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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私·禁忌(3)

谁都看得出来老人非常爱这个小姑娘,给她买好看的衣服,给她做饭,给她洗澡,让她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终日无忧无虑,不知生活愁苦。除了不能上岸外,女孩就是这船上唯一的公主。可是表面平静的生活,内里却永远隐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对老人来说,这个女孩,他不是当孙女而是当妻子来养大的。他,在捡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想有朝一日把她养大成人,然后与她拜堂成亲,从此过上真正的两人世界。

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且持久,一直支撑着老人过了许多年。这些年里,他与她相依为命,他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一天天从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蜕变成娇艳欲滴的美少女。

老人的心,犹如在等一壶烧开的水,受着甜蜜的煎熬。

终于,这个天大的秘密被一个偶尔来垂钓的年轻人发现了。年轻人是个大学生,穿酷酷的连帽衫,外面再套件厚羽绒服,耳朵里永远听着MP3。他的年轻英俊吸引了船上的女孩。女孩于是跑过去,跟他一起听音乐,要他给她拍照玩儿。

只有当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时,生命才显示一种协调。都这么年轻,这么美。当然,这种协调在老人看来是多么触目惊心,不可饶恕。于是他的箭又一次从暗处射来,只是这一次换来了女孩愤怒的脸。老人又拉女孩去荡秋千,但是她却完全乱了节奏,一阵狂摆。老人就在这心慌意乱中频频出箭,看得船上的年轻人一身冷汗却又无能为力。

当晚,年轻人跟伙伴们在船上留宿。而老人还是像从前那样跟女孩睡一屋,那是一张上下铺的单人床。床尾处的墙壁上挂着一本月历,每过一天,老人便在月历上画去一天。他恨不能一夜醒来就到了月历的下一页,那一页上有个红圈就是老人定下的跟女孩成亲的大日子。

每晚,老人都先在月历上画上一笔,然后悄悄爬到上铺,静静躺下,再慢慢伸出手去捉住下铺女孩的手,就此安然入睡。

可是就在年轻人来的这一晚,老人却怎么也捉不到女孩的手,原来女孩在下铺有意躲开他。随即他又在半夜发现下铺空空如也,女孩还是去了年轻人的屋。老人大怒,把年轻人和他的伙伴们一起赶上了救生船,连夜拉他们上岸。

人是送走了,可是心却被搅乱了。年轻人走后,女孩终日戴着他留下的耳机做倾听陶醉状。夜里她也不再让老人握她的手了,洗澡时她也不再面对着他,她似乎心有所念,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老人终于耐不住了,一连在月历上画去了好几日,他甚至做出了一个更可怕的决定。

就在老人决定与女孩尽快成婚时,那个被赶走的年轻人又回来了。他的手里还多了样东西,一张印有寻人启事的旧报纸。原来年轻人在报纸上看到了女孩的父母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走失的女儿。年轻人带来的这张报纸彻底颠覆了老人与女孩间的平和与默契,女孩执意与年轻人一起逃离。可是就在他们开船离开的同时,船却怎么也无法正常行驶。原来老人把缰绳死死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准备随女孩的离去一同葬身。

女孩到底是不忍这样离开,她又回到了船上,回到了老人身边。

然后这一老一少,就在那远来的年轻人的注视下更衣、膜拜,举行正式古典的韩国婚礼。女孩换上了老人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新娘嫁衣,脸贴红晕,美不胜收。而老人此刻也已装扮得当,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盛装相伴,一同上了那艘救生小船。开到远处,天地仿佛只剩他们两人。老人为女孩宽衣,女孩安然地享受这一切。银幕无声,画面上最后只剩下一个仰面平躺衣衫单薄的女孩,那个老人在完成了这一系列仪式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纵身跃入大海深处。

一切归于平静,海面不起丝毫波澜。小船载着女孩缓缓归来。最后的最后,是女孩与年轻人双双驾船离开。而埋葬她前半生的那艘大船,在他们的注视中沉没于一片汪洋。

静默中的残忍,于无声处暗暗绽放,容不得你我呼吸。抛开一切世俗与束缚,人的欲望是不是会至死不灭?在这一老一少身上,情欲的分量究竟有多重,相信每个看完电影的人都会深有体会。

