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瑞王府的东厢房内灯火通明,一个身穿白色锦袍、头束玉冠、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立于窗前。
此人便是嘉靖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厚瑞,他也是现在唯一留京的宗室子弟。
稍顷,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身材欣长、面容俊朗的男子进来。
听见声响,朱厚瑞缓缓转过了身。
“王爷,雍靖王来了。”
“小顺子,雍靖王过来王府,可还有其他人看见?”
“奴才让靖王爷从偏门进来的,除了几个守门的随从,没有人知道。况且那几个随从也不知道来客是何身份,所以除了奴才,没有人会知道雍靖王过来瑞王府一事。”
“好,那你先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是,奴才遵旨。”小太监离开厢房,便把房门紧紧关了起来。
“贤弟,近来可好啊?”说话的这个男子正是雍靖王朱厚永。他和朱厚瑞因从小跟着祖母宪宗帝的孝惠皇后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一直就颇为亲厚。
朱厚永边说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好茶,这茶比起雍州最好的金雨毛尖更加香醇,甘甜。”
“这茶就是雍州进贡的金雨毛尖,知道王兄要来,我特意泡的,没想到王兄竟然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是吗?这京城的好水,实则是雍州难比,看来雍州的水倒是浪费了这道贡茶了。”
朱厚永话里有话,朱厚瑞不是听不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堂兄,实在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便转口道:“先前小顺子来禀告,说是靖王兄只带了两名随从,轻车简便,来了瑞王府。先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靖王兄不像是奉旨入诏而来,而是偷偷回来的。”
朱厚永还是自顾自地品着这杯茶,直到茶杯见底,他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兄此次前来的确不是奉旨而来,所以轻车简从,只是为了避人耳目。”
“王兄如此冒险,不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事,为兄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靖王兄真会说笑,难道你不知道藩王私自进京的后果吗?”
“依我俩的交情,想必贤弟不会出卖我吧。”
“我如果想去告状,靖王兄今时今日还能坐在这里喝茶?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靖王兄此次来京别有目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贤弟莫误会,其实说来看看你也是真的,这么多年没见了。只是贤弟一直久居京城,难得见上一面。当今皇上是个孝子,对于兴献王一脉自然与别家宗亲有所区别,这些年一直让你留在京城,为何也不封亲王,承袭兴献王的爵位啊。”
“靖王兄也莫要多心,自我太祖皇帝建立大明以来,这京城除了皇帝能留,哪一个皇室子弟不迁往封地啊,只是皇兄顾念亲情,我虽不与皇兄一母同胞,但他念我母亲早逝,又是父王最小的儿子,自然对我颇多照顾,留在这京城的时间稍长了些。等过些日子,我也定会承袭父王的爵位,迁往封地。只是王兄今日前来恐怕不是为了来看我这么简单吧。”
“实不相瞒,今日为兄前来是为了一件私事。”
“私事?”
“正是,为兄曾在雍州救过一名女子,本想一直把她留在靖王府,可那女子寻死觅活的,说是要来京城寻找她的母亲。母亲是她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此生寻不到母亲,她也恐难活命。为兄实在不忍心,就只得带着她,偷偷来了京城。可为兄的身份不能在这里久待,所以再三思虑之下,只好来找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