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过午,岳钧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没有听到柳姨房间传来什么动静,他不由舒了一口气,手里拿着这么多东西,要是碰到柳姨盘问,他还真不好解释。
刚才被沈君菱纠缠着问了很久,岳钧费尽心思才摆脱了那丫头的无休止追问,所以,对于碰到要解释的东西,岳钧只觉得一阵头大。
有的时候,岳钧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女人方面严重缺乏经验,这也难怪,前世他一世庸碌,也没有和哪个女人有过多少纠缠,所以,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把所有的东西放在桌上,略略查看了一下,基本上自己需要的,都采购到了,其中最为重要的,无疑是那十一张玄武阵盘。
时间紧迫,岳钧盘膝而坐后,拿了一张玄武阵盘在手,细细一打量,他眼中开始放光,在这些空白的玉盘上,有着几道简单的阵纹,用以封镇玄武强者输入在其中的真元。
所谓的阵盘,其实是精元玉石制作出来的,这种玉石天然具有储存真元和灵力的作用,是阵纹师最重要的材料,无可替代。
事实上,精元玉石制作成的拳头大小的石块应用更加广泛,在高端武者之间,更是作为代替世俗的黄金来衡量价值。
直到十余年后,大海洋时代到来,无尽深海中出产的海元石起到超过精元石的作用,精元石的价格才大幅下降。
想起这一点,岳钧的目光扫过一旁的那一枚黑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一枚海元石,只是这海元石坚硬异常,现在还难以利用,也鲜有人能发现海元石的作用。
深吸了一口气,将思绪收拢,岳钧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玄武阵盘,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阵盘中潜藏着一股浑厚浩瀚的力量。
“玄武阵盘,我只能靠这个来改变一切了!”岳钧低语了一声,自一侧取了一物在手,却是一支尖端极锐利的小刻刀。
打开了一个小木盒,木盒中放着的是一些绿黑色的墨汁,这种墨汁正是阵纹师专用的墨汁,用以篆刻阵法的材料,其中夹杂了辰砂,碧龙草汁,凝神草汁等诸多材料,这么一小盒的售价在三十两黄金,价格不菲。
刻刀蘸满了墨汁,岳钧略略沉吟一下之后,开始动手在玄武阵盘上刻制阵法。
刀尖轻轻划下,手指稳若磐石,流畅地划过第一笔,留下了一道锐利痕迹。而在这个时候,岳钧的额头开始渗出了汗水。
阵纹师在现在这个时代还很稀少,一是因为耗费太巨,二则对天赋要求太过苛刻,想成为一名阵纹大师甚至比成为玄武强者还要难一些,所以,这个职业就显得鸡肋了。
只不过,在岳钧的前世,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计算,大概在三十年之后,天地法则出现剧变,一大批将技巧研究到极致的人出现,无数神秘阵纹被解构得很简单明了,阵纹师才不再那么神秘,人人都学会几手阵纹篆刻之法,会布置几个不复杂的阵法。而岳钧,前世也是得益于此,学会了一些后世耳熟能详的阵纹!
此刻岳钧刻制的只是最简单的阵盘,但以他现在的实力,仍然力有未逮,是一件极辛苦的工作。
汗水涔涔而落,在没有武道修为作为支撑的情况下,镌刻阵盘只能依靠精神意志,岳钧只觉脑袋像是有千斤重一样,但他勉力支撑着,咬住舌尖,使自己保持专注。
阵纹在现在这个时候被称作是窥破天地玄奥的符号,但实际上没这么玄乎,其中的规律只取决于意念和力量,岳钧刻制的这第一个阵盘是一个剑纹阵,名为‘玄武一剑斩’,本身并无出奇之处,只是有阵盘内的玄武之力作为支撑,可以发出剑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流畅的刻刀开始变得无比窒重,像是千钧之重,篆刻阵纹变得艰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岳钧猛地仰倒,大口喘息起来。
“该死的岳景田,如果不是你封禁了我的丹田,我何至于这么辛苦?”身上已经整个湿透了,岳钧疲惫地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
这“玄武一剑斩”只是最简单的剑气阵纹术,却已耗尽岳钧的所有精神。
“砰……”门被推开了来,柳瑶宁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钧,怎么了?你这是在做什么?”柳瑶宁目光一扫,在地上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上边扫过,惊讶道:“这是阵盘?”
“是的!”岳钧无力地点头,“柳姨,这事情回头和你解释,我先睡一觉!”