这部片子是从新巴洛克电影中演化出来的异数,一个怪诞的梦境。1991年问世时,引起法国影坛一片惊喜。

故事在一个没有国家没有时间的诡秘荒诞世界中进行。从一开始,它就震住了观众。画面是一个脑满肠肥的黑心屠夫,如同庖丁解牛一样舞动着明晃晃的切肉刀,但是你别以为你不会战栗,他切下的可是一个人的臂膀。这还不要紧,整个大楼里的人都以食人肉为生,每天都有一个人失踪,可是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揭发检举”,一个个心安理得。要在10年前,肯定有人说这部影片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人吃人”的黑暗。

其实,你大可不必当真。它就是一个狂想的电影,如同游戏机里的程序,绝无道德评判。从表现主义到诗意现实主义,再到科幻片的各种成分的配方,使得《黑店狂想曲》

如同一杯混合着条理和放纵的法式鸡尾酒,让人从虚假的“现实主义”电影中彻底释放出来。

看《黑店狂想曲》时,我的心情一直很紧张,片子里洋溢着一股暗涌的恐怖气氛。

泛黄的色调,破败的大楼,所有的一切都有异于常规,每一间屋子中都有欲望的陷阱。

《黑店狂想曲》:后现代的狂想阴谋

导演:马克·卡罗/让-皮埃尔·热内

编剧:吉勒斯·阿德里安/马克·卡罗

主演:多米尼克·皮诺/玛希-罗蒂·杜娜/让-克洛德·德雷福斯/嘉莲·维雅

制片国家/地区:法国

上映日期:1991-04-17

【影片档案】

底楼有吃蜗牛、青蛙生存的人,上面有整天以各种方式自杀的女人,还有等着吃人肉的一家四口,有凶残的屠夫和妖艳的妻子,只有屠夫的女儿似乎良心未泯,那是因为她遇到了爱情。

爱情的那一头是一个从远方慕名而来的男子,他的存在最终导致了这个黑暗世界的彻底崩溃。导演在刻意营造那种诡异恐怖气氛的同时不忘放进一颗闪着光的种子,在这个男子身上注入了许多的温情和勇敢,通过爱情的美好唤醒另一颗不曾死去的灵魂,于是这个原本黑暗荒谬的世界就有了被颠覆的理由。

影片中还有一群生活在地下的“夜鬼”似的人,和地上同类相残的人相互映衬,分不清孰是孰非,混乱糜烂地纠缠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想起村上春树的世界中也常常会有“夜鬼”的影子,暗藏在地铁的轨道中伺机捕捉夜行孤独的人。或许“夜鬼”

的存在是人所有潜藏恶欲的具象表现吧,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能意识到自己的可怕,幸好还有那善良的一面,还有爱情、友谊、音乐、关怀、安慰,这些是让心丰盈湿润的雨露,我们谁也不能缺少。

说到音乐,在这部影片中也被赋予了特别的使命。爱情的展开是他们坐在一起安宁地弹奏,女的拉大提琴,男的拉锯琴,相得益彰的和谐。而最后还是他们坐在楼顶的平台上拉琴,我们听见了琴声,看见了希望和光明,还有幸存的孩子一脸无辜天真的凝望。

整部影片充分展示了导演对镜头的驾驭能力,甚至配乐、剪切都极具功力。有一些非常经典的片段成为后来许多导演模仿的源头。比如影片中同一时空的穿插切换,做爱的时候震动的韵律被导演设计成钟摆的动荡,油漆工的来回粉刷,老太太打毛衣的针线节奏,女子拉提琴的缓急有序,一切都保持相同的韵律节奏。当高潮来临时,所有的人都似乎爆发般的疯狂,然后一切沉寂,镜头毫不拖泥带水换到另一个场景,看的人却还不能从刚才的节奏中挣脱出来。你只有高呼酷呆了!

