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神使刀金及王教授居前,阿佩拉公主等一行人在后,簇拥着两人向村中走去。
村中小路曲折,却干爽异常,如小时熟悉的家乡小径一般,两边竹楼林立,不时有俊秀的小卜少探头窥视,刀金眼光扫过,须臾缩头。
刀金在前面人的指引下来到了寨子里的行宫,也就是自己家乡聚众宴客之所,想来这里也是这个地方。只见一排竹楼围成一个长方之形,类似于中原的四合院,中间有一块宽大空地,此时地上正摆着数口大土锅,牛羊杂碎煮满了大锅,那香气正从锅中汨汨冒出。
几个全身盛装的小卜少正往来穿梭,忙着上菜。那些小卜少虽无阿佩拉公主那闭月羞花之貌,却也个个容貌俊俏、身如摆柳,看得刀金欢喜不胜,犹似回到了家乡一般。
白熊请神使及阿佩拉公主在正席坐了,自己及族中老人在下首相陪。
菜是傣家人特有的三大碗牛、羊汤锅外加红烧鳝鱼,生腌鸡、鹅、鱼肉,油炸鳝鱼骨,外加几个特色凉菜,土碗土陶地盛了,放在翠碧如玉的芭蕉叶上,香气氤氲。此时,数个小卜少摆腰而来,细长雪白的手臂从腰间取出一小筐竹子编成的秧篓饭,米饭莹白如玉,香气扑鼻。
白熊在土碗中斟满米酒,起身祝酒道:“天上的星星再亮也抵不过月亮的皎洁,仙灵海卜少再美也赛不过阿佩拉公主圣洁!我们在这里祝阿佩拉公主永远美丽年轻!”说着大伙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落仙之境的傣族不似中原讲究儒家那套男尊女卑的歪理邪说,在这里他们更崇尚人人平等,尊老爱幼,阿佩拉贵为公主,在傣民心目中也如邻家卜少一般,没有太多的皇族礼仪。刀金自小生长在这种环境中,便觉自然而然,嘴中咀嚼着大块的牛肉,想着白熊对阿佩拉美貌的比喻,只觉贴切不过,一时间竟似回到家乡傣家中坐客一般,根本就想不起自己竟是二千多年后的现代穿越而来。
吃了一阵酒,白熊便对公主直呼其名道:“阿佩拉,我们已通知附近的白家、杨家、刀家、李家等寨子,所有年轻的卜帽、卜少全体出动,只是不知这投石车如何制造,而且是否真能挡得住敌军?”
刀金不解,暗想:“怎么我们人刚到这里,他们便似早已接到了消息?”
阿佩拉看着刀金惊诧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思,笑道:“神使,仙灵海广阔,如果我们用马传讯,要到哪天才传得完?”
刀金心里一凛,惊道:“灵鹫巨鸟!”阿佩拉点了点头。
“这鸟为何如此通人性?”刀金还是不解,“我们与灵鹫鸟初遇时它可是凶恶得很呢!”
“灵鹫既是传讯兵,也是仙灵海的守护神!”阿佩拉悠然叹道,“要在数百年前,海子上满是灵鹫鸟,敌人想要度海却不比逾越天险难多少!”
刀金心想阿佩拉公主夸张了些,即便灵鹫鸟满天飞也敌不过秦军的坚甲利箭,当下也不多想,对白熊老爹道:“白熊不用担心,明天造一架投石车试投一下你就知道其威力有多大了!”刀金只好对老者直呼其名,生怕加了“老爹”这个尊称又吓得他不住磕头。
白熊不以为忤,期许地道:“望神使全力护佑仙灵海不要再遭战火惊扰,不然,再惹黑天神震怒,仙灵海就难保了!”
听白熊这么一说,众人都沉默起来,默默喝酒。
宴会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此时村头寨尾便成了卜少、卜帽们的天堂。除了赶花摆这样的重大节日,十里八乡的年轻男女平时难得集中在一起,虽然一场大战在即,但正处于谈情说爱年龄的人们却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甘蜜。卜帽们举着火把,卜少们背着自己编织的各式秧篓,在火光的映照下尽情地挑选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和情郎,卜帽看上了卜少,便会对着对方唱情歌,卜少如果对卜帽有意,便会情歌相合赠送秧篓。之后男女双方互生爱意,便牵手隐入黑暗的竹林之中,共同品味爱情的甜蜜。
刀金不由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那段青葱岁月,可惜那时忙于读书考大学,之后又出国留学,如今猛然间回到这种熟悉的环境中,他不由生出一种幸福而陶醉的感觉。
碍于自己的神使身份,同时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就要发生,不然,他真想借此机会赶花摆唱情歌,好好补补自己缺失的那段青春岁月的遗憾。
刀金辞别阿佩拉公主和王教授一同向白熊为他们准备好的竹楼走去,路上,王教授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小刀,你觉得这场战争我们能赢吗?”
刀金心里一惊:“难不成王教授有了对敌之策?”于是忙道:“王老,你有新的想法?”
王教授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刀金突然想起王教授曾对他说起过的那本古书,此时却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问道:“王老,我们这次能侥幸闯过‘灵虚之境’进到这里,是那本古书上记载的吧?”
王教授点了点头,之前他曾与刀金说过这件事,可他一直不信,及至王教授怪异的用石子探路的方法,让他们竟没在那峡谷怪异的时空中迷失,刀金这才相信了王教授所说,现在见他点头承认,内心狂喜不胜,忙问道:“那古书上有没有提到这场战争?”
王教授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刀金大失所望,如果古书上记载了这场战争的过程,那他们不就可以做到未卜先知、防患于未然了么。
刀金仍不甘心,又问道:“王老,那本古书上还记载了些什么事情?”
王教授道:“那本古书记载语焉不详,许是担心进入‘虚灵之境’的人遭遇大难,便在书中列明了那‘虚灵之境’的凶险,投掷石子正如电灯开关一样,保证进入的人能活着通过那峡谷,书里还记载着一些其他的事情,但现在我也弄不太明白,至于即将要发生的这场战争,书里确实没有只言片语,不知是记述之人把书缺失掉了,或是害怕会改变历史面根本就没有记载。所以,我才问你觉得我们能赢得这场战争吗?”
刀金听王教授如此一说,失望不已,道:“落仙之境里的傣族人久未经历战争,人口稀少,况且又没有铁兵铁甲,这样的弱小民族与秦国虎狼之师对峙,结局不言而喻。可不管怎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片美丽的仙居之所遭受战火的蹂躏。现在我相信,这些傣人就是我们后世花腰傣的祖辈先民,所以,哪怕我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誓死保卫这片土地!”黑暗中刀金目光灼灼。
王教授点了点头,道:“小刀,也许这就是上天安排你穿越到这里的使命所在。但我也要告诉你一句真话,此战你的先祖傣人必败,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的祖先却并不会因此消亡,他们肯定会走出这里,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这就是历史的必然!”
“历史的必然!”刀金茫然地念叨着这句话,心里不自禁涌起一阵悲壮苍凉之意。
刀金却没有完全气馁,他和王教授彻夜研究投石车的制作,没有纸笔,他们就用屋外满地都是的竹枝搭建模型,幸好作为考古学家两人都接触过一些古代军事方面的著作,知晓很多古代冷兵器的制作方法,很快他们就制作出了投石车的模型,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