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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宴请老师班长(一)

镇里开会后第二天,镇领导和刘家村书记村长如约到了我们公司,最后我们只接受了他们几乎是赠送的木材,按我们的规格保证我们五百方,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大帮助了。

我们考虑到自己有那么多工人,再说缺少的主要是泥水工和木工,他们派人来也起不了作用,他们的人员我们一个也没要,安全因素也原因之一,在经历很多事以后,我非常谨慎,非常担忧害怕。

公司重建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刘家村收购鑫淼公司的林果场和苗圃的事也尘埃落定,在书记镇长的强势说服下,在造福一方百姓的诉求下,在积德积善好人好报的诱惑下,鑫淼公司李总差点做出无偿提供的慷慨。

人类因语言文字而创建了文明,人类也因语言文字而进行着区别于动物的博弈,在如矛如盾交锋的谈判中,方法技巧就如同钥匙,谁找准了钥匙,对方的财富便是你的仓库,而刘书记和王镇长就是善于找把这钥匙的人!

不过鑫淼公司李总心中的“鸡肋”,镇里还是给予了“鸡肋”的价格,总体支付李总两百万元,但宾馆周围的林果地,他坚决不卖不租,不在收购范围之内。

我刚刚感觉轻松了点,我同学一个电话又使我惊恐万分,焦虑不安,我放下一切事务,赶回老家。

我父亲病了!

打电话给我的同学姓谢,是个医生,也是自小玩大的八兄弟之一,我们住在市里相隔一条大街的两个小区,初中时期我们关系一般,高中开始成了闺蜜似的好友,我们一同在省会读大学,我先一年进大学。

预考前后,我遇到情感打击,得了严重的精神衰弱,我那时是就开始抽烟喝酒,而我家里又特别穷,我常常面临断粮断钱的窘境,我无奈时就会写信求助于他,他每次都会在回信中夹带很多钱给我,最多时是五十,少也二十三十元的。

一九八六年那的钱,价值不亚于现在的二十倍,足见我们的友谊。

一次,他回信只夹带了五元钱给我,信的内容也从原来的几张变成了一张,并且还只是寥寥几个字,就那寥寥的几个字都还全是责怪我的内容,我反复看了N多次,我把那五元钱当着书签一直没有舍得花,我开始走出了自以为失恋的阴影。

我开始跑步打篮球,开始努力学习,在无数次反省剖析自己之后,我愈加珍惜这份友情,后来我到外面去创业了,我父母的事情都托付于他,就像大哥把父母托付给小弟一样,我父母没有大病他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我不能不惊恐。

我那时的精神衰弱确实非常严重,严重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当时我们学校有一女生自杀了,而我感觉到我自己马上也会自杀,站在教室寝室的窗户边,就想象着自己挑下去的情形,走在水池边,感觉自己已经在水里了,在大街上,大卡车驶过身边,我想到武侠小说中的镜头,幻想着一腿横扫过去的情形,幻想着那汽车被我腿扫翻了众人惊恐的画面、、、、、

我知道自己的状态,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我没有死的念头,就怕自己不自觉去自杀了。

我那严重的精神衰弱,源自于一段初恋或单相思的刻骨爱恋。

三十几年过去了,我儿女都大四大三都在恋爱了,我已是白发斑斑知天命的人了,但我始终忘却不了,我一直想随着自己的老去,尽量密封而随生命结束带入另外的世界、、、、

她是我的同学,初二时是我的组长,我坐在她前面,那时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件格子衬衣,一条深蓝色当时公安民警穿的那种颜色的裤子,在班上很是显眼。

她几乎不和同学们嬉闹,很少说话也很少看到她的笑容,时时都像是在骄傲地鄙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影子就这样深深地烙进了我的脑海。

十四岁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要说知道男女之事了,我就像《女人是老虎》那首歌里的小和尚,想看到她模样,想听到她说话,到后来发展到五十米外我可以辨别出她特有的脚步,五米内可以闻到她的气息。

那时是要背书的,而背书是向组长背的,我就拼命背书,因心中有杂念,一篇课文往往要背数次才能过关,后来感觉背不好也是和她接触的一个机会,我就越发乱背了,一次她非常生气把书给我丢了回来,我明白了要好好学习了。

有一篇课文是鲁迅的《论雷峰塔的倒掉》,印象中是第十七课,而老师教到第十五课时,我就背通过了,背得滚瓜烂熟的课文,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时上学是可以穿拖鞋的,而她夏天就常常穿拖鞋来上学,一次我脚无意望后勾着,正好踩在她脚上,我一脸通红,触电似地赶紧收回,而那诱惑又使我难以自控,过了几分钟后,我脚小心翼翼地再次探了过去,她的脚踩在拖鞋上面,依然还在,我若无其事一样,慢慢踩着她的脚,带着红彤彤的脸,伴随着剧烈跳动的心,艰难而又愉快地上完一课,老师讲什么自然是一句都没听到。