之所以注意这部片子是一位朋友的极力推荐,如果说我的生命中带我走进电影世界的是1993年王家卫的《东邪西毒》,那么这个朋友就是从《黑店狂想曲》开始爱上了电影,不可否认这部法国片的确有它独特的魅力。

人妖恋的故事,算不上陌生,早前张曼玉与王祖贤化身蛇妖同时爱上了人间美男,真真看得我泪眼婆娑。那种要爱不能爱、爱了也不能在一起的苦痛,早已超越了普通男女之情,变作一种信仰,甚叫人钦佩。

而这一次,是章子怡在日本演绎了一场同样至深至诚的人妖之恋。只是,她已变作狸猫公主,故事少了些徐克般的妖媚,却多了些铃木清顺独有的绚美。

故事发生在古代日本的安土桃山时代,安土城主安土桃山以自己的美貌为傲,他会定期询问100岁的灵魂婆婆“谁才是世界上最英俊的人”。有一天,灵魂婆婆告诉他,他的儿子雨千代不久将取代他,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男子。他听到后勃然大怒,决定将亲生儿子放逐到充满鬼怪的灵峰快罗须山。

来到凡间的雨千代遇到了盗贼的袭击,误入了狸猫领地,被狸猫公主意外救下。狸猫公主与雨千代一见倾心,坠入爱河,但这段感情却遭到公主部下的强烈反对,公主只好返回自己的宫殿,将雨千代驱逐出去。但是雨千代并不死心,他乘狸猫们替公主庆祝生日尽情狂欢时,再度潜入宫殿。虽被守卫擒获,却终得再次见到心上人而有了朝夕相《狸御殿》:幸好还来得及

导演:铃木清顺

编剧:铃木清顺主演:章子怡/小田切让/药师丸博子/市川实和子/美空云雀

制片国家/地区:日本

上映日期:2005-05-28

【影片档案】

处的机会,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而此时,前往灵峰快罗须山汲取天地精华的灵魂婆婆正好经过此地。她嫉妒年轻人美好的爱情,便以魔法囚禁了狸猫公主和雨千代。公主的部下尽管不赞同这段感情,却对公主一片忠心,苦战灵魂婆婆之后,救下了公主和雨千代。

此时的雨千代逐渐认识到自己和狸猫公主的感情绝非易事,灵魂婆婆必定会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自己的父亲安土桃山。为了保护爱人不受伤害,雨千代独自离开了狸猫宫殿。

一心追回雨千代的公主独自跑出了领地,却遇到心智发狂的安土桃山,两人动起手来。雨千代赶来,加入对抗父亲的战斗。危急关头,狸猫公主为了保护雨千代而身受一剑,同时也以狸血灼伤了安土桃山。

狸猫公主重伤不治,医师指出只有居住在灵峰快罗须山上的极乐蛙的叫声,才能挽救公主的性命。但是灵峰快罗须山不比寻常地方,时而热如烈焰,时而冷如寒冰,狸猫根本无法靠近,雨千代于是独自前往,历经艰险终于找到极乐蛙,却在返回途中被灵峰的鬼怪袭击而坠下山崖。

幸好狸猫公主的侍卫经过山脚,重伤的雨千代将极乐蛙交给侍卫,嘱咐其立刻赶回宫殿救公主性命。极乐蛙的叫声终于让狸猫公主死而复生,但得知雨千代以生命为代价换来自己的复生,公主悲伤不已。

好在,雨千代其实并没有死,他返回了安土城,与父亲再起争执。争斗中,儿子刀剑上的反光让安土桃山看到了自己被灼伤的脸。狂怒之下,他亲手杀死了儿子雨千代。此时,狸猫公主驾云而来,以魔法将安土桃山打入凡间,又在雨千代身边殉情而死。

二人的葬礼上,极乐蛙再次啼叫,观音忽然现身空中,以佛法普度众生。

这一场纠缠着太多生死的人狸恋,终得圆满。或许死,才是他们至贞爱情的最好归宿。与戏里轰轰烈烈的爱恨相比,身处尘世的你我,那一点点小恩小爱是多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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