封他为祭酒,他却推辞不就。升平元年,前奏尚书吕婆楼向秦王苻坚引荐他。苻坚与他一见如故,与他谈论当时大事。苻坚十分高兴,说自己是刘备遇上孔明。于是王猛当了中书侍郎,后来又做了尚书左丞。人不可能总是处于穷困潦倒的地位,尤其是那些真正有才干的人。他们能够忍受一时的地位低下,日后也能获得高位。
但中等以下的人才却不具备那么良好的心理素质,特别是出身贫贱而又富进取心的人才会因穷而志短,在权贵富人面前有压抑感,往往表现得底气不足,因而影响到能力心志的发挥。失败太多的人,接二连三受到失败的打击,自信心一点一点地被击溃,又长期处于潦倒之中,会慢慢沉沦下去,才能一点一点干枯,终无所成。人的才能和热情就像火,它需要不断地添加干柴,否则会渐渐熄灭。历史上诸多怀才不遇的人,大都属于这种情况。
因此,对于总经理而言,在察人时就应充分考虑这几种外界因素对人才造成的压力。中等之才,得到赏识和提拔,也许会知恩图报,超常工作,成为难得的上等之才。下等之才,可成长为中等之才。因为人的才能一方面有天资,另一方面又是不断磨炼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