这次踩脚事件给了我希望,我心目中高傲不可及的公主,貌似也不是很看不起我,我下决心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尽量达到地位上与她的对等,我来自农村,成绩又不好,我是很知趣很自卑的那种人。

后来我有感而发的一篇周记《考试之后》,被班主任饶老师看重了,作为范文在几个班去读,据说还在高中部读,我有了动力之后又找回了信心,加之饶老师的偏爱,我几乎是一发而不可收。

她成绩一直是班上第二,没有过第一,很少不是第二,但到高二上学期,她成绩一落千丈,而我那时因为英语零分,二十六个字母都不知道,自然属于所谓尖子班的拖累了,七门功课,我没有能力用六门功课的成绩去和大家搏大学的大门,我彻底失望了。

也许是郁闷,也许是内心极度的压力和痛苦,我生病了,是阑尾炎,而且到医院时已经穿孔,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亲人可以联系到,是丁同学的母亲安排的一切,丁同学也是我们八兄弟之一,并且是起头人,三十四年过去了,他一直无怨无悔坦坦荡荡对待大家,就像一个大哥就像一个兄长。

我手术后六个多小时才醒过来,在阴暗的黄昏阴暗的病房,我花了很久才明白自己怎么了,丁同学母亲是护士长,见我没什么大碍,告诉我已经通知家里人了,叫我安心静养一下,有事找护士,她不得不赶回去。

我便一个人孤苦伶仃看着天花板,眼泪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流着。

这时她来了,也许是因为爬楼也许是因为走得很急,一脸通红,气喘吁吁,放下手中地礼品,害羞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貌似泪汪汪地走了。

谁都可以想象得到我当时的感觉,自己的偶像自己暗恋的公主,在最为困难最为无奈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激动,我无法用文字写出来,她是最早的、是第一个、是单独来看我的人,我自信她是喜欢我的。

在以后的一年半时间了,我把作息时间安排到十分钟的精度,从宿舍到学校食堂那十几分钟的路,我也安排了背多少个英语单词,我只有把英语追上去,我才有机会上大学,我只有上大学,我才可以脱离农村,才能拥有城市户口,我才有资格去爱她娶她。

我就这样努力着,高考我英语还真追赶上来了,取得全县第八的好成绩,但那代价是高昂的,我现在都还会做梦,梦到马上高考了,自己英语很差考不出来,我被无情的拒之大学门外、、、、、

她预考没有通过,在预考与高考之间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要我去帮她补习,我拒绝了,我知道自己,白天黑夜想到她都无法自已,如果在一起辅导她的话,我就会走火入魔,我答应高考完了后,好好帮她。

她显得很失望,最后要求是叫我送她回去,而我傻得不能再傻的是,我叫我同室的同学一起去,她就头也没回地走了,那次她哼了几首歌、、、、、

后来我们通了几封信后,她明确地拒绝了我,我才想到那歌的忧伤,想到那时她就完全放弃了那段我以为是初恋的感情。

我从此就严重失眠,以至于后来精神失常。

直到今天,她那句“相信你不是平凡的人,你好好奋斗,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的。”一直都鼓励我努力去奋斗,鼓励我勇敢面对一切。

后来我也恋爱了,我也娶妻生儿育女了,在无意中还和小蔡老婆又了恋情,但就像蛋炒饭,儿时的蛋炒饭那香充斥整个屋子,那味道使人垂涎欲滴,现在蛋炒饭依然还是蛋炒饭,但永远没有那滋味了、、、、、、

我父亲得的是脑梗赛!我到时谢同学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住院了,据我同学讲是很幸运的,没有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现在病情控制了,不会有后遗症。

我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晚上谢同学叫我一起去吃饭。

自杨伟事件以后,我很少参加同学们的聚会聚餐,就是老家的县城,我也很少回去,就是回去了,我也尽量不让同学们知道,想到杨伟哥哥,我就浑身不舒服。

同学们知道我到老家了,自然会请我吃饭,而杨伟哥哥那显赫的身份,同学们往往又以请动他来作陪视为最高礼遇,何况在同学们心目中,我和他是兄弟,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因而我只有回避,只有像犯事的罪人,秘密回老家。

说实在的,自前年杨伟背叛我以后,我天天盼望着他能打个电话来,盼望着他能说个“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不想因为钱就断送二十几年的友情,但我始终都没有盼到。

我也低三下四地想过和他们合作,我到县城还打电话给他了,他推辞了,说是省里来人了,但晚上和第二天也没有一个电话给我,杨伟和我们的所谓谈判,那简直是对我的侮辱,从此我彻底看穿了他。

他不只是一般的市侩,他的市侩他的阴险在他春风得意的处境中,同学、亲友、兄弟等等一切和他相关的人,都是他的玩物,都是他的垫脚石,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会是他的同学、亲友、兄弟,而当他不需要这个垫脚石了,不需要这个玩物了,谁谁就会在他的头脑里消失!

当然,表面上他依然温情还在,还会虚伪地问寒问暖,就像老戏子唱着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

但今天的饭局我不能不去,我同学告诉我,来的是我中学化学老师和高中的班长,是两位我非常感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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