拖着疲惫的身体,岳钧朝床上走去。
“等等,你今天在石阶那边,冲过了岳繁那些人的阻拦,那是怎么回事?”柳瑶宁一步闪身到岳钧身边,查看了一下岳钧的身体,见没有受伤什么的,才略略安心了一些。
“没事,就是碰上了而已。我可不会像以前一样,任他们欺负!”岳钧说道。
“这样么?”岳钧说得轻描淡写,但柳瑶宁心里可不怎么平静,只觉岳钧从昨日醒来后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而且石阶那边的路况她也清楚,一个人在近百人的阻挡下冲下石阶,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现在,在岳家已经传开了这件事,许多人都在议论,大多数是认为岳钧这个废柴走了狗屎运,如果真正的动手,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我睡了,柳姨,一切等我睡醒之后再说!”岳钧已经疲惫得不行,今日这一天,两次透支自己的精神意志,即使岳钧的灵魂是重生的,也承受不住。
不多时,岳钧就陷入深度睡眠之中,只留下柳瑶宁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岳钧,轻轻替岳钧盖好被子,环顾了一下房间中的所有东西之后,她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不过最后也只能轻轻掩上房门离开。
一夜酣睡,直到一阵喧嚣声将岳钧吵醒。
“岳钧,你这废柴,贱种,给老子出来,你这废物,总是躲在女人下边的可怜虫……”一阵吵扰谩骂之声传入了岳钧的耳中。
“嗯?”听外边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利,岳钧不由皱了皱眉。
“岳钧,海妖的贱种,快点出来,让爷爷我来教训你……”
岳钧推被而起,略略活动了一下,感觉精神饱满昨日所有消耗掉的精神都已经恢复过来,只是昨天没有洗澡,身上感觉黏糊糊的难受。
听着那谩骂之声,岳钧倒也不至于发怒,只是冷笑着,推门而出。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想干什么?想找打了是不是?都给我滚,我家门外岂是你们来的地方?”怒斥声响起,那是柳姨那清脆的声音,那些谩骂的声音顿时一静。
“柳瑶宁,你这贱婢,你敢这么和我们说话……啪……”有少年像公鸭一样的嗓音戛然而止,耳光响起的声音十分的清晰。
“唔……贱人,婊子……”
“啪啪啪……”劲气拍击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一阵阵痛呼之声。
“柳姨!”岳钧心中温暖,毫无疑问,这是柳瑶宁出手了。在整个云州城,也只有柳姨一人会护着他,为他出头。
“蓬……”却在此时,一声剧烈的炸响声响起,强烈的劲气波动之中,如狼烟一般的紫色和白色真气直冲而起,整个院子都在颤动起来。
“先天高手?”岳钧不由一皱眉,以他的见识,自是清楚先天高手真气宣泄所产生的威力,和柳姨动手之人修为也是不俗。
“柳瑶宁,欺负一群小孩子,你认为我岳家无人么?”一把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浓烈的讥诮意味。
“好一群小孩子!岳长文,这些小孩都是有你在给他们壮胆才来的吧?一口一个贱种,一口一个贱人,这是你们家的家教吧?”柳姨冰冷的声音响起,语带怒意。
“这不是我教的。而是你自甘下贱,连小孩子都了解了,哈哈!”那岳长文放肆大笑,语带讥讽。
“呼……”岳钧吐了一口气,拉开大门,眼神一扫,看到了那岳长文,还有五六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其中居然有岳相那家伙,这让岳钧不由有些奇怪。
“好一个自甘下贱,长文叔叔,想不到您对您自己了解得这么清楚。也对,只有您这么下贱的人,才会堵孤儿寡母的门,也只有您这么下贱的人,才会指使一群小孩给你打头阵。岳家如果尽是您这样的人才,前途只怕很可忧!”岳钧目光落在了岳长文身上,此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颀长,身着紫黑色长衣,长相倒也算是英俊,只是眉目看起来很阴柔。
“小杂种,你在说什么?找死么?”岳长文闻言神色一冷,猛地一弹指,一道锐利指气霎时间飞速射至。
“啵……”一声轻响,柳瑶宁就在岳钧身边,岂容岳钧吃这样的亏。
“岳长文,在我家门口欺负我家岳钧,你欺我不能杀你?”柳瑶宁神色冰冷,语气森寒而透着杀机,“我早说过,如果岳钧有任何损伤,我会让伤他的人鲜血流干!”
“哈哈,真好笑!”岳长文冷笑,脸上皮肉一阵抽动,神色尤为阴冷,“雨田长老封禁了这贱种的玄府,也没见你让雨田长老鲜血流干?”
“我不是雨田长老的对手,但杀你,绰绰有余!”柳瑶宁闻言冷笑。
“你……”岳长文闻言气结,论修为,他比柳瑶宁确实还差了一大截。
深吸了一口气,岳长文说道:“我也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今日前来找岳钧麻烦的不是我,我还不至于和小辈一般见识。岳相前次被你打伤,我也不计较,不过你家的这废物居然和岳相约战,按说时间还有七日,不过既然已约战,也不必等七日之后了,就今日吧!”
原来如此!岳钧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岳长文是为了岳相掠阵而来了,前次岳相被柳瑶宁打成猪头,虽没有受重伤,但回去之后自然也是不好看的,所以这次是找上门来了。
不过,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可以随意揉搓?
正要出声,岳钧忽而转身,只见南边的墙下,一众不下三十个少年朝这边而来,为首一人,一袭黑衣,面容冷峻,居然是岳繁。
而其他少年,岳钧也大多眼熟,大多数是昨日在石阶上所会的